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點怪傷感的,林俏心里嘆了一聲,隨後半調侃道︰「敢不回來!要是不回來我就來擰你,你可是答應了要回來成親呢。」
「好,回來就成親。」宋廷凡堅定的點頭。
他攢夠了聘禮就回來娶嫂子。
他一口就答應了,林俏有點詫異,但也沒多想。
快要黃昏了,雨才小了,鎮口沒有驢車,林俏只好去跟劉徐氏借馬車。
劉徐氏爽快的答應了,「成,不過車夫今個有事沒來,我讓虎子送你們回去吧。」
林俏還沒說話,宋廷凡就出聲了,語氣有些快,「不用,我會。」
劉徐氏看了他一眼,想到什麼笑開了嘴,「成,那你們慢點。」說完對著林俏擠眉弄眼。
你小叔吃醋了。
她的意思很明顯了,林俏想不知道都難︰「……」
……
天快黑了,兩人沒多耽誤,拿到馬車就回家里,經過雨水沖刷的地下有些打滑,馬車行得很難。
到了村里天色已經黑近了,林俏還沒走到院門,就听見來財和進寶在刨門,似乎知道他們回來了。
林俏小聲「噓」了一聲,示意它們安靜點,別把隔壁的人吵醒了,隨後輕輕拍了拍院門。
很快里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老人沙啞的聲音,「是誰?」
「阿爺,是我們。」宋廷凡回
一听是孫子的聲音,宋榮趕緊打開了門,「咋現在回來了,剛下雨,路滑呢,沒吃飯吧,我讓你阿女乃給你們熱飯。」
還沒等兩人說什麼,他就進屋喊宋秦氏了。
院門關上沒多久,屋子里就點燃了油燈。
有一段時間沒瞧見他們了,宋秦氏高興壞了,拉著林俏的手不放,「我去給你們做飯,坐著等會。」
「不用,在路上吃了餅子的。」林俏拉住她。
樊老婆子也起來了,「餅子不管飽,我去弄,很快就好了。」
宋秦氏連連附和,隨後看向宋廷凡,眼里藏不住看見孫子的喜悅,「就是,會餓肚子,明個不是中旬,牛牛咋回來了?」
林俏和宋廷凡都沒給老兩口說沒在私塾念書的事,要是知道了鐵定又會慪氣。
本身身體就不太好,再慪氣,怕是更不好了。
周鐵蛋那里宋廷凡拜托過了。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宋三家遭報應了,被官府抓了起來。
宋廷凡不知道怎麼回答,林俏自然的說謊,「在招兵了,我就跟私塾請假了,若是成了就不念了。」
當兵這事,宋廷凡早就給阿爺阿女乃說過了,盡管這樣,宋秦氏和宋榮還是愣了一會。
宋秦氏看了宋廷凡一眼,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最後滿眼的不舍道︰「咋提前了,不是十月嗎?」說完眼眶都紅了。
「說是今年太後生辰,要大辦,就提前了兩個月。」
林俏掃了他們一眼,隨後站起身,找了借口給他們留個說話的地,「我回房添件衣裳,有點冷,樊阿女乃你幫我找一下衣裳。」
樊老婆子明白她的意思,連忙跟著她出去。
等她們走了後,廚房安靜了一會,宋秦氏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強忍著沒掉下來,「牛牛你真要去?」
「牛牛去才好,在村子里待著沒有出路。」宋榮雖然不舍,但是男子想的比宋秦氏要遠點,牛牛他沒有父母幫持,只能靠自己。
就算現在家里生活好了些,但總不能一直靠俏兒吧。
宋廷凡看見宋秦氏的樣子心里不是個滋味,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阿女乃,我要去,去了才能不讓別人欺負你們。」
剛才還能忍著不掉眼淚的宋秦氏,听見這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哽咽愧疚道︰「是我們拖累了你。」
「沒有,沒有拖累,阿女乃你不許這樣想,不然我會生氣。」宋廷凡神色有些嚴肅。
宋秦氏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她沙啞道︰「你嫂子那里你是怎麼想的?」
當兵一去不知道是幾年,讓林俏等他確實不太可能,畢竟她都十六了。
「回來就娶。」
宋廷凡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門外,放低了聲音又道︰「阿女乃,你要幫我看著。」
說不怕是假的,他怕,怕得不想去。
他怕這幾年里嫂子再嫁人了。
但他沒有選擇,他沒有爹娘,他只能靠著自己。
宋秦氏輕輕嘆了一聲,最後還是「自私」的答應了孫子,「好。」
……
第二日一早,村子里敲起了大鑼,敲了好幾遍,最後村子里的人都去了村口。
周平抬手示意他們別說話,等安靜了下來說道︰「官府招兵的通告下來了,有意要當兵的到我這里來登記,盡量在中午前登記完,下午就要交冊子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提前招兵了,有人詫異問了一句,「啊,不是十月嗎?」
「改成八月了,十五號就要走了。」周平也不知道具體原因,官差來說時沒說具體緣由,他也沒問。
他又道︰「有沒有要去的,先舉個手讓我看看。」
頓時眾人左看右看,看誰家回去,結果瞧見宋廷凡舉手了,牛二吊兒郎當調侃道︰「小叔子,你去干啥呢,小心嚇得尿褲子。」
「你給老子閉嘴。」旁邊的牛老頭子沒好氣的踢了他一叫。
周平沒想到宋廷凡回去,畢竟宋二家只有這根苗了,想勸幾句,又忍著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好說。
「除了廷凡,還沒有誰?」
連續問了好幾遍都沒人舉手了,如今不是饑荒年代,基本上家里不會讓男娃子去當兵,畢竟去了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眾人的注意力放在了宋廷凡身上,有個婦人單純的替宋廷凡不平,以為是林俏嫌小叔,「廷凡嫂子,你咋讓廷凡去,宋二家就他一根苗了,他要是有啥,宋二家不就完了?」
「不是嫂子讓我去的,是我自己要去,跟嫂子沒關系。」宋廷凡連忙解釋。
眾人哪會信,誰吃飽了沒事干去找死。
婦人還想說什麼,周平打斷了,「成了,沒人去就各回各家吃飯干活,別沒事嘴碎!」
「廷凡跟我來。」
宋廷凡跟林俏說了一聲就跟周平走了。
林家人不知道宋廷凡要去當兵的消息,乍一听說都傻眼了,特別是李桂芬和林漢,兩人還指望宋廷凡跟閨女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