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極宮內,一聲唱喏,「相爺到——」
隔著一架白玉屏風,順著視線望去。
正好看到,地毯上的小狐狸被九五之尊的陛下坐在底下。
容晚照深深地看了一眼,別過頭去。
清冷病色的臉上,似乎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諷笑。
「陛下,真是好興致。」
這不過幾字而已,更像是微慍的咬著牙一字一頓。
白鷺也只有相顧無言。
咳了一聲,才說,「陛下,相爺已請來……」
許喬還在拉緊手里的緞帶,一時忘了動作,停滯一下。
沉默了一會。
果斷從小狐狸身上站起來。
內殿之上,權傾天下的陛下,長發垂肩,深墨色的衣裙頗有幾分凌亂。
看上去……不成體統。
沉吟一晌,坐在旁側,睥睨著地上被捆住手的小狐狸。
許喬眸色稍斂,淡淡地啟唇,語調一向沒什麼波瀾起伏。
「你若早來半刻,朕也不必如此麻煩。」
容晚照沉默著望向她,她長發掩下的側臉,清艷,從容。
視線慢慢地下移,便一眼見著——
陛下雪白的頸項,平添了幾塊小小的薄紅之色。
「……」他默然地眯了眯眼。
向來清冷的眸光,微妙地泛起一絲銳芒。
陡然間,兩廂沉寂。
冷冽的嗓音才慢慢地響起。
「陛下要臣做什麼,臣,自當听從。」
容晚照的語調很冷,很涼。
「……」許喬側過頭,朝他看了看。他病白的臉色,似乎凝著一絲冷意。
白鷺趕緊走近。
把小狐狸的上半身托起來,至于他手上被綁著的緞帶……她自然半分也不敢解開。
「有勞相爺醫治公子。」
她這才把他扶起,小狐狸就迷迷糊糊地往地毯邊上蹭了蹭,直接朝陛下的腿上歪過去。
「姐姐……」嗓音低啞,軟哼哼地喊了一聲。
許喬眉頭微皺,真不想搭理他,可他就越蹭越近。
兩只紅色狐耳因病沒以往那麼活潑,一點也不愛動,就這麼軟軟的趴在腦袋兩側。
雪千醉歪著頭蹭了兩下她的手,像一只發病的幼獸般,眼尾恍惚挑起幾分慵色。
「姐姐……我好疼。」
委屈地小聲嘟囔一句,漂亮的狐狸眼低垂,把手舉到她眼前。
他所說的疼,自然是指……手腕被緞帶箍得疼。
只是病的迷糊,表達不清。
說話也含含糊糊。
唯一不變的,就是一直在喊姐姐。
「姐姐,松開嘛。」
長身跪立,就跪在她身側,伏在她膝上,可憐兮兮地動了動唇。
迷離的狐狸眼逐漸泛起一層漣漪,像是在渴求著什麼一樣。
「松開……好不好。」
脆生生的聲音,清朗如月,又帶著幾分病態的啞感。
他的手腕被捆的通紅。
許喬終于還是有點心軟。
一言不發地,一下,扯開了緞帶。
她才松開他,小狐狸卻連手腕也不急著揉,俯身湊近。
眯起眼尾微挑的墨眸,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旋即,猝不及防地,輕輕地,略微咬了下她的手背。
愉悅的嗓音,得逞了一樣,慢悠悠嘆笑一聲。
「嗯,姐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