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游

作者︰一把竹竿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個主神有毒吧!」

「尼瑪只有進入和抹殺?強買強賣嗎?就沒個市場監督管理局來管管嗎?」

趙奉節慘叫著下落,噗通一聲砸進了水里,咸腥味瞬間涌入嘴巴,上一秒還在凌晨漆黑的小巷中和厲鬼面對面的他,這一秒就已經在烈陽暴曬下的大海中掙扎求生。

從來沒在海里游過泳的趙奉節連著灌了好幾口海水,這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是個南方人,水性不說上佳,但也比北方旱鴨子好太多,再加上此時的海上沒有一點風,水面也算平靜,手腳盡量攤開,好歹算是浮在了水面上。

此時他右手里還攥著條皮帶,左手抓著個灰不溜秋的圓柱體,這是那個厲鬼剛剛砸他的玩意。

主線任務︰活著

任務要求︰努力的活下去,存活三天後,獲得基礎獎勵,你每多存活一天,將會增加10%的獎勵。

備注1︰額外獎勵加成上限為1000%

備注2︰你因為目睹編號███號███死亡而進入███,因此你將獲得臨時補償。

補償1︰你將在本世界獲得臨時主流語言通識。

補償2︰你將在本世界獲得臨時身份卡。

你獲得的臨時身份卡為︰螺螄粉(根據你原本身份進行附加)

趙奉節沒去管那個所謂的主線任務,相比起主神交代的任務,他現在本人的主線任務應該是求生,泡在茫茫大海里,沒吃沒喝,最多一天,他就能成功的讓單位給老爹老娘打自己四十個月的工資了!

他盡力的踩著水,環顧四周,發現前方的海面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礁石,大的足以躺人,而更遠處的海面上,一條漆黑的海島輪廓,清晰可見。

「有島就行!」趙奉節心中大喜,這無邊無盡的大海上必然是死路一條,能有島嶼,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不過反過來想,既然這坑爹的主神把自己送到這個世界來,那肯定不是讓自己淹死在這里的,有個島嶼在視線內,也是應有之意。

讓他更振奮的是,海水似乎是向著那座島嶼方向流動的,這麼一來,縱然島嶼很遠,但游起來也會輕松很多。

一個小時後,趙奉節抱這一大坨礁石,開始懷疑人生,他現在對望山跑死馬這句話有了深刻的體會,明明看著不遠,但自己連游帶飄的這麼久,泡的皮膚都發皺了,也不過是將島嶼看的清晰了一點,這天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游到島上去。

緩了一會兒,趙奉節放開礁石,又半飄半游的向著島嶼游動起來。

(麻痹的,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一邊游,趙奉節一邊在心里念叨起來,但從目前的信息上來說,壓根沒有絲毫判斷的方向。

一望無際的海面,火辣辣的太陽,說遠不遠的島嶼,再苛刻一點,自己能在這里游泳,說明物理常數也沒發生變化,就算是和地球也沒差啊……

趙奉節心里抱怨著,忽然發現,這一帶海域礁石極多,被越來越大的太陽曬的受不了的他好幾次潛泳,因為水質好的出奇的緣故,能清晰的看到,海底綿延著無數的礁石,顯然,在這種海底環境下,這一片海域堪稱船舶殺手,這些嶙峋的礁石足夠把任何船捅個大窟窿。

這里的水質甚至好到能清楚的看到海底,滿是細沙的河床上,無數的斑斕的游魚游弋其中,五顏六色的珊瑚也肆意的生長出各種奇奇怪怪的姿態。

不過趙奉節絲毫沒有潛下去玩玩的打算,他又不是腦殘,現在首當其沖的是游到岸上搞點水喝,拖不久前那頓宵夜的福,他現在還不餓,但是很渴,渴到連著喝了好口海水了。

但這玩意真的是飲鴆止渴啊!

真連續用海水當水喝,那得是海洋動物才有的特權,趙奉節自問難頂。

又游了半個小時,趙奉節實在是沒勁了,攀到一截如竹筍般的礁石上,就和個澳洲考拉似的抱在上面。

遙遙看著好像近了點,又好像沒近的海島,舌忝著開裂的嘴巴,不禁有些氣餒,他本來就上了一天的班,熬了半宿的夜,就算是警察這職業熬多了夜有抗性,但也遭不住熬完夜直接游兩小時泳啊!

