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往昔夢境重浮現

卡車的轟鳴聲就這麼強硬地塞進了江農的腦子里,仿佛就在他的耳廓周圍開著,讓江農不由自主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好像夢見了自己過去在冷湖生活的時光。

醒來之後做的夢在慢慢的消退著,其實感覺非常的熟悉,但是卻越來越想不起來剛剛做的是什麼夢,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撓了撓頭,江農掏出自己的旅行裝牙刷,在準備打開廁所門的時候又遲疑了,他不想再走進這個鬼地方了,還沒進去就能聞到一股隱隱約約的味道,對于早上還沒吃飯的他來說簡直扎心。

算了,特殊情況要特殊對待,自從冷湖搬出來之後,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天不刷牙,現在他準備給自己的牙齒好好的放個假,讓牙齒休息一兩天不做清潔工作其實也是無所謂的,畢竟這是特殊情況嘛。

他安慰自己,收拾了一下東西,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家招待所,昨天的那個夢雖然想不起來具體的細節,但是冷湖的形象又重新的在他的腦海里構建了出來。

以為自己早就將那個地方忘記了一干二淨,其實卻是藏在了自己內心的最深處,江農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才能擺月兌那個地方的影子,想起戈壁灘上的寒風和艱苦的條件,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在清晨的寒風中,繼續開車前行著,父親的定位也開始移動起來,父子倆一前一後地朝著冷湖移動,江農感覺自己的心頭被一股憂慮籠罩著,他卻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憂慮些什麼。

312國道上的車越來越少,江農倒是越開越暢快,在城市里開車簡直就像是蝸牛一樣,無論再好的車都提不起速度,隔幾百米一個紅綠燈,那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在這邊沒人的道路上開車,速度再快也不用擔心出事,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杜宇將油門慢慢地踩到底……

汽車在國道上飛快的奔馳著,在路過一座小學的時候,江農腦海中的想法仿佛閃電似的穿過了大腦,想起了昨天的那場夢,這一切仿佛時光回溯一般,和現實發生的事情竟然分毫不差。

江農想起了昨天做夢的一些細節,想起了當時小學門口的那些油漆字,那些油漆字是校長親手寫上去的,這些屬于童年時候的回憶他忽然記了起來。

又想起了當時廣播里說的那奇怪的光,原來那些奇怪的光一直影響了他很長時間,江農的腦袋里總是喜歡做一些奇怪的想法,所以對于奇怪的事情也是很喜歡研究。

當時他不懂那些光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想起來那些光應該是極光之類的自然現象,可惜當時自己沒有親眼去瞧一瞧,如果能看一看那些東西的話,自己的人生也算是多了一份見識和閱歷。

他總覺得人生有諸多的遺憾,這些遺憾讓他每每想起來都要深嘆一口氣,但是他總是轉念想到,正是因為這些遺憾才讓現在的美好生活顯得更加彌足珍貴,他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當江農的車剛拐上215國道的時候,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父親GPS的定位,發現父親竟然已經到了冷湖,果然他的目的地是哪里,都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自己的父親了。

看到他果然來到了那里,杜宇心中松了一口氣,卻憋著一股火,也許見面的時候要好好的跟他發一下脾氣,讓父親是時候知道作為一個老人,就該像小朋友一樣乖乖听話,現在他才是大人,父親才是小朋友。

這樣的說法真的是蠻奇怪,他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給父親表達出這個意思來,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不听得懂,要是放在過去的他,一定會上手給自己一巴掌,現在的他卻只會用呆呆的眼神看著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農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樣呆呆傻傻的樣子,為什麼還記得這個地方啊……

剛看到冷湖鎮的地標時,江農將車停在了加油站的停車位,走到這里他已經不用再開車了,對于這里他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只不過如今既然走到了這里,他決定親自的漫步在這小鎮當中,看一看當時全家人團圓在這個地方的時光,雖然隨著時代的變化,這里已經大變了模樣。

但是有些細節的地方,江農仍然發現沒有改變,有些小樓房雖然已經蓋了起來,但是小樓房後面低矮的房屋卻仍然是過去的模樣,那些房子已經破敗的沒有個樣子,但是卻仍然沒有拆遷,就那樣放在那里,像是被時間拋棄的爛橘子。

走到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他不用大腦思考,身體的記憶力就可以記住每條街道,不由自主地來到了當時上學的地方,那天學校已經翻新了,自己曾經在這上了小學和初中也是沒有了過去的樣子。

看著已經物是人非的一切,都想不通父親為什麼還留戀著,他們都是被那個時代遺忘的人,為什麼總是要抓著過去死纏爛打,就不能看開一點,接受新的事物和新的時代嗎?

