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陽光有點刺眼。
言清陌似乎看不真切她的模樣。
墨色的眉梢微皺,薄唇冷冷的一勾。
「雖說雲洲與上古商朝同承一系龍脈,素來也有以神狐作為圖騰的先例。」
他不悅的注視著陛下慵倦的神色,似乎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眸色一沉,薄唇陡然抿得很緊,「可陛下難道忘了?」
許喬清艷的桃花眼微眯,不動聲色地回望著他。
她一言不發。
倒要看看,老東西還能放出什麼鳥屁來。
言清陌皺著眉,略微抬手掰正她的肩膀,強迫她認真的听他說話。
「商朝如何覆滅,帝辛如何成為亡國之君。」
他的力道不大,只是帶著點強迫的意味。
許喬冷冷的抬起煙桿,一下打掉他的手。
紅唇扯出一聲冷笑,「攝政王的意思,朕听懂了。」
老東西在說妲己亡國罷了,那只小狐狸,正是神狐妲己的後人。
她輕巧的抿了下精致絕艷的紅唇,一張一合之間,沁出幾分慵懶的笑意。
「您多慮了。」
言清陌沉默著望向她,略瞥一眼被她砸紅的手背。
這個丫頭,對他倒是下了重手。
沉默著不說話,「……」
只听萬人之上的陛下微啟紅唇,一聲淺笑。
「阿醉他並非妲己。」
嗯,小狐狸就是個懵懂的少年,除了爬樹啥也不會。
這輩子也不可能狐媚惑君。
她停頓一下,語調從容冷淡,不容置疑。
「朕更並非殷紂,不會被輕易蠱惑。」
清冷的聲線,利落的收尾。
言清陌愣了一下。
他方才所說,自然沒有把她比作昏君的意思。
墨色如夜的眼底,著實有幾分深深的無奈。
「父皇為您留下兩道聖諭,一道是為了看顧于朕,另一道朕並不知情。」
許喬清冷的視線,沒有一絲波瀾,語調也沒有一絲起伏。
她平淡的啟唇,像是在說一件尋常事。
「相信對于王爺而言。這第二道聖諭,才應當更為珍貴。」
她說的清楚明白,提點下這個老東西。
省得他再拿兩道聖諭來壓她。
動不動就雞蛋殼子里挑骨頭,怪煩人的。
言清陌何等明慧,怎麼會听不出這話來。他眸色一沉,薄唇抿起。
隱在袖間的手指也跟著逐漸收緊。
為什麼這個丫頭,就是听不懂他的話呢?
至于那第二道聖諭……
他根本不想提。
索性一下閉上眼,沉吟半晌,才睜開眼。
這一晃神的功夫。
龍輦前卻來了個狐耳少年,乖巧的站在陛下跟前。
兩只毛茸茸的紅色狐耳略微愉悅的動了動。
「姐姐,我可找到你了。」
清朗的少年音,沒有一絲雜質。
他就這麼朝她走近,勾起笑意,當著攝政王的面,猝不及防的舌忝了下她的側臉。
「……」許喬咬了咬牙。
媽的,狐狸崽子這是做啥……
「你來做什麼。」
她皺著眉頭扒拉開小狐狸,擦掉側頰的水痕。
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沒有半點病色。
小狐狸清澈干淨的狐狸眼眨了眨,岑薄的唇略微一勾。
「我來告訴姐姐,我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