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陣營
「大……大……大師……你……慢點……慢點慢點……」趙奉節蹬著自行車，背著麻布包，上氣不接下氣的對著前方大喊。
前面悲鳴嶼行冥就和一陣風似的，天知道他那個山熊一樣的身材到底是怎麼跑出50米以上的秒速來的，這速度，高速上都算超速了成麼？
尤其這還是山路、鄉間小路、土路……甚至沒有路！
（我明明都開了半數據化了啊！為什麼還是追不上啊！）趙奉節陷入了懷疑，自行車的鏈條都發出「呼呼」的聲音了啊……
又一次，跑的馬上要不見影的時候，悲鳴嶼很是熟練的停下來等他。
「不愧是鬼殺隊的劍士啊，輕易就做到了人類做不到的事情……」他的感慨隨著風，被遙遙坐在一塊巨石之上的大和尚听到，念經的聲音都不由的一頓，抬起頭來，以心之眼感受著那個自行車上的男人，心里嘆息一聲。
好弱啊……剛入隊的劍士里，都算不上強者啊……
「阿彌陀佛……」感受著趙奉節由遠及近，他沉吟一下，左右環顧，低頭的時候，視線恰好掃到了下面當板凳的巨石，眼前一亮，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轉身彎腰，僧袍袈裟撩起，沉腰坐馬，緩緩伸出雙手。
「哼！」低哼運氣聲起的瞬間，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宛若游蛇，寬闊厚實的胸膛上，胸大肌頂起，調整幾次姿態後，氣息流轉，力貫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一時間竟然給人一種血肉比石頭更加堅硬的錯覺。
半個腳面直接沉入大地，手臂屈伸間，那塊米許見方的巨石緩緩升起，泥土簌簌而下，沾染在袈裟上，這塊巨石，生生被他連泥帶土從大地中拖拽了出來。
「 ！」低低的踫撞聲里，悲鳴嶼行冥彎著腰轉過身，手臂護持在身後，那塊大石頭，就那麼被他穩穩當當背在脊梁上。
「好的，我慢一點。」悲鳴嶼的白眼看不出來啥情緒，但他聲音依舊平穩有力，連個喘氣都沒有，就好像背上壓著的只是一張紙一樣。
震撼趙sir！
剛剛停下，甚至腳都還沒來得及從腳踏板上放下來的趙奉節直接被大和尚展示出的非人力量所震懾，眼楮都直了。
（臥槽！？！？你真的是人嗎？跑得快就算了，你力氣也這麼大？這玩意何止千斤啊！尼瑪兩噸起底啊大佬！兩噸！！！！你這麼生性的嗎？？？）
沒有得到回應的悲鳴嶼行冥清楚的感知到了趙奉節內心深處的震撼，低低誦了一聲，邁步向前，速度雖然比起剛才那高速上超速的犯規速度已經是明顯驟降，但竟然依舊和正常人百米沖刺的速度相差無幾。
「哦哦哦……大師……等……」趙奉節氣還沒喘勻，內心就受到了一番震撼，看到悲鳴嶼行冥再次上路，也趕緊騎上了自己的自行車，用力在疙疙瘩瘩的山路上蹬了起來，雖然很想說‘等等’，但看到對方那將整個上半身都遮掩掉了的巨石，那句‘等等’生生憋在胸膛里，說不出來了……
「呼哧……呼呼呼……呼哧……」
（真是曰了狗……）如此一來，趙奉節總算追上了狂奔的悲鳴嶼行冥，大力踩著踏板，看著對方扛著兩噸多甚至更重的負重，依舊跑出職業運動員水平的悲鳴嶼行冥，趙奉節一時間竟然有點搞不清是日本的石頭有問題還是日本的人不太正常了……
這一追，就是一整個上午，直到日頭高升至最高處，悲鳴嶼行冥都不曾再次停下，兩人在山間跋涉的距離，趙奉節估算一下，兩人少說已經跑了100公里以上的路程了，這一路上，悲鳴嶼直接給趙奉節展示出了什麼才叫超凡之力。
兩噸左右的負重，以8米以上的秒速，山路越野，連個歇腳都沒有，其體力之雄渾，耐力之悠長，讓某個開著半數據化的騎行者為之嘆服，這一路，趙奉節只能說，不愧是整個劇情的人類陣營當中的頂尖強者。
「大師！你這身腱子肉怎麼練出來的啊？」趙奉節宛若一個好奇寶寶，追在悲鳴嶼身後。
「阿彌陀佛……」一頓一頓的大石頭前方，只傳來悲鳴嶼低低的念誦聲。
