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時听雨

「是。」岑隱點頭。

「她……還沒出事?」時非晚一頓。

「我父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岑隱道︰

時非晚聞之記起了這件往事。

當初她與岑隱第一次即將大婚之前,她是聖蓮宮宮主徒弟的事剛被曝了出來。那會兒丑婆因刺殺岑隱被抓,因其身份以及行事被帶走了。自己也險先因為這件事受了牽連。便是因為這件事,她入宮,對著萬歲爺來了一招「投誠」,殿前一叩,自願與萬歲一列,從此心中只尊萬歲一人為君。

此後出宮,因此事擎王曾與她談話,豪氣許下了一枚免死金牌,承諾願用在丑婆身上。

目的,就是要她一句心順世子爺的承諾。

她許了!過後也是誠心願嫁入擎王府!

只可惜還未嫁,大婚前便被建安伯府那什麼齊管家給帶走,被他設計著給她扣了個「逃婚」之名。過後岑隱尋來,天成出事,她便再也不好再回京了……

因為丑婆實在特殊到她完全管不著的身份,她又未曾兌現過自己的承諾,對于此事她一直不敢問什麼要求什麼。不是不在乎丑婆,而是那人身份實在是特殊已不是她想管便能管得著的事。

如今听岑隱之意是,擎王有兌現他的承諾︰用免死金牌保下丑婆。

「她現在在哪?」時非晚站起迫不及待問。

「過來。」岑隱道。

「……」時非晚忙听話的走了過去。隨後張開懷抱一把投入岑隱懷中環抱住了他,問道︰「在哪呢?」

岑隱點點自己的臉。

「得寸進尺!」

岑隱順勢將手環在了她腰間。時非晚便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踫了下。岑隱一陣愉悅,點點她的臉頰便道︰「明日爺便派人將她送來擎王府。咱既是出事了準備靜心解毒,晚晚這幾日不便自己出門探人。」

「嗯。」時非晚點頭。

「三朝回門也不必去了。」岑隱又說。

時非晚最滿意這個安排,建安伯府,她才不想去呢,忙又點了點頭。

但提及建安伯府時,岑隱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問了句︰「晚晚覺得你那位八妹妹如何?」

「八妹妹?世子是說時听雨?」時非晚一訝。

「是。」

「難不成世子爺查到什麼了?」

「她很怪呢。」岑隱道︰「晚晚還記得當初劫你離開的那位齊管家嗎。」

「自然記得。大楚頂尖高手,世子爺大抵都打不過呢。」時非晚道。

當初,便是建安伯府那位齊管家將她劫了出去。假扮聖蓮宮的人,制造了她乃是「逃婚」隨聖蓮宮的人而離開的假象。

可建安伯府十多年的管家,怎地會朝夕間忽然變成一個最頂尖級的高手!而且,還听命于天成郡主行事。

天成郡主不可能是為了時非晚安插的齊管家。

因為齊管家被安插在建安伯府十多年了。

而且,齊管家當初甚至在建安伯府暗設了只有他知的密道。當初,他就是自密道將時非晚帶走的。想當初,要不是那密道,時非晚也不會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讓人們覺得她只可能是自己逃了婚。

可,區區一個建安伯府,有什麼需要天成郡主安排那樣一個大高手在里邊進行偽裝監督的呢?

天成是為了盯誰?

齊管家隱匿于建安伯府的目的何在?

岑隱此時忽然提起時听雨,難不成是指……

「晚晚覺得你那位八妹妹如何?」岑隱沒應,又重復問了句。

「很怪。」時非晚道︰「我過往初來京都時,便曾估錯過她。」

「哦?哪件事。」

「我第一次入宮那件事。」時非晚道︰「當初我在宮宴受邀行列,很意外。在入宮之前,我入過輔國公府的茶宴,茶宴之上,小出了一把風頭,使得泠州詩會魁首到底是誰的爭議被引了出來。入宮前,此事爭議尤大。我當時想著,若讓我入了宮,必會有人搭訕親自過問泠州之事,我能得機會親口澄清,泠州之事必能徹底被推上轉折點,此後,時听雨大抵當身敗名裂。所以,入宮之前,我猜著——我那位八妹妹一定會想法子阻我入宮的。」

岑隱輕撩著時非晚的發絲,听得很認真。

「可是……沒有。」時非晚道︰「我估錯了,她什麼都沒有做。我入宮途中,未遭她半分阻,倒是遭了沐熙一次阻。那時,我算是與沐熙初見,他忽然朝我丟泥巴阻我入宮,我還估過,莫不是他與我那位八妹妹有什麼關系,乃是為八妹妹來阻我入宮的。可听他言辭間又並不大像。」

