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7】矛盾

烏雲低垂,青丘山附近地區的夜空下電閃雷鳴,狂風呼嘯。

驛館四周和院中的草木,在風雨下劇烈的左搖右擺著,不少的樹葉和一些小一點的樹枝,在風雨的摧殘下落了地。

那個可伶的青丘狐國鬼探,在這冰冷的暴風雨中,繼續盯著下方長琴所住的屋中。卻什麼新奇的都沒有看不到,也沒有听到什麼新奇的情報。

那屋中床上的長琴,早已在被褥中流淌的溫暖下熟睡,真正的是鼾聲大作。

他這一旦熟睡就呼嚕聲不斷的毛病是從小就有的,時過境遷,他從祝融國的太子到了九幽國的官鬼以來,一直治不好。多少鬼醫看了都無能為力,只能是開點藥給他稍微調理一下。反正也沒有什麼大問題,長琴索性也懶得吃藥了。

而且他的妻子鬼倩兒為此也沒有什麼怨言,所以一旦熟睡就忍不住打鼾就打鼾吧,長琴隨它去了。

但是這個長琴看來也不是毛病的鼾聲,此時此刻可苦了在屋頂監視著他的青丘狐國鬼探了。這風雨本來就冰冷,這鬼探已經因此生了困乏。現在又听著那長琴此起彼伏的鼾聲,就更困了。

好幾次他都差點睡著了,但又在快要睡著時就猛然驚醒,繼續一邊緊盯著屋中的一切,一邊盤算著時間的同時,希望換班的鬼探早些來。

殊不知,青丘狐國的企圖等等,已經被長琴默不作聲的發回了九幽國中去了。

至于九幽國那邊,當然不可能馬上傳回消息來,長琴就安安心心的熟睡了。至于幫他暗遞消息的菌人,也使出了遁地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長琴這間屋子。

青丘狐國把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長琴的身上,換來的也是徒勞無功。哪里知道長琴已經成功的麻痹了他們,還把真正的消息傳回了九幽國中去。

青丘狐國的鬼們都低估了九幽國鬼官的實力。在九幽國中,有能者居之是官吏們一直鞭策自己的信念。

這驅使著長琴他們這些大多數的九幽國鬼官,不斷的在做事實,不虛度混日子,業務能力自然不會很弱。

除此之外,青丘狐國還低估了九幽國諸鬼的忠誠。

不是九幽國中的諸鬼,都是像老二和于郎官,能被青丘狐國用重金所利誘。更多的九幽國鬼們都知道,在沒有蕭石竹和鬼母之前,他們過得是多麼屈辱的日子。

那種黑暗的日子里,幾乎每一個鬼都沒有尊嚴沒有自由,甚至連家人都隨時會朝不保夕,自己也無能為力。

加上年年征戰的疼苦,讓這些鬼們不堪負重。

但蕭石竹改變了這一切,不但讓他們自由讓他們生活在安全安定的環境中,還讓他們有了絕對的尊嚴和自豪。

如今九幽國鬼們,行走在陰曹地府的十洲六海中,只要亮明自己的身份,多數的他鬼都不敢小視九幽國鬼。

這些由蕭石竹和鬼母給諸鬼帶來的自豪和驕傲,讓九幽國如今的諸鬼們,雖然有一部分曾經是蕭石竹的敵人,但現在都會盡心盡力的去輔佐蕭石竹。

長琴自然也不例外。

他就算能復國,可也做不到能成為蕭石竹,給祝融一族帶來安定和繁榮。

這一次,青丘狐王和他的兒子狐清平,都打錯了算盤。

不止他們會在蕭石竹的身上打錯算盤,就連比他們父子更擅長陰謀陽謀的酆都大帝,也經常如此。

十洲六海,能完全看懂蕭石竹的鬼,怕只有他的妻子鬼母了。

況且蕭石竹還是一個從來不給對手,過早洞悉自己計劃的人。他只會讓自己的對手,看到結果。

他的陰損和狠毒也是青丘狐王他們這些狐鬼,完全低估了的。

從長琴到青丘狐國的那一刻開始,青丘狐國的壽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外屋風雨依舊,屋中的長琴繼續安安心心的呼呼大睡著。

那屋頂上的探子渾身打顫幾下,繼續在屋頂上,死死地監視著屋中

陰月升起,行至中天。

清澈明亮的陰月藍光從玉闕城的天坑口灑了下來,形成一道藍色的光幕,籠罩著就在坑口下的建築。

夜深人靜,今夜的玉闕宮依舊寧靜。

月光下的殿堂樓閣之間,沒了白天的匆忙和喧囂。內庭之中,沒處彌散的寂靜之中透著安寧祥和。

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就豢養在絕香苑中的奇珍異獸也都進入了夢鄉之中。

而樓中的蕭石竹和鬼母卻還沒有入睡;鬼母坐在床榻上,盯著嚴嚴實實擋住了床榻這邊高大屏風。

在屏風前的遠處,她的丈夫蕭石竹正在給被急招入宮的林聰,交代著要發給長琴的消息。

兩個時辰之前,長琴發來的消息讓已經入睡的蕭石竹和鬼母從夢中驚醒,從那以後兩鬼瞌睡全無,一直在思索對策。

在此之前他們都知道青丘狐國暗地里有生了反心,並且付出了一些行動。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敢明目張膽的拉攏長琴。

