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悵故年不復

「一個友人罷了,我覺得簪子好看,便不曾取下。」這簪子雖是長棣所贈,但卻出自洛棠墳塋旁的桃花樹,是對人間星君的追思。

「不要!」之燼呆滯,見空塵用法力將那簪子頃刻間損毀,「星君……」

「你放在書齋里的那封信,我也早已撕裂。」他不容辯駁的語氣。

星君怎會如此不近人情,她驚愕于星君如今所作之行跡,啞口無言。

「燼兒,答應我,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要在意。」

之燼不知所措,到底是何讓星君成了這樣一個人,他依舊是那副容貌,依舊高大偉岸,冷峻淡然,可是他如今之語斷然怪異,曾經的星君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星君,你有事瞞我?」

他起身,去幾案上斟滿一杯茶,有氣無力,「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你可明白。」

「我明白,但你忘了,我已是流放女妖,絕不可能再回到天上了。」星君啊,你曾說,我只要壓制情緒,令眉心一點不再灼熱,便會長出心來,那樣就不是妖了,也就可以與你長長久久地待在天庭。可是……如今,我有一顆心,又如何呢。

空塵似笑非笑,撫著之燼的眉心一點,「我的燼兒,真的長出心來了。」

「赤帝一事結束後,我便不再去天庭。」他小心翼翼說道。

「為何?星君有了錯漏嗎?」她不願相信星君自上次被貶凡間後,會再次離開天庭,且有不歸之意。

「如果我不是火德星君了,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嗎?」

「星君,你到底怎麼了……火德星君之位,豈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

火德星君,天庭主事之一,其火雲殿中的無極陣法還是凡間有仙慧者升仙必去之處,若能過陣,便可居仙位。這樣的位高權重,此生真的能夠放下?她不信。

「若你是為了我,我會離你很遠,讓你找不到我……」她定然要狠心,請辭天庭職差,絕不會有好下場。

他冷笑,手搭在之燼的肩頭,「你還要我守著火雲殿,終日盼著去尋你嗎?」

從未見過星君這般陰鷙笑容,她忐忑不安,「星君,你可知如此,我們的結局會是怎樣。」

「與你在一起,好過獨自在天上。」

星君行事向來妥善,絕不會逾矩,怎會作無所顧忌之事,他真的糊涂了,還是另有隱瞞。

「我以為你比我透徹,听過那麼多孽緣惡果的故事後,知曉各自安好,甚于赴死消失。」

「你怕死?」他寂寥一言。

「是,我怕,極其怕,我是妖,若我死了一了百了,而你不同,你還有下一世。」心中慌亂,面容卻沉靜,她經歷了流放之事後,懂得凡間那名為面紗的東西。

「我就知道,因我未去求天帝救你,你怨我了……你愛上別人了……」

她的淚應聲而落,「我沒有。」

「什麼洛棠是我在你夢中的名字,還有方才那支桃花簪子,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早就厭棄我了。」空塵厲聲道,「你看不起我身為火德星君,懦弱無能,什麼也做不了。」

他跌在地上,抱頭痛哭,「自那日蟠桃盛宴,傷了你之後,我沒有一天不擔心你,想要與你一同離開天庭,逃遠一些。」

「為何要逃……我們並沒有作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之燼心疼不已,緊緊擁住他。

「只要你好好留在天庭,在其位謀其職,而我安安分分地不惹事,我們皆會安好,我不要我們去過逃亡的日子。」言及于此,她想起余生掙月兌不了被追殺的恐懼,未曾得過一個好夢的又原。

方葫山,離東海不過百里。

仲炎急切尋著之燼,不敢略去分毫。此時,身後響起一個小女童的聲音,他並不理會。她的心里只存著一件事,就是尋到之燼,與她去覓一處佳境,再也不去任何地方。因太過心急,他連連磕到石頭,撞到樹軀。

「喂,你這大人,怎麼像小孩子似的,連個路都不會走。」

「我跟你說話呢!」女妖童初初本在歇息,卻被這個大家伙折騰出的動靜,擾得不安寧,睡眼稀松地朝他喊著。

見他依舊沒吱聲,她伸伸懶腰,飛向他。

仲炎轉身,落在地上,雖念著眼前的小妖還是個孩子,卻依舊有些沒好氣地說道,「你要作何?」

初初看清楚他的臉,又湊近他,四下嗅嗅,便絞盡腦汁地思索。咦,這個人,怎麼這般眼熟……

他扭頭便走,初初跟著他,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仲炎心煩意亂,身邊憑空多了個小女圭女圭,簡直要命,他很不耐煩,「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我在找很重要的東西。」

「你要找什麼呀,我可以幫你。」

「你不認識她,怎麼找,算了,我不與你說了,你別再跟著我了。」他嚇唬道。

「別瞧不起人,我厲害著呢。」初初揪著仲炎的衣袖,「我昨日還救了一個受傷的姐姐呢。」

他連忙回頭,滿懷希冀地問道,「你昨日遇到了一個比你大的女妖?」

「是啊,就在這東海邊陲的一處孤島上。」她仰著頭,得意洋洋。

「她現在在何處?」

「應該沒在島上了,因那里每逢夜晚,寒冷非凡,她受著傷熬不下去。」

「你不是說你救了她嗎?」

「我……就是把她馱伏到了束姐姐面前,我不會醫法,但束姐姐會救她的。」

「束姐姐?」

「東海宗姬,淡束。」

仲炎未曾料想過有一日會與故事中的人有何聯系,但他無心多想,只是緊張追問,「傷得很重嗎?」

他知曉,即使之燼法力不佳,但絕不會這樣悄無聲息地被帶出龍宮,一定是有心之人將她打暈過去,才詭計得逞。況且,若不是有積怨,為何要跟一個東海來客過意不去,此人歹毒之心非一日而就。

「滿身傷痕,我從未見過有人比她……比她……」

初初看著仲炎皺成一團的俊臉,回想起來那年的事。

一個身負重傷,周身是血的美男子,踫巧進入了自己所在的山洞,其肩頭的血跡沾染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便有靈氣。只是當時氣力不足,不能出壁畫,直到後來,淡束姐姐施法才得以落地,成了一個女妖童。

而自己的名字就是他入夢時,反復念叨的,為了感念他,便用了那名字。

他是誰?初初又是誰呢?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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