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鐘的陽光,是絕對的柔和。
本是周六,不用上學難得清閑,筱小卻被一陣短促的手機鈴聲吵醒。
「my girl,my love,
想念你就在每一分每一秒」
這首歌是當紅流量何一霖最近新出專輯里的主打歌,正受萬千少女追捧,熱銷第一。
筱小閉著眼楮欣賞完自家偶像完美的高音後,才皺著眉頭接起電話。
「喂——」
「筱小,我問你,司枍這幾天都去哪兒了?」
手機里傳來江一淮的聲音,依舊是清亮干淨,卻帶了絲絲疲憊。
自從開學那天過後,整整一個禮拜,司枍都沒有再來過學校。
他不是沒給她打過電話,可除了簡短的幾句問候外,她再也沒有透露過什麼別的信息。
她總是佯裝著一副她很好的樣子。
筱小清醒了許多,用手臂支撐著床坐了起來,同樣有些擔憂地說著,「她也沒有跟我說過。」
「我總覺得秦肖然知道些什麼,但是我問她的時候,她也總不告訴我。」
「這樣啊」江一淮垂眸,接著說道,「你把秦肖然電話給我好了,我去問問她。」
「你沒有嗎?」筱小略帶疑惑地反問,「我上次看她的通訊錄,就不到十個聯系人,里面就有你啊。」
「我沒有就是沒有,小不點你廢話很多啊,快點把秦肖然電話號給我,我」
「我我很擔心司枍。」
那天明明跟她說好了「明天見」,可卻再也沒有見過她一面。
他也不過才剛剛確認好了自己的心意,也才發覺想念擔心的滋味這麼難熬。
听著電話那頭江一淮突然低沉下來的聲音,筱小不覺嘆氣,答應把號碼用微信發過去後便掛斷了電話。
筱小暗自感嘆了一下自家小司枍和新晉男神的進度之快,然後把秦肖然的號碼復制粘貼好給江一淮發過去,最後,繼續悶頭睡覺。
與筱小不同的是,此刻的秦肖然已經端坐在餐桌前,準備著早餐後的小提琴課。
實木餐桌上的手機忽然亮起,屏幕上是「江一淮」的名字。
秦肖然握著刀叉的雙手一滯,嬌女敕的臉上是難得的欣喜神情。
她刻意清了清嗓子,用最好的狀態接通電話。
「是秦肖然嗎?」
「嗯,是我。」她故作矜持,按耐住性子。
她早已將他的號碼銘記于心,每日于手機鍵盤上反復演習,卻從沒有撥通過。
「你知道司枍怎麼了嗎?」
「你說司枍啊」秦肖然本來雀躍的心猛然一空,苦笑著靠在椅子背上,大拇指反復摩挲著手機听筒。
「對,這幾天都沒有在學校看見她,給她打電話她也總裝作沒事,想說問問你知道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家里出了點事。」
秦肖然不想透露司枍的家里事,但她同樣也不想欺騙江一淮。
只要他問,她就會說,什麼都說。
「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
「她爺爺去世了,我也是那天不經意才知道,你你千萬別」
秦肖然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卻被人陡然掛斷。
空無一人的餐廳,暗掉的手機屏幕,和,她。
秦肖然和江一淮的故事,從來也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縣城
火葬場里人還很少,顧洺特意挑了這個時間點,就是為了不讓大家糟心。
女乃女乃沒有來,她還是被眾人哄好安頓在家。
司枍一身黑衣,腰上和手上綁著白色的布條,清麗的臉上仍掛著兩串明顯的淚痕。
她靜靜地跟在眾人身後,與大家隔著一定的距離。
顧洺則站在最前面,陪在司枍父母身邊。
一行人就這麼前前後後地進入了火葬場內。
里面的燈光不算很暗,隔著玻璃也能清楚看到里面閃爍著的火光。
看著從前活生生的人瞬間化為虛無,這是多殘忍的一件事。
顧洺側過頭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小佷女,伸手握住了她小小的手。
司枍一怔,強壓住內心想哭的沖動,輕聲安慰道︰「小叔,你你也別太難過。」
他微愣,似是沒想到一直被寵著的小姑娘已經學會了安慰人。
「我我出去透透氣,你不用找我。」
里面的氣氛實在是太過壓抑,她受不住的,只能逃避。
火葬場里面的風景出人意外的好,仿佛這樣就能夠給來到這里的人心靈上的安慰。
司枍靠在白色的磚牆上,垂下的頭發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江一淮的來電就在此刻無征兆響起,像是劃破寂靜夜空的星。
司枍接通電話,電話的兩邊卻都是有默契地安靜著。
「司枍,你你還好吧?」
「江一淮…」
「江一淮……我以後再也沒有爺爺了……」
「你知道嗎?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電話里是司枍斷斷續續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和濃重的鼻音。
讓人沒辦法不去心疼。
想見她.……
好想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