好在長琴忠心不二,要不然蕭石竹他們還真的毫無防備。

但憤怒之下的蕭石竹還是保持著幾分冷靜的。仔仔細細的耐心思索一番後,蕭石竹覺得可以好好的謀劃一下,順水推舟把青丘狐國繞進來,繼續迷惑青丘狐國,也好在雨季結束後打青丘狐國一個措手不及。

蕭石竹的目的和青丘狐王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別在于蕭石竹的設局更是高明,也更是狠毒。

他不知要青丘狐國亡國,還要青丘狐王一族徹底的滅族。

蕭石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膽敢在背後對他插刀的鬼,只不過擅于隱忍,有時候只能暫且記下,卻對這些叛徒從無什麼以觀後效。

待到還債之日,蕭石竹就會要他的對手加倍奉還的。

鬼母隔著屏風側耳傾听,听到了他的丈夫對林聰說道︰「去告訴長琴,要他不要急于答應青丘狐王的暗示,但是也不要不答應對方。」。

林聰很快會意,對蕭石竹點頭道︰「諾。」。

「提醒長琴,跟青丘狐王要一些合理的好處,比如活動資金,謀反資金。」眯著雙眼的蕭石竹,眼中迸射出冰冷森然的殺氣。說罷之後,使勁咬了咬牙,同時把雙手緊攥成拳。

就算他拼盡全力的去制怒,也不可能表現得平靜又無所謂。他只能讓自己的怒火,不吞噬理智而已。

林聰點頭記下之後,蕭石竹讓他趕快去傳信。

林聰行了一禮退下後,門外的青嵐和辰若關上了大門,也退下休息去了。

蕭石竹站定在原地,讓自己稍微的冷靜了一些後,才轉身朝著床榻那邊而去。

鬼母見他走來,抬頭一看,就見到蕭石竹還是面色鐵青,眼中怒火迸射。

「放心吧,長琴會做好的。他對你還是很忠心的,也念及你幫他報了殺父之仇的恩情,肯定不會背叛你的。」鬼母說著此話,把手搭在了已經坐到了床沿上的丈夫雙肩上去。

坐在床沿上的蕭石竹,氣得吹須瞪眼,沉聲罵道︰「該死的青丘狐王,居然敢這麼陰我?虧我之前還善待他和他的鬼國,真的是不知好歹。」。

「有的鬼就是不知道感恩,青丘狐國的狐鬼最為明顯。反正他們遲早會反,我倒是覺得早反比晚反好。」鬼母輕輕的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柔聲道︰「早反了我們也可以盡早實現全國統一,免得到時候東瀛洲中還有個國中國,那就更是寢食難安了。」。

蕭石竹怒哼一聲月兌去了鞋襪,轉身躺倒了床上去。

鬼母給他蓋好了被子,也在他身邊躺下,然後一個翻身,躺倒了蕭石竹的懷里去。

「你說的也對。」蕭石竹直視的上方帳頂思忖了許久,怒火消退了不少︰「到時候還要找借口去處理這個鬼國,不是太麻煩了嗎?」。

經過了鬼母的一番開導,蕭石竹也是想通了一些。

這時候鬼母輕聲嗯了一聲,又都對丈夫柔聲說道︰「再說了,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青丘狐王和狐國有反心的,別生那麼大的氣,把身子氣壞了反而親者痛仇者快了。」。

「呵呵。」蕭石竹笑了笑後,胸中怒氣又消退了幾分。

「還是你的話中听。」很快,他微微側身過去面朝鬼母,也抬手起來輕輕的刮了一下鬼母挺拔的精致小鼻子︰「差點上了青丘狐王那老鬼的當,把自己給氣病了。」。

鬼母見他笑了,心情也愉悅了不少,趁熱打鐵,又說道︰「不過你剛才讓林聰去下的命令,有點矛盾啊。」。

鬼母是有些好奇,但是她還是想要借此讓蕭石竹多轉移一些注意力,免得蕭石竹沉浸在憤怒之中,真的把自己給氣病了。

「怎麼矛盾了?」蕭石竹隨口一問。

「又要不急于答應,又要不答應,多少有點矛盾的。」眼含柔情的鬼母窩在蕭石竹的懷里,輕聲說到。

「不矛盾。」蕭石竹摟著她的香肩,繼續直視著帳頂,給鬼母緩緩的解說道︰「不急于答應是為了讓長琴迷惑一下青丘狐王。一旦急于答應了下來,反而顯得很假。只有這樣有一個糾結的過程,才能顯得真實。」。

「那為什麼最終又要答應呢?」鬼母明知故問到。

她不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只是想讓丈夫就此分散一點注意力,同時消消氣。

「也是迷惑一下青丘狐王啊。」蕭石竹目不移動,繼續不厭其煩的給妻子解說道︰「青丘狐國急需一個內應在我們的內部,那就送一個給他咯。明著送去肯定不行的,容易讓多疑的狐鬼們起疑。如果長琴能有一個思想斗爭的過程,那他青丘狐王反而會深信不疑。往後對長琴送出去的任何一份假情報,都會不假思索的信了。我要讓他得到的不是一枚棋子,而是一把能插入狐國心髒的尖刀。」。

「我這麼覺得」鬼母微微皺眉一下後,嫣然一笑,道︰「你這是要把青丘狐王賣了,還要他給你數錢啊。」。

「哈哈哈,話說的沒錯,就是這樣的打算。」蕭石竹終于笑了起來,心情大好,之前胸中的怒氣也蕩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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