他是肉做的又不是鐵打的!能有精力游到現在,已經是仰仗平時的大體力鍛煉了。

稍微休息一小會,趙奉節實在受不住這個毒辣的太陽,又撲到了水里,這火辣辣的陽光曬在臉上就和拿砂紙往肉皮上搓一樣,疼得慌,在水里泡著還稍微好點,這麼頂著陽光硬抗,當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就這麼游一會兒,在礁石上抱一會兒,艱難的往海島方向劃著水,體力在快速下降,與之相對的,是島嶼越來越近了,但同樣,他在礁石上休息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呼……呼……呼……呼……」趙奉節肺子里嗆了不少水,這次他趴在礁石上足足有半個小時了,才算是緩過勁來,太陽已經向西沉了好大一截,此時照在身上不復之前的毒辣,反而暖暖的。

他爬起身,光著膀子,那件‘法外狂徒’的綠衣服早就月兌著甩到海里了,游到這會兒,能輕一點是一點,落水求生方式就有先月兌衣服,避免衣料吸水後過沉而大量消耗體力的自救守則,一開始他覺得自己身強力壯沒問題,但顯然,趙奉節悲哀的發現,他實在太高估自己了,也太低估海水里游泳的難度了。

那件衣服沉的就像是上百斤的鐵砂一樣,再穿在身上,用一句文藝點的話說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反倒是那條勒的褲襠疼的破牛仔褲因為緊身的過分的關系,倒還好一點。

看著一塊距離自己幾十米外的礁石,趙奉節趴在水面上咕嘟咕嘟狠狠灌了幾口海水,這時節,他實在是顧不上喝海水有害了,不喝的話,真的離死不遠了。

(就當補充喝生理鹽水補充鹽分了。)他苦笑著在心里想。

礁石上面,趙奉節肚子餓的咕咕叫,大半天一點伙食沒下肚,他現在真的一動都不想動,看著前方那塊暫定為目標的礁石,目光又越過那塊礁石,看向下一塊,再下一塊,再下一塊,心里默默的數著,也默默的給自己以一個一個的礁石作為節點,連出一條通向島嶼的路。

看著已經能清晰看到白色沙灘的島嶼,他苦笑起來,說實話,到了現在,他真的沒有一點把握,自己真的能游到島上,甚至就連這次下水還能爬上下一塊礁石,都是未知數。

「啪啪啪!」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全當給自己鼓勁了,趙奉節做了個深呼吸,又跳下了水,一下水整個人就像是個石頭一樣往下沉了下去,他艱難的舒展身體,艱難的從海水里伸出脖子,竭盡全力的開始劃水,目光死死釘在那塊礁石上。

「還有……十個礁石……我就到……了……」

太陽慢慢的向海平面落下,大海漸漸起了波瀾,一個個小小的浪頭,悄然出現,讓趙奉節游動的極為艱難,往往游出一小截,倒翻的浪就給他卷了回來,趙奉節心頭一片冰涼,和疲憊的身軀不同,此時他的意識極為清晰,感謝九年義務普及的初中地理,讓他知道此時發生了什麼!

退潮了!海水的流向發生了改變!

(不行!要加快速度了!)他不再盯著礁石,一門心思的往島嶼上游,退潮的大海可不保險,他要是敢趴在礁石上等待退潮,那麼很有可能直接被海水卷入到大洋的深處!

竭力踩了一腳水,浮上水面,大大的吸了一口氣,嗆著水的肺,火辣辣的疼,一頭扎下大海,悶著頭向前方潛泳過去,海面下的海水,必然比海面上要平靜一些。

潛泳!潛泳!

(劃水……劃水……我是派克……歡迎來到漂游城……這賽季我還沒定位……我要活著!我要活著!游……游……我能游……我還能游……我要……打十個啊……)他死命咬著牙,眼楮在水下瞪的渾圓,揮舞虛弱發軟的四肢,拼命的……游!

一口氣游出十幾米,直到整個人腦殼都開始嗡嗡作響,趙奉節才沖出水面,狠狠的吸一口氣,再咋回到海水里,下沉,繼續游!

不停的潛泳,換氣的時間越來越短暫,他的體力已經快逼近底線,吃女乃的勁道都擠了出來!

潛泳!潛泳!

(不!不!不!不!)身後陡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一只巨大的手一把握緊了他的身軀,他拼命的掙扎,竭力的劃水,但在那股巨大的吸力下,就像是一只空垃圾袋一樣,毫無抵抗力的就被扯住倒退了數十米!

