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正時刻。
滄海池的月華飄散的落下。
掠過水面上一片淡色的月芒。
人魚小少年就坐在岸邊,周圍的花草掩映,他的純白魚尾垂在池里。
藍眸里盛著一汪清澈的水。
只是沒什麼情緒,很懵懂,很茫然。
周圍的眾隨從們。
都低著頭,不敢抬起頭看,也不敢把今夜的事情說出去……
謝慕情稍顯病白的臉色,依舊很溫柔。
眸色深邃,朝風祁遞過去一根手指,試探他此時的狀況。
「阿祁,我是師父。」
人魚天生脆弱,不及其他上古神脈,更別說,如今這只小人魚,還是未成年的幼崽。
風祁無動于衷的坐在原地。
魚尾撲騰了兩下,沒做出什麼回應。
看得旁邊的風氏夫婦皆是擔憂之色。
尤其是藍若瑤,平時神經大條,咋咋呼呼,現在她卻緊張的抓緊了男人的衣襟。
「祁兒……」
人魚小少年太過純潔,通身雪白,又那麼晶瑩剔透,他整個人沒有一絲俗塵雜質。
只不過。
平時那雙沉穩明亮的眼眸,卻沒什麼明慧的光澤。
看的人心里,有點難受。
許喬忍不住抬指捏了下眉心,紅唇微抿。
也是擔憂,還不知道這小皇子能不能恢復如常。
風祁是被風洲當做儲君培養的。
天生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又聰明機敏。
可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
她微啟紅唇,難得語調如此溫然,「師父,您若有話,不妨直說。」
謝慕情頓時有一絲沉默。
也只得收攏回手指,語氣平淡,「若能在一月之期,恢復如常。」
也就罷了。
怕的就是一月之後。
萬一還沒有恢復……那恐怕就,真的要變成……
「獅虎,那,那要怎麼才能恢復呀。」小公主許淮可憐兮兮的問。
軟乎乎的小手一邊拉了下他青衫的袖口。
謝慕情眸光微垂,平和溫柔的勾唇。
一如往常平靜的語調。
「只要記起來,自然會好。」
可是記得住白天六個時辰,到了晚上,就什麼也不記得。
日復一日。終日如此。
不過小孩子听到他這麼說,反而期待,又有點好奇的蹦蹦噠噠走近岸邊。
盯著人魚小少年潔白的鱗耳,清凌凌的,很漂亮。
「嘿嘿,阿祁,你好可愛,可以給我模一下嘛?」
她這麼壞笑著說話。
對面的小人魚卻依舊沒什麼反應。
甚至,連頭也不轉一下。
看不見那雙深如碧海的藍眸,只能看見他的側耳。
哼哼……
小姑娘很快抬起小手,忍不住模了一下他的耳朵。
哎呀,冰冰涼,唔,不舒服。
「你好涼啊。」女乃聲女乃氣的說話,有那麼一點嫌棄。
「好嘛,小傻子,你不記得我也沒關系……」
正當其時。
被亂踫的鱗耳似乎有點反應,從里側開始,有那麼一點逐漸攀升的薄紅。
風祁茫然的轉過頭。
身下的魚尾停了下來,沒有接著追逐那片很容易就被撲散的月光。
擺動兩下,便朝小姑娘游過去。
小少年清澈的藍眸沖著她眨了眨。
眼底還是沒什麼情緒。
卻依然看得對面的小姑娘一陣臉紅。
然而……
他卻突然低頭,一口咬住,她踫自己耳朵的小軟手。
「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