「大師，剛才你跑太遠咱也追不上，咱也不敢問，大嘴叫你們殺鬼人，意思是你們是專門殺鬼的咯？這世上，像大嘴這種鬼……多麼？」
「不多……但也不少。」被石頭擋住，悲鳴嶼的聲音有些模糊，這一段路剛好是條鄉間土路，趙奉節索性快快的蹬了兩腳，兩人並列而行，趙奉節偏頭看去，悲鳴嶼明明背著如此之大的一塊石頭，但額頭依舊干燥，不見汗水，反而是臉上的淚水流淌不止。
（這是汗腺長到眼楮里去了麼……）心里惡意的想著，趙奉節沒有說出來，轉口接著問︰「你別嫌我事多啊大師，我以前一直以為鬼這東西就是個傳說來著，這猛的見了，心頭著實怕的要死，雖然昨兒問大嘴問了不少問題，但它可是鬼啊，俗話說，男人的嘴，騙人的……不是，我是說它可是鬼，鬼話連篇，我哪敢信啊，這會兒不像你多問幾句我不踏實，你就和我說說鬼唄。」
怕沒見，屁事倒多！怕你倒是給我啊！我一刀剁了豈不爽利？？？？
然而悲鳴嶼還是耐著心的給趙奉節說了說什麼叫鬼。
「這麼可怕？以人為食？提升力量？」趙奉節瞪大眼楮，吐出一個內心震撼︰「不過，我以前真的沒見過啊，我也活到二十來歲奔三了啊……哦，我懂了，大師你的意思是鬼多，殺人鬼……啊呸，殺鬼人也多，正常的鬼吃一兩個人就被殺鬼人找上門來做了是不是？」
做你妹！我們是正派人物！你什麼用詞！
「嗯。」他悶悶的點頭。
「啊……看樣子我二十多年的正常人生活，是有你們保駕護航才能健康長大啊……」趙奉節感慨，忽然想起什麼︰「唉，對了，大師，你多大了啊？我記得你們僧侶也是能結婚的是吧？」
「十八，是的。」
「十八了啊……不小了，結婚了……十八？？？？！！」趙奉節說著說著陡然拔高了音量。
「你這是十八？？？？」這兩米多的海拔！這二百往上的體重，這一臉滄桑的社畜臉，你和我說你十八？趙奉節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句台詞︰‘這踏馬是八歲？？？？’在這種心情下，腳下不免慢了下來，漸漸跟不上悲鳴嶼了。
悲鳴嶼無言，默默的繼續流著淚前行，大石頭一掂一掂的，不時往上用力提一下。
趙奉節無言，默默的繼續蹬著車跟著，坐墊一掂一掂的，不時調整一下姿勢讓蛋緩緩。
他們就這樣頂著日頭一直往前。
趙奉節一腦門子的懵，自己到底到了劇情開始前的多久？
這岩柱剛成年，顯然離劇情開始還早著呢啊，雖然悲鳴嶼在動畫中只出場了那麼寥寥幾面，但炭治郎進隊，面對九柱會審禰豆子的時候，這大和尚得有三十？還是四十歲？怎麼看也不像十八九的樣子啊！
（媽耶，這劇情還得這麼多年的嗎？那我這先知先覺豈不是得十來年以後了？難受啊，馬飛……）
沒看過後續漫畫的趙奉節完全沒有意識到，《鬼滅》里的角色，就和火影一樣，二十來歲那都該走下坡路，稱一句土埋半截都沒問題，主力還真是童工……以至于他現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
屢次想和這位十八歲的少年開口，讓他緩緩，蛋被掂的有點難受，但奔三的大叔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得出來，時間就這麼緩緩的流逝。
直到……
「呱哇~~~呱哇~~~~」趙奉節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該繼續和這位少年聊聊，天上陡然傳來一陣鳥鳴聒噪，順著聲音看上去，一只通體漆黑到反光的烏鴉正在頭頂盤旋，配合上它明顯比同類大一圈的體型，從這個角度看上去，竟有點像兀鷲……
「呱啊……呱啊啊啊啊……啊……」烏鴉一聲接一聲的叫聲里，悲鳴嶼扭頭看了一眼趙奉節，嘴皮動了動，想要說點什麼，但在看到趙奉節背後的背包後，還是改變了主意，抬頭順著鴉鳴聲看上去︰「沒關系的，說吧，他知道鬼的事情的。」
「……」烏鴉的叫聲停頓了一下後，聲調驟變，尖利刺耳的話語聲自鳥喙發出︰「北方的城鎮呱啊~悲鳴嶼行冥呱啊~立刻前往北方的城鎮呱啊！連續五名隊士在調查該城鎮青年男性失蹤事件時失去聯系！」
