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燃燒著,山頭上飄出層層黑煙。
林殊抬頭便看見逐漸彌漫擴散的黑煙,眉頭一皺,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本來要把錢交出去的手猛然往後一回縮,與此同時,手機的來電鈴聲響起。
「城西沒人,我們被耍了。」電話里是顧洺微怒的聲音,「你先暫時拖住他們,我馬上帶人往城東趕。」
林殊一驚,下意識抬頭看向已經燃燒大半的木屋,逼問面前帶頭的黑衣人︰「秦肖然是不是在那里面,我問你秦肖然是不是在那里面!」
帶頭的黑衣人面色毫無波瀾,利用耳機請求下一步的命令。
不遠處的林意遠滿意地看著自家弟弟抓狂的場面,對著無線耳機下達了「撤退」的指令。
木屋里——
火勢有吞沒一切的趨勢,囂張地逼近著兩個姑娘。
秦肖然冷靜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利落地用礦泉水把月兌下來的外套沾濕,披在了司枍的頭上。
雜物櫃里沾滿灰塵的礦泉水,只有一瓶,僅夠一人。
緊鎖的房門早就被大火吞沒,秦肖然明白,這將是她們唯一的生路。
——向死而生。
「你相信我嗎?」她拉住司枍的手,目光注視著火光洶涌的大門方向,大腦里飛快思索著逃生路線。
從這個屋子出去後,就可以利用牆上的窗戶逃出去。
司枍緊緊回握她的手,寬大的外套下是堅毅的目光,「我信。」
「好。」秦肖然定了定心神,做好跑步的姿態,「那就跟我走。」
話音剛落,她就拉著司枍快速跑向木門的方向。
洶涌的火勢,高溫包裹著整個身子,大火里 里啪啦的聲響,與她們奔跑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大火里根本看不清前路,只是憑著感覺,秦肖然狠狠地踢向前面的木門。
本就被燒得差不多的木門一下子就被踢開,屋子外面,依舊火光滿天。
兩人臉上全是斑駁的灰燼,身上的衣服也被燒的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秦肖然眼疾手快地打開窗戶,也不顧得燙手的高溫,回頭喊道︰「快,我托著你,你先出去!」
「不行」司枍搖著頭,淚痕更添狼狽,「要走咱們一起走!」
「听話!你先出去,然後再拉我出去!」
在秦肖然的堅持之下,司枍哭著上前一步,被用力往上一托,再加上自己用力,就爬出了窗戶,跳到了外面的荒地上。
殊不知,這動作已經消耗了秦肖然最後的體力。
落地站穩之後她急忙向里面的秦肖然伸出手,在拉到里面那人的手的時候,她用盡全力往外拉她,卻發現徒勞無功。
「你用力啊,秦肖然你用力,你用力你就能出來了」司枍哭喊著,嗓子沙啞。
里面的秦肖然虛弱地笑了笑,一直強撐著的身子有些不穩地晃了晃,握著她的手也沒有了力氣。
「我沒力氣了」秦肖然笑容綻開,在火光中格外刺眼,「你先走,找人來救我。」
說著,她就作勢要松開司枍的手。
司枍緊緊地拉住她,哭著搖頭︰「你騙人,你要就這麼睡過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秦肖然閉上眼楮,一滴淚滑過臉頰,流過她微笑著的嘴角,落在灰燼中,深埋土壤。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好輕松。
就像是多年來束縛著她的枷鎖得以月兌離,壓抑的負罪感找到了出口,她終于不再是這個世界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