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師父這句話,問的有些發怔。
許喬只顧著關心他的傷勢,連忙搖頭,很快送他回了西暖閣。
謝慕情那條冰涼青岑的蛇尾還盤彎在地面上,沒有消退。
就連額角的蛇鱗也透著青芒。
如今師父的先天預演,消耗過大……
也不知他到底預知到了什麼。
許喬略微蹙眉,為他倒了杯甘泉清水。
紅唇微啟,語調也有一絲擔憂。
「師父,你何必這麼傷害自己。」
傳聞上古女媧娘娘造人祈福,終以身軀補天,才換得這片大陸萬世安寧。
更不用說,女媧的後人……
他生來就是為了守護這片大陸,守護這天下的生靈。
可是畢竟是她所敬重之人,不想看見他受傷。
許喬眸色微斂,說話也是很平靜。
她向來都這麼冷靜,從容,應對一切游刃有余。
「師父,如果未來發生之事已是注定,又何須先天預演。」
謝慕情泛白的薄唇沾了點水珠。
臉色似乎緩和幾分,溫和的笑了笑,只是笑容還是有點蒼涼。
「喬喬,在此之前,我已做過一次太虛演算。」
他同樣很平靜很坦然的接受一切。
只是這第二次,已經再無逆轉的余地。
「我很想阻止,可是已經沒辦法了。」
或許她說的對,天命,不可違。
「之前,我已盡力在阻止此事發生。可能,一切都是定數。」
師父從來不會說這樣喪氣的話。
許喬稍顯慎重的啟唇問他,「師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謝慕情一雙紅瞳眸色黯然下來。
只是平靜的動了動唇,像是在回答她一件注定之事。
「明洲氣數已盡。如今……再也不可能挽救。」
他突然就悶著笑了聲。
轉而看了看她,紅瞳的顏色更深了幾分。
有點無奈,又像是自嘲的勾了勾唇。
「其實,一直以來,我擔心的都不是其他人,我擔心的是……」
他還是沒有說下去。
就停在那里。
就好像這一整句話,只是他自言自語的低喃而已。
許喬略怔了一下,冷靜的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平靜的反問他。
「師父的先天預演,就是……明洲將會覆滅?」
不僅如此。
謝慕情動了動唇,沒有往下接著說。
沉默了半晌。
還是略微輕啟薄唇,只是平淡的答復了一句。
「他去了明洲。」
師父所說的他……
又還能是誰?
許喬不由自主的心里一緊,沒由來的,問的很謹慎。
連語調也少見的慢慢放輕。
卻陡然間,啞然了一下。
「師父,您是說……」
話音才落下,就迎上他溫柔又深邃的眸光,一如往常。
只是說的話,卻有幾分微涼。
「若他受到大地之靈的反噬,你會心疼他麼?」
大地之靈的反噬……
盡管她不願意相信師父的先天預演。
可在這一刻。
她還是有些微怔,連心里,也跟著發緊。
情不自禁的捏住了袖中的錦囊,隱在袖間的指尖逐漸收攏起。
紅唇微抿,一言不發。
謝慕情看了看她,溫柔的勾起薄唇。
還是像從前的習慣一樣,揉了揉她的發頂。
他這麼輕松的說著,像是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像在溫柔的笑著安慰她。
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好啦,不怕,我定不會讓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