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雙胞胎

「可不是咋地,你說說這莊同志,我就回家趕個馬車的工夫就見不著人了,這家伙急的!」大隊長緊隨莊呈昀之後,跑進來的時候手里還攥著馬鞭!

再看他臉上的笑,深深的溝壑都快趕上豐收的喜悅!

對莊呈昀,他一直比對小常這個親兒子還親。

季惟肚子里這孩子在他眼里的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老倔頭的醫術就是再厲害,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個鄉下的赤腳醫生,對付對付他們這些個皮糙肉厚的莊稼把式還成,畢竟鄉下娘們兒生娃那都跟下餃子一樣便利,完全不需要啥技術含量。

可是莊同志的娃,那就得慎重再慎重,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下一個棋神!

這種關乎國家榮耀的大事,肯定還是得找醫院里正經的醫生來得靠譜!

「這天暗沉沉的怕是又要下雪,咱們得抓緊時間去一趟縣醫院,該注意啥也能提前做好準備。」

「注意啥,你說要注意啥,你是沒當過爹還是沒當過爺爺,就那麼回事還那麼費勁巴拉的往醫院跑個啥!」被人質疑自己的醫術,老倔頭很是不高興,山羊臉拉成了馬臉,老大不高興的板著,「有那功夫還不如在家好好養著,等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再來把一把,看看到底是懷的一個還是倆!」

本來以為懷上一個就已經欣喜若狂的莊呈昀一听說可能是雙胞胎,差點沒把季惟抱起來原地打轉,「小麥,你是我們莊家的大功臣,是我的大功臣!」

季惟倒沒有他這麼高興,或者說她認為莊呈昀高興的太早。

能否懷上雙胞胎遺傳的基因主要是母親,她們家往上數幾代就沒出過雙胞胎,這種可能性太小。

莊呈昀壓根听不進去,回家就開始為他那倆數量待定的崽子準備起了名字。

乳名、大名,男娃女娃,炕桌上的標配棋盤被臨時換成了紙筆,地上還丟了好些個寫廢了的紙團,比季惟這個準考生刷題時可認真的多!

成天催著閨女生娃的陳翠蓮這下又開始發起了愁。

小兩口以後肯定是要回首都生活的,家里公婆走得早,也沒個有經驗的能幫著照料,女婿又是個四五六不知的,光靠她閨女一人可咋看得過來兩個娃!

「要不你跟女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在這兒再重新找個工作,等過幾年娃大了再回去,這樣我們也能幫著照料照料。」

「商量啥,等要生的時候再說吧,真忙不過來爹娘就領著哥哥嫂子一塊兒上首都幫我帶娃唄,這樣咱們一家人就又能在一塊兒生活了。」這都還沒生呢,家里一個個就已經開始手忙腳亂的瞎操心,季惟無語的盤在炕上看著她娘翻箱倒櫃的找布料找棉花,打算按著原先準備上的毛女圭女圭的衣裳包被再做一份。

「娘你先別忙,我跟你商量個正經事,哥哥的事你到底是個啥想法,成或不成咱心里都得有個打算。」就是為著這事回來的,再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莊呈昀就得去參加比賽,還得算上返程,可不能耽誤了,而且她也想回首都再去做個詳細的檢查。

老倔頭的話說對了一半,縣醫院是沒必要去,畢竟醫療設施實在太有限,去不去也沒啥大的差別,但懷孕生娃是大事,家里沒條件沒辦法,不然還是得去醫院,而且得去大醫院,這樣也能放心點。

能有啥想法,陳翠蓮能有啥想法。

玉珍或許會是個好兒媳婦,她娘卻一定不會是個好丈母娘。

「玉珍在跟前的時候,說真的我真挺稀罕這閨女的,做事情勤快,對你哥也上心,可她這一回去吧,好像也就那麼回事,昨晚我也想了一宿,還是覺得你哥那樣的應該找個安生點的人家,將來我跟你爹不在了,他也能有個消停日子過。」

「娘你說啥呢,好端端的說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話干啥,不在了不在了,你倆能上哪兒去!」生來病死是人間常態,可季惟就是不樂意听陳翠蓮這麼說,「既然你跟爹都想好了,那就算了,回頭咱找個人去趟周家把事給人說清楚,把玉珍娘收的那份彩禮給人補上,至于玉珍以後的路咋走,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兒了,咱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了一世。」

娘兒倆正在屋里說著話,郭大米從外面進來听見,氣呼呼掀了炕桌,「小麥說要找更好的媳婦,玉珍就是更好的媳婦,我要跟玉珍結婚,我要跟玉珍結婚!」

桌上的東西 里啪啦摔了一地,得虧茶缸里的紅糖水已經叫季惟喝光,不然非把她燙著不可!

「小兔崽子你還有沒有心!你妹現在懷著娃,你要嚇著她可咋整!」陳翠蓮抄起笤帚就往他身上招呼,郭大米鬼哭狼嚎的跑沒了影。

「娘你也是,有事你就說事,動手干啥,哥哥又不知道。」季惟下炕穿鞋,「我出去找找,順便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莊呈昀從屋里開門出來,「我陪你。」

從公社回來沒多久外面就陸續飄起了小雪,又濕又冷,陳翠蓮哪放心,「消停點給我在屋里呆著,下雪天的亂跑啥,他有本事出去就讓他別回來!」

「哪就那麼嚴重,我走路當心點不就成了,再說還有阿昀陪著我呢,他會扶我的。」季惟跟她討價還價,院外傳來一陣輕柔的女聲,「郭大哥你蹲這兒干啥呢?」

郭大米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哭腔,「玉珍,他們不讓我跟你結婚,他們不讓我跟你結婚!」

一听是這倆,季惟和陳翠蓮雙雙往院門上趴。

斜對面空地上的草垛子旁,郭大米正委屈巴巴的攏著袖子蹲在那,周玉珍則耐著性子在哄他,「不怕的郭大哥,咱不怕啊,就算不結婚我也會對你好的,你別生氣,也別怨嬸子,就我們家這情況換我我也不能答應,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說話她從身上垮的小布袋里掏出一雙厚實的千層底兒,「你照顧了我這麼久,我想送你個像樣的禮物都送不起,這是我自己納的棉鞋,你可別嫌棄。」

郭大米美滋滋的抱在懷里,「喜歡,這是玉珍給的,喜歡!」

「喜歡就好。」周玉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拿手帕撢了撢他頭發上沾的雪花,「快點進屋去吧,外面天兒冷,回頭該凍著了,我也得回去了,回頭我娘知道我偷跑出來又該收拾我。」

听說她要走,郭大米癟癟嘴就紅了眼眶,「一起回家,玉珍不走。」

「我下次來再來看你……」

「不行,不行!」小聲的啜泣終于變成了嚎啕大哭……

門後的人,看得是感慨萬千。

郭大米雖然心智不太健全,從卻來沒有這麼依賴過一個人,短短時間就能在他心目中佔據這麼重要位置的人,肯定從一開始就對他很好吧,只有發自內心的對一個人好,才會得到這樣的回報。

「娘。」季惟看向陳翠蓮。

或許他們真的放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應該讓他去走去闖去模爬滾打,而不是替他規劃好一切,讓他按部就班的活著,那樣的生活未必就是他想要的,人的幸運與不幸不應該僅僅只是從事件本身來定義,很多時候不幸也未必就是件壞事,經歷過了才會成長。

後者的神情里已經全然沒有剛才在屋里時的堅決。

沉思了好一會兒,陳翠蓮終于開門出去,「玉珍你進來,嬸兒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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