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不多時。
白鷺送來一張驚羽侯府請帖。
原來是江應阮那個家伙,請陛下早朝後前往侯府。
這是很久以前就訂下的老規矩,師門相聚而已。
皇宮馬車听吩咐到了侯府,按照規矩不可久留,很快撤離。
許喬換了身淺色便服,很簡約的式樣,卻襯得面容更為明晰的清艷。
這侯府果然華麗亮堂。
上次江應阮提過要在侯府建塔,原以為他是一時妄語說著玩玩,沒想到竟是真的。
侯府後院的高塔已建好地基,附近的隨從們看到她紛紛行禮請安。
「師姐,在這兒呢!」江應阮站在一處涼亭,朝她擺手。
這家伙今日穿得樸素,沒把暖玉靴子穿上,也許是因為師父也過來的緣故。
謝慕情一身青衫,長身孑立。右側額角上的那塊青玉面具,透亮清澈。
他溫和的眼眸略微彎了彎,低覷著她就這麼走過來。
動了動唇,聲線溫和悅耳,「喬喬。」
許喬走近涼亭,紅唇略微一勾,「師父,你應當等一等,咱們正好一道過來。」
食案上擺著很多精品,除了沒有酒。
江應阮知道陛下酒量差,也不甚愛飲酒,布置的有兩三道都是甜點。
三個人坐在涼亭。
謝慕情略微垂眸,修長的手指夾起一塊冰糖桂花蓮藕,放到許喬跟前。
薄唇輕輕勾起,很溫柔的嗓音,「喬喬,你喜歡的。」
糖藕很香甜。
許喬跟師父道謝,正要拿起筷子。
她身邊另一側的江應阮,就遞過來一小碗櫻桃酪。
很體貼的語調,「師姐,吃這個。」
許喬,「……」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左右兩邊的氣氛,一時間,好像都怪怪的。
她正拿不定主意……
師父修長的手指往她面前一推,糖藕就湊近她眼前。
他明明是溫和的嗓音,卻夾雜著一絲微妙的情緒。
「喬喬,再不吃要涼了。」
另一側,江應阮也跟著推近她眼前,一聲低笑。
「師姐,櫻桃酪不怕涼。」
兩只碗就這麼全都並排著放在她眼前。
許喬漂亮的紅唇微僵了一下,這一幕,仿佛又回到多年以前……
這倆人為了搶應該讓她學什麼功夫而爭鋒相對。
……
她沉默了一會。
抬起筷子夾住對面小碟子里的一顆毛豆。
「我還是吃毛豆吧……」
好不容易這一次師門宴結束,侯府外停著兩輛馬車。
謝慕情看著她溫和的啟唇,「既然回宮,就由我送你回去。」
江應阮指了下自己的侯府馬車,「師父就別爭了,侯府早已備下快馬。」
許喬沉默著捏了下眉心。
早知道就應該讓皇宮馬車在外頭等著的!
彼時,一陣飛快的馬蹄聲疾馳而過,這聲音,像是凌霜!
所有人的視線紛紛朝他望去——
少年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凌霜烈馬,何其猛烈,竟然被他輕易制服。
雪千醉縱馬而來,身後盡是長風,仿佛輕易踏碎一切。
他利落的停下。
微俯,溫柔的朝許喬垂下一只手。
薄唇分明噙著邪肆的弧度,一聲慢悠悠的沉笑。
「兩位就不必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