這會兒應該是上課時間,但是教學樓卻靜悄悄的,終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是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寒風吹過來他感覺有些寒冷,忍不住搓了搓手。

忽然他看到學校門口里面走出了一個個子小小的學生,穿著非常簡樸的校服,雖然那校服的樣式比較陳舊,但是江農一下子認出了那校服,因為那正是自己上初中時候的校服。

難道過了這麼多年,那個校服還是沒有更換嗎?江農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都已經到了這時候,那校服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批了,打消了自己的念頭,興許只是相似罷了。

看到那孩子的臉時,對于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因為那孩子的那張臉正是自己小的時候,他發覺無論是那孩子的書包還是校服,都和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

背後已經慢慢的起了雞皮疙瘩,寒毛也倒豎了起來,腳步卻忍不住跟著那孩子走著,這時候他已經忘了自己的所有目的,只想跟著那孩子而去,看看他到底要去干什麼。

走著走著,江農就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那個孩子,不對,那個孩子本來就是他自己,這一切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事情,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鎮子上的廣播通知江農沒有當回事,第二天放學後,江農誰也沒告訴,誰也沒說,自己一個人背著書包朝鎮子外走去。他已經跟自己做了一天的思想斗爭,還是決定去瞧瞧那個什麼光。

興許是叫極光吧,他記不太清楚,只是在地理課上听到過這種東西,老師也是一知半解,講課就跟說書一樣,半靠知識半靠編,極光只會出現在北極這種極寒之地,沒有人知道它怎麼出現,正如沒有人知道它怎麼來一樣。

有時它如曇花一現的絢麗煙花,只一瞬間的閃耀就失去了蹤影,有時它又好像晨間迷漫的大霧,氤氳在天地間久久不舍得離開,它像彩虹揉成的綾羅,多彩又變化萬千。

江農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那彩虹織成的布匹是什麼樣子,興許比初三(一)班的月美還要好看吧?那可是整個學校頂好看的女生了,他胡思亂想著,時刻提防著有可能從土坡後或者腦海里竄出的野狼。未知的時光讓人充滿恐懼,但對于未知的東西孩子們更多的是好奇,為了滿足好奇心,他得變成一個不怕狼的強者,他所得到的的喜悅和探索欲足以扼住任何有關于害怕的情緒。

江農走了有一會兒了,他雖然沒有來過西北方,但他深明自己的腳程,這麼些功夫至少走出去五公里了,然而眼前還是荒蕪的戈壁,只有大風卷著草團掠過,自己一定要在天黑之前保證回家去。他看了看天空,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去,只不過已經變成了血紅,看來也是支撐不了太久了。

他有些想退縮了,但他糾結也許目的地就在這個小山坡後面,只要走一小段路就能看見了。可是翻了一個又一個小土坡,彩虹般的光還是只存在幻想中。他實在想退縮了,只是又有些不甘心,反正時間還早,就算回去晚了也可以推月兌說去同學家做功課了。

他打定主意,又寬慰了自己一番,他總是喜歡自我安慰,也不知走了多遠,他終于立定了腳步,決定返程了,興許那只是有人看到了夕陽的反光呢?自己竟然當真來找了,真是傻的可以!

江農開始在心中罵自己的蠢,他剛才可是好幾次把夕陽的余暉當做了極光。再翻過這座山吧!他的心里好像有個聲音在說道,猶豫了一下,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個坡,過了這里再沒有就趕快返程。

當他站在這里極目遠眺的時候,江農有那麼一瞬間什麼也看不清了,一團彩霞籠罩了他,朦朦朧朧地遮住了他的視線,他的頭有些暈暈沉沉,忍不住站不穩向後倒去。這一定不是什麼極光,至少,極光不會這樣忽然抱住自己,這是江農失去意識前最後想的事。

再醒來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抱著江農的那團光已經不見了,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異樣。他回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終于想起了那團光著實有些詭異,因為它好似是自己撲上來的,上一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而下一秒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滿眼只余下各種色彩。

還是得趕緊回去比較好,不然他媽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江農撐著地坐起來。忽然他手下的觸感讓他一驚,草地!他躺在身上的竟然是草地,他清楚的記得,在自己從鎮子上走過的任何一處沒有如此肥美的草地。

顧不上驚訝,江農又發現此時的天氣似乎好了不少,天空好像更亮了一些,他抬頭望了一眼,繼而愣住了。天上掛著一輪半明不暗的新日,太陽周圍彌漫的朝霞說明此時正是早上。

他有些發懵,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好好的在野外睡了整整一宿,並且一覺醒來原本的戈壁竟變成了草原,活這麼大沒听說過這麼離奇的事情。