烏鴉盤旋在頭頂，一遍遍的重復︰「隊士們！一個個的呱啊~就和之前的青年們一樣呱啊！失蹤了嘎嘎嘎呱啊~」
「呼……」悲鳴嶼行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卸下背後的巨石，很是仔細的將其推到樹下，以防止阻礙道路，拍打一下袈裟上的塵土，捻動佛珠，正視趙奉節︰「把惡鬼給我吧。」
「大師，咱們這一節不是揭過去了麼，你怎麼還惦記著啊。」趙奉節無奈。
「所謂的揭過，所謂的暫緩，均是不緊急時的妥協，而此時……」伴隨著天上的聒噪的烏鴉，悲鳴嶼的面色嚴肅無比︰「在需要我離開之時，我必然無法坐視你攜惡鬼這般危險的事物。」說著，悲鳴嶼袈裟下，響起鐵鏈踫撞的聲音，顯然，他的耐心已經耗盡。
他與趙奉節，本就是萍水相逢，他本身，對惡鬼也是恨之入骨，甚至能夠容忍趙奉節這種隨時會遭到惡鬼反噬的弱小之輩帶著惡鬼，都是他在一邊看護的結果，而現在，他要根據指示執行任務之時，必然不可能再讓趙奉節帶著大嘴。
這是強者的傲慢，也是殺鬼人對于人類的關心，更是研修佛法的僧侶對于人命的護持。
「你可不是孩子那種任性的人啊……」大和尚說著，一步步向趙奉節走來，顯然，若是趙奉節不願意交出大嘴的話，他就要直接動手了。
「ok！」趙奉節被那雙白眼盯的亞歷山大，心底掂量了一下自己和悲鳴嶼的差距之後，光棍的攤開了手︰「好的ok沒問題你說得對，但是，大師，這頭惡鬼對我非常非常重要，咱們能不能打個……」
「不能。」悲鳴嶼搖頭，低低誦一聲佛號，腳下步伐驟然加快。
「停！」趙奉節大喊一聲︰「大師，你們這個組織怎麼加入？我入列成不成？」
「可以，但是我先殺了這頭惡鬼！」
「要辦手續嗎？怎麼辦？在那辦？筆試面試體測培訓要不要啊？」
「阿彌陀佛！」高大的僧侶陡然出手，山熊一般的體型，展現出的卻是比貓兒更加靈活的動作，趙奉節竭力抵擋，也只是側身後退，然後剛扭身間，就覺得腰間一輕，心頭叫一凜，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和悲鳴嶼是雲泥之別，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這個警校高材生外加社會實踐老久了的阿sir，在面對這個十八歲的少年時，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全方位的素質碾壓，帶來的，就是瞬息間，大嘴易主！
「啪！」一聲輕響，悲鳴嶼大手一攥，其中叼著石頭，昏昏沉沉的大嘴甚至還沒意識到什麼，就被直接捏碎，但惡鬼那強盛到駭人的生命力在此時顯露無疑「啊啊啊啊！！！！」痛苦的哀嚎聲里，布袋霍然被敞開，明媚的陽光如硫酸一般，所照射到的部位直接糜爛，氣流的吹拂下，片片剝離。
「不要！不要殺我啊！」
「別啊！」
趙奉節大駭，搶步上前欲奪，但哪里是悲鳴嶼的對手，只見悲鳴嶼手臂一抖，大嘴便被震出布袋外，輕輕一拍，這塊混合著碎石、腦漿、血液的爛肉直拋上天，于陽光下化為飛沙，消散于空中，山風一吹，連灰都沒落下來。
「啊啊啊……啪嗒啪嗒啪嗒……」還在耳邊縈繞的慘叫聲消失，碎裂的石塊 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趙奉節視網膜上，字跡刷出。
‘探索者任務已下發。’
‘探索任務︰陣營’
‘任務要求︰惡鬼與鬼殺隊，掠食者和人類，做出選擇吧。’
‘備注︰探索任務並非主線任務，但完成探索任務將會提升你的總結評分。’
悲鳴嶼正視著趙奉節，雙手合十，念珠一粒粒捻動，低聲道︰「！*￥#！）」
「媽的，听不懂！」趙奉節壓住內心的火，沒好氣的道。
「……」悲鳴嶼行冥皺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