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吭聲,她坐在地席的邊上,繼續又道︰「我知道我管多了點,但我是為了你好,我想著趁我現在還年輕,還能幫著帶孩子,到時候你們輕松點。」
「沒讓非要你跟誰成親,我跟阿女乃他們都希望找個你自個喜歡的成婚。」
「平日你不愛出去跟鐵蛋他們玩,整天就跟我身後,接觸不到什麼年輕姑娘,就想著幫你留意一下。」
他依舊不吭聲,她問道︰「是不是有心怡的姑娘了?有就給我說,家里絕對同意,不會說不同意。」
少年被窩中的手微微收緊,他不要留意,他已經想好了。
但他不敢說。
「嫂子,能不能再過兩年?」
再過兩年就可以了。
林俏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以為他是煩了相看,怕他反感就應了,「好,不管是過兩年還是過幾年我都不強迫你,只要你歡喜就好。」
她希望他歡喜是真的,但絕對不是建立在她的身上……
……
自那日兩人說開後,林俏就再也沒跟宋廷凡提相看的事情。
燥熱的黑夜迎來了炎夏的第一場滂沱大雨,強勁有力的擊打著房蓋,似乎下一刻就會擊個窟窿出來。
林俏從睡夢中驚醒,依稀看見窗戶邊有道黑影,她嚇了一跳,月兌口而出,「誰?」
「嫂子是我。」宋廷凡听見下雨後擔心雨水飄進來打濕她的被子就起床關窗。
林俏回過神來松了一口氣,剛才那一瞬間她腦子里第一反應是反派。
想到反派她至今有些害怕。
「下大雨了?」
「嗯。」宋廷凡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扭頭看向遮擋的布簾,「嫂子你怕不怕?」
聞言,林俏側了身,對著簾子這面,「不怕,你怕嗎?」
「有點。」
「那把簾子扯開。」
林俏抬手把簾子拉開了,依稀看見不遠處床上的黑影,又道︰「別怕,我在這。」
「好。」少年聲音中的歡喜藏在了暴雨聲中。
過了一會,屋子里又恢復了平靜,林俏再一次睡著了。
屋外的依舊滂沱,天色卻漸漸的明了。
街道兩旁的鋪子陸陸續續的半打開門,老婦人、漢子、婦人等拿著掃帚掃門口積起的雨水。
林俏邊盤頭邊下閣樓,這時,門口一抹頎長的身影拿著掃帚掃地。
「小叔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剛起來。」宋廷凡聞聲扭頭看見她穿了鵝黃色的裙裳,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林俏注意到他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笑著調侃道︰「不好看?」
裙裳干活不方便,她不經常穿,只是昨個洗的衣裳沒干,她就找出來穿了。
今個下午,應該不怎麼忙。
「好看,嫂子穿鵝黃色最好看。」宋廷凡有些靦腆的摳了摳頭。
「那成,以後我天天穿。」林俏說完這句話就去洗漱,緊接著簡單吃了早飯。
又開始了一天的干活。
今個下雨,生意確實不太好,還好沒弄多的涼面出來。
門口的雨水掃了又積,積了又掃。
就轉身去洗了個碗,門口又積起了水,她拿著掃帚在門口掃,突然有兩個漢子急急的跑了進來,饒是打了傘也淋濕了衣裳。
高的漢子對著林俏道︰「老板娘,要兩碗熱面。」
「好。」林俏將掃帚放在門口,洗手後抓了兩把面扔湯水里煮。
與此同時,宋廷凡打好了調料。
「這雨還要下多久啊!照這樣下下去,也不知道啥時候能通知完,臨時下令,讓我們遭罪。」
「唉,苦差事都是我們干。」
「那可不是,猴子巴結老大,老大就讓他通知縣城的,我們不會巴結就被發配到鎮子、村子了。」
「真他娘的不想干了,我都在想要不這月中旬跟著去邊疆算了,邊疆這些年安穩,去了也不會打仗,還有銀錢用。」
盡管他們的聲音說得小,但林俏和宋廷凡都听見了。
招兵提前了?
林俏端著面上桌,笑眯眯的問了一句,「兩位是官爺嗎?」
高個子的以為她要巴結,端著架子,「有什麼關系?」
「沒有,我想著要是官爺面就送你們吃了,平日為了保護我們這些普通百姓辛苦了。」林俏好話張口就來。
這話兩個「跑腿」的官差受用,面色緩和了一些,矮的漢子抽了筷子挑了一筷子面,「那謝了。」
林俏又去端了咸菜給他們,試探道︰「兩位差爺,是要招兵了?」
「對啊。」
「不是十月嗎?」
「十月太後生辰,就提前了兩個月,這事太倉促了,要求八月十五就得招完兵,這不,下著暴雨也要通知。」
今個都八月初三了,那豈不是只有十二天,林俏下意識看了宋廷凡一眼,隨後又問道︰「還是在村里登記?」
「嗯,他要去?應該沒問題。」
高個子的官差看了宋廷凡一眼,又道︰「那得趕快,明個下午就要交登記冊了,後邊還要檢查身體。」
檢查身體只是看有沒有殘疾。
若是征兵的人數超了,就從高矮,體質方面篩選。
「好的,謝謝官爺。」林俏道謝。
過了一兩刻鐘,官差走了,林俏看了沒吭聲的少年,一時猜不到他到底是不是想去,「小叔還想不想去?」
宋廷凡一時沒有開口,過了好一會才點頭,「去。」
「去的話下午雨稍微小點我們就回村。」
林俏收拾桌上的碗筷,洗完後上閣樓收拾東西,過了一會,宋廷凡也上來了。
她沒有回頭,「小叔,把東西都收完,這些日子我們不上鎮了。」
想著沒幾天了,一家人就在家待著。
宋廷凡看著她的後背,眼神閃過不舍,「嫂子。」
「嗯?」
他喊了沒說話,林俏扭頭看著他,「咋了?」
宋廷凡暗暗的捏了捏衣角,忐忑道︰「你想不想我去?」
聞言,林俏沒有立馬回答他,細細想了一下,「不想。」
「但小叔要有自個的路要走,總不能一直讓你在我身邊。」
不想倒不是假話,她確實有點不舍,畢竟人相處久了多多少少有點感情了。
得到回到的宋廷凡心里的沉悶散去了一些,他認真的保證,「嫂子,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