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喬從未見過師父這樣一反常態。
他向來都很溫柔,可是現在。
修長的手指拉緊她的衣袖,眼神也是緊盯著她。
竟有幾分非要得到她答案的逼迫感。
半晌。
謝慕情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慢慢垂下手來。
臉色卻沒緩和,眉頭深擰。
盡管右側額角的青玉面飾遮掩住幾分,可他的眸色依然那麼深。
薄唇微啟,語調微冷。
「喬喬,我與你說過。風洲無需幾日便會送來詔書,屆時流言不攻自破。」
許喬一言不發的攏起衣袖。
清艷的眸色微沉,眼底平靜,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依照師父所言。
恐怕等到那時,明洲已經開始進犯……
她必須防患于未然。
也只是僅此而已。
「師父多慮,我已經想好,就讓傅老將軍領兵前去接應。」
語調平靜,話鋒一絲不改。
陛下做的決定,從來不容反駁。
謝慕情微訝的看了看她,逐漸收緊手指。
為什麼非要這麼做。
兩洲相爭,禍起戰亂,豈不是要生靈涂炭……
「喬喬。」他再度低低的喊了她一聲。
還想說什麼,卻被江應阮給打斷。
江小侯爺的語調很是從容輕快。
「師姐,我就知道你會吩咐傅老將軍。事不宜遲,我也可以跟著去。」
許喬並不抬眼看他。
也不願意听見他說這話。
略微垂眸低覷著手里的玄玉,沉默著把玩。
彼時,響起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
「謝祭司不必憂慮。」
容晚照說的平靜坦然,似乎像拿準了一樣。
「若是兩兵相接,明洲定會主動退兵,他們沒這個膽子硬踫硬。」
話雖如此。
謝慕情還是緊皺眉頭,直接忽視他們的說法。
只是深深的看著許喬。
盡量克制著自己的語氣,強行溫和下來。
「喬喬,不日便是你的生辰,到時三洲來朝。」
可是許喬卻不看他,只是摩挲著手里的玄玉煙桿。
沒有給他絲毫的回應。
他的嗓音還是溫和,讓人忍不住往下听。
「牽一發而動全身。若非要鬧僵,又該如何收場。」
「恐怕受影響的,就不止是明洲。」
他話音落下。
久而未發一言的攝政王,卻含著一絲譏諷的冷笑開了口。
「若天下人都像祭司這般心懷蒼生,明洲又何來異動。」
言清陌冷眸半眯,根本不為他言所動。
薄唇扯出一聲微冷的諷笑,「可惜……」
他說這話的語調,話音,都含著一絲隱約的嘲諷。
即便不為眾人所接受。
謝慕情還是繼而啟唇,語調平淡從容。
「天下大合乃是大勢所趨。」
他又看向許喬,眼底里多了一絲急切。
「為何又不能令人主動臣服歸心。偏要這般……」
他的話音里有一絲微顫。
許喬終于還是抬眸看了看他。
思索了半天,也許師父說的是對的。也許是她太心急。
心底里有一絲發軟。
可是又不得不接著這麼做。
紅唇慢慢的勾起,一聲冷靜的低笑,「師父,我知道你的意思。」
只不過……
她眸色微黯,也並未當著眾人,說出後面駁斥師父的話。
彼時,殿門外響起一聲慵懶散漫的低笑。
沒有任何人攔住他。
也沒有任何通傳聲。
雪千醉從容的走進來,一無所阻。
迎著所有人驚訝微冷的視線。
他歪了下頭,薄唇輕輕的一勾。
語調里藏著冷漠的笑意。
不容置疑。
「此事,就不勞諸位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