(退潮了!完犢子了……不要啊!)趙奉節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巨大的絕望,這種吸力完全不是他能夠抵擋的,眼看著自己拼命游出去的一截距離被輕而易舉的拉扯回原地,他幾乎快要崩潰了。

這種被海水覆蓋的絕望,以及歇斯底里的奮斗了一整天,卻在離岸邊不到二百米的距離上和死神背靠背的痛苦,只在瞬間摧垮了這個年輕的男人。

眼見海島在視線里變遠了一大截,忽然,背後的吸扯里轉化為強大的推力,海下的巨浪裹著他,狠狠的向前推進,瞬間就將他推出了一大截!

(潮汐啊!潮汐!趙奉節你個腦殘!)

他大喜過望,但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搏的機會,海不像湖,退潮的過程相對緩慢,退潮時,海浪反復漲落,就像是一頭貪婪的巨獸般,一次次用海浪化作的巨舌舌忝舐海岸,爭取將岸上的一切事物,統統卷入深海。

但就像是此時一樣,在海浪往回卷的時候,也會有短暫的往外推的時刻。

借著這股退潮時的潮汐若是上不了岸,那就真的只能去海底找派克老哥願不願意教自己玩牙匕了!

拼了老命的往前劃,甚至在一塊塊礁石上借力,他瘋狂的游泳,這是他二十多年生命中第一次如此拼命!全神貫注的拼命!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趙奉節在沖鋒,趙奉節在喊叫!

腦海里,過往的一幕幕如在鍋里翻滾的沸水一樣,大量的記憶涌上心頭。

勞資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羅德島的養驢師!遠古老提督!葦名好鐵匠!亞楠外鄉人!冠位貓皇陰陽師!守望推車手!空中劈叉清潔工!!

趙奉節瘋狂拍打著海水,他感覺打開了基因鎖!他感覺他激活了血脈!他感覺他點燃了小宇宙!他感覺他受到了先祖的青睞!

騎士不死于徒手!捕快不死于海流!!!

游啊!為了部落!!!!!

Waaaagh!!!

口歪眼斜的男人在心底吶喊著所有能想到的口號!宛若一條剛從漁網中沖出的大海魚,在海水中奮力前行,潮汐將他一次次扯回大海,又一次次狠狠的砸向前方!

身軀屢次踫撞在嶙峋的礁石上,血肉之軀一次次的和岩石以幾十個五厘米的秒速親密接觸,滿身創傷,鮮血在流出來的第一時間便和海水融為一體!

趙奉節顧不上哀嚎,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沖到岸上去!

時間有多長,取決于你是在馬桶上坐著一瀉千里,還是在廁所門口憋著焦急等待。

而此時,無論是在哪,趙奉節都已經不在乎了,過分集中的精神,已經殆盡的體力。

他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腦殼撞在了石頭上導致腦震蕩還是海水中卷下來的沙子太多迷了眼,亦或是別的原因。

他什麼都看不見,只知道往前游,身體上一道道傷口,即便是泡在海水里,滿是礦物質的海水蟄在血肉里,都恍若無覺,肌肉似乎多處拉傷,骨頭不知道斷沒斷,血不知道融在水里多少,但是……游,往前,游,游……游……游……游……

他還在游,手指深陷于沙,在其中拉扯出一道道血痕,身上和礁石的擦傷流出的血,在沙地上蔓延。

他還在游,雙眼圓瞪,瞳孔里滿是血絲,瞳仁像是抽多了貓薄荷的貓般急速反復放大收縮,直愣愣的,呆滯而空洞的看向前方。

他還在游,梗著脖子,半張著嘴,滿口泥沙。

向前……向前……向前……

「咚!」臉撞在了什麼上,鮮血頓時從鼻子里冒了出來,沾染其上。

趙奉節就像是只砍下腦袋,但還沒徹底死透的雞鴨什麼的,條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手臂依舊機械式的向前撥拉。

「游……游……游……」他呢喃著,身子在沙土里一下下,痙攣般的扭動。

一下,兩下,三下……

終于,他不動了。

整整九個小時和大海的搏斗,尤其是最後那番激烈的掙扎,榨干了這個男人全身上下每一份力氣,全身的勞累在此刻陡然爆發出來,讓他在此時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他趴在那里,就像準備鹽漬後風干的海魚,一動不動,尚未閉上的眼楮就像那條神奇的魚一樣,閃著詭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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