第二百五十六章 所有的狂喜與刺痛,全部交織而來。

客房里頭。

許喬的心緒紊亂,本該早就察覺一切的清銳眸光。

只顧著躲閃開,閉了閉眼。

紅唇艱難的咬出幾個字,「你把他們交給顧老太爺,他會照顧好的。」

白鷺雖不知陛下為何如此打算,卻還是听吩咐應下。

才抱著兩只小崽崽,走到門前。

就錯愕的迎上了,眼前的少年。他一身紅衣喜服,雪白的長發也束好發冠。

他從未有這麼嚴謹自持,一絲不苟。

就像趕來迎親一樣。

可是他的眼底卻很冰涼,滿月夜本就讓他承受大地之靈的反噬。

眼尾的殷紅,添了幾分邪氣。

紅的更深,像血色一般,甚而顯得凌銳,冷漠。

「公子,您……」

听到白鷺的聲音,許喬才回過神,抬眸之間,那一抹濃烈的紅已走到她面前。

「阿醉。」

她的聲音很輕,有點訝然的呼喚他一聲。

卻只看著他逐漸泛起深紅的眼瞼,外頭的滿月光華,將他這張臉映襯的更深。

滿月之夜。

他必定不能自控,為何還要追過來。

許喬看著他身上的喜服,眼底逐漸浮現一絲霧色。

莫非是得知她有孕,特意過來?

他仿佛踏月而來。

看似從容的俯身,眸光依然是深刻的溫柔和深情。

連勾起她下顎的動作,都那麼輕柔,怕箍疼了她。

薄唇輕輕的扯了一下,幾分自嘲,幾分冷笑。

「姐姐,一定要把你我的血脈,給遺棄麼?」

原來她驟然離宮的關竅,竟在于此。

他的心,也悶悶的疼。

受到魅蠱花情人蠱的牽連,許喬有點恍惚的捂了下心口。

知道這狗狐狸又在心疼。

她咬著唇,試圖冷靜的安撫他,「阿醉,你先听我說。」

她的聲線也跟著有一絲發顫。

「只是暫時,而已。」

得到她這樣的答案,他並沒有半分寬慰,深如夜海的眼底,卻凝結成冰。

無力的松開手,垂下來。

突然他就笑了。

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只軟軟呆呆的小崽崽。

眼神很溫柔,又有幾分愕然的心疼。

滿月之夜,所有的狂喜與刺痛,全部交織而來。

壓的他有點喘不過氣。

更別說,還要刻意壓制體內的邪意。

雪千醉眼眶很紅,紅到和他白色的發色對比起來,更是對比的分明刺目。

他薄唇微抿,一言不發。

只是那個似笑非笑的冷漠笑意,看的人心里發疼。

多年以前,他也曾被一個應該稱作母親身份的人,以一個保護的名義,遺棄數年。

他的呼吸也跟著有些一滯,反問她。

「我甚至不知我們何時有了孩子,你瞞我許久就是為了……」

停頓一下,連喉結也跟著顫抖。

「為了遺棄他們?」

許喬錯愕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何他會用到遺棄這樣的字眼,她也說過只是暫時而已。

等到兩只小崽崽有能力可以自保,自然會接回來。

她心口被情人蠱牽扯的鈍痛,無言的皺了下眉。

雪千醉深深的看著她。

看得懂她的惘然和疑惑,她只是不明白。

他扯了下嘴角。

語調有那麼一絲壓抑的冷沉,「姐姐,你所說的暫時是多久,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最脆弱最重要的時間,全部缺席。

這還不算遺棄?

許喬愕然的回望著他,看得到他滿眼深情,也看得到他滿眼傷痛。

沉默了一下。

彼時,兩只小崽崽卻心有靈犀一樣,趴在白鷺懷里,嗷嗚嗷嗚哭喊兩聲。

听的人心里發緊。

「你先帶他們下去。」許喬的眸光依然不忍的躲避。

听到她依舊是這樣的命令。

雪千醉又是一聲冷笑。

他眼底發冷,心底發疼。

到了唇邊的稱呼,也換了。

語調近似,有幾分咬牙切齒,根本不容反駁。

「許喬,你敢讓她踏出半步,今夜我必定滅了秦寧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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