「轟轟轟——」此時天上傳來破空的聲音,杜宇已經害怕的不得了了,如此恐怖的轟鳴聲讓他顧不上看是什麼東西飛過來,趕忙把身體藏在一個斜坡後,他探出半個腦袋四處張望。抬頭看去,竟是天上掉下了一個巨大的火球來,這火球硬生生的將天空砸開了一個洞,現下正沖著江農飛來。

是隕石嗎?他的知識太淺薄,只能這樣猜測著。看著幾乎要落在自己頭上的大火球,他反而釋然了,他把書包扔的遠遠的,不想死前再受學業的折磨,這個距離是跑不掉的,不用再做無用功了,他這麼想著。

他瞪大眼楮死死地盯著那隕石跌落的方向,能被隕石砸死,也是世界上獨一份的殊榮了,早知道應該在勞司買個彩券,指不定能中頭等彩,江農有些後悔,中午應該在食堂吃飽一些,他餓的腿肚子已經開始抽筋打顫了,絕不是因為害怕!

他看著快要砸向地面的隕石,忍不住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他猜那隕石砸過來的聲音一定不會小。

隕石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江農斷了氣,周圍仍舊安靜如斯,仿佛什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的心髒這才反應過來,開始瘋狂地跳動,提醒主人他還活著。

奇怪,這隕石砸下來的聲音沒有驚擾到一草一木,甚至是根針掉下的聲音都比這個大。忽的江農注意到周圍的草地不見了,還是原來的戈壁。

那隕石漸漸熄滅了神聖的火光,露出來了本來面目,這東西距離他也就十幾步遠,他眯了眯眼,用力的看,眼前只有一個冒著煙的大黑球。過了好一會兒,直到眼酸腿軟的時候,剛試著抬起腿,那大黑球從中間裂了個縫,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像是一扇門一樣一分為二的打開來,從中走出一個女人來,像是蒙了層面紗,渾身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面貌。

「這是哪里?我們在哪著陸了?」,這女人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對什麼東西說著話。

沒想到這語言竟然能夠听懂,江農感覺到有些好奇。

「主人,應該是到銀河系的不知名星球了」。這個聲音從女子的身上傳來,他認了認這就是那個擁抱自己的光團!

女子沉默了一陣,「這顆星球上有生命體嗎?」

「只有微生物,沒有智慧生命體的存在。」

「怎麼回事,我們為什麼會到這里來?」

「按理說我們應該回到母星,但是空間躍遷受到了攻擊,航線出現了偏差,所以被迫降落到這里來。」

「攻擊?可惡!又是這些害蟲,它們難道盯上了母星?」女子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能聯系上母星嗎?」

「完全沒有信號,這顆星球所在的星系都沒有信號,沒有名字,更別說這個小星球了!我們孤立無援!」

「等等,你說沒有名稱?那怎麼叫銀河系?」

「呃,那是我剛起的名字。」那個聲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

女子一時無言以對。「你準備一下,架設通訊聯絡站,給母星定位這里的坐標,發射求救信號,一定要聯系上母星,不然我們都回不去了!」

「是,主人!」話音剛落,那團光暈從女子的身上散開鑽入地下,不一會就射出一道光波,知道肉眼看不見,女子的真面目到此時才顯露出來,竟是人身蛇尾的美顏女子,她身上穿著江農從來沒有見過的服飾,亮閃閃的反著光,讓人有些看不清楚,此時的杜宇大氣不敢出,連看一下也是萬般的小心,生怕被那女子發覺。

那女子環望了下四周,又漫不經心的朝天上看去,然後大驚失色,「我們把這個星球的臭氧層破壞了,立刻停止射頻,我們會被他們發現的!」

那團光暈從地下鑽出來,「主人,如果不進行光波射頻,我們就要滯留在這里了。」

那女人听了猶豫片刻,「從今天起你待在這里,順便記錄這片土壤的數據,記住不要再進行射頻了,這樣很容易被他們發現,到時不只是你我,甚至是這片星系都難逃厄運!」

「那你呢,主人?」

「我要去修補那個窟窿,我不能像他們一樣毀掉整個星球,你待在這里等我回來,如果我一時不回來,你就在這里等著,我總會回來找你的。」說罷,她徑直上了大黑球,飛回了那個窟窿。

那團光暈定定地立了會兒,也再次消失不見,江農知道,那東西是他未知的生命,也是他無法理解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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