稍頓後,又道︰「後來,我才知,是因為沐熙已提前知曉,萬歲爺會替我給世子爺賜婚。他阻我入宮,是為了阻我與世子爺這門親,與我那八妹妹無關。」

「此後,我那位八妹妹因我的緣故,也算是身敗名裂了。可竟是未再做出什麼事來報復,表現也比我預估的從容,倒像是已沒那麼在意她自己的那結局了般。」時非晚回憶著,「她親娘劉氏下場不佳,雖說是她自作自受,可若未有我大抵不會落個那樣的結局。那她位听雪妹妹瞧著都更恨我一些,當初因那事怨極了我,總想生事替她母親報仇。反倒是時听雨,愈顯平靜無爭無斗,與泠州時那個算計我的人,實在是判若兩人。」

岑隱听著,若有所思。

「世子爺忽然問及這個,難不成查到了一些什麼事?」時非晚問。

「她與我抓的幾個聖蓮宮的人認識。」岑隱說。

這個回答,卻讓時非晚眼底的疑惑更甚了。岑隱又道︰「爺猜,她與聖蓮宮的人有關系。不過,只是估猜,並未完全證實。她的生平事跡,與其他閨秀似乎未有什麼不同的,確實怪異。不過,過往倒也並未好好查過她。大抵還需要一些時日將這事兒弄清楚。不過被安插在建安伯府的齊管家是天成的人是一定的,她派齊管家潛入建安伯府盯了十多年,起初的目的不可能是為了晚晚。只不過最後這把刀先用在了晚晚身上。」

言下之意,天成一開始安排齊管家在建安伯府另有目的。

只不過後來形勢變化,她才順勢讓齊管家用在了時非晚身上。齊管家是建安伯府的管家,時非晚在建安伯府連同著齊管家一同失蹤,這事兒放在當初,不少人一看,可不就覺得齊管家是時非晚逃婚時一同帶走的聖蓮宮余孽麼?只有時非晚是聖蓮宮余孽,才會讓一個江湖高手守在她家那麼多年。此也是當初時非晚的罪被定得嚴實的重要原因。

而依天成的計劃……齊管家這把刀的刀刃,其實一開始大抵是準備要對向其他人的。

「世子爺該不會是覺得,天成起初想讓齊管家盯的人,乃是時听雨?」

「沒有證據,爺還不敢說什麼。若真是那樣,她藏得比天成還深,身上的秘密大抵不少。」

「過幾日得到機會,我去伯府會會她。」時非晚決定道。

「世子爺……」二人對話間,這時門外又有敲門聲響,乃是流衣的聲音︰「世子爺,世子妃,宮中來了不少太醫,說是來給世子爺世子妃瞧病的。」

「讓他們等著。」岑隱道。

明擺著對流衣的稟報不意外。

他派人往外傳他同時非晚中毒了。此可不就是在誣陷太後娘娘麼?那麼,宮中哪會不派人出來查證他的情況。

誣蔑成功,就是娘娘有罪,誣蔑不成功,就是他難以收場。

「是。」

流衣的聲音一遠去,時非晚竟瞧見岑隱拿出了一個藥瓶子,真的往嘴中吞起了藥。只猜她也知那絕對是毒藥,而且,大抵是有解藥的。正要伸手去也吞下一顆,卻是被岑隱阻止了,道︰「晚晚不用吃。」

「中毒的是我們兩個,為何我不用吃?」

「爺舍不得。」

「……」

「此毒爺雖備有解藥,三日內也未有什麼癥狀,但既是毒,還是少沾為妙。晚晚放心,他們要查,查我一個便是。宮中太醫都是男子,爺不樂意讓他們查你,合情合理,他們也沒那膽兒再伸手來查。」

時非晚眸底泛起了心疼,「既是少沾未妙,那你還吃。」

「晚晚心疼了?」岑隱又開始瑟,低頭抵住時非晚的額頭,輕笑道︰「爺有解藥,又是個大男人,完全無損,無礙事。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相思病實在嚴重。」岑隱說著手便往時非晚上衫里探了去,深深吸了口她身上的味道,輕問道︰「晚晚……你好些了沒有?」

時非晚臉頰瞬間一熱,偏躲開腦袋便狠狠在他肩上咬了口,一足則狠狠踩在了他足上,憤道︰「世子成天都念的什麼!不是才談著正事麼!」

「可晚晚這毒,下得可比那什麼正經事里的毒重多了。」岑隱故作一副完全中毒了需要解藥的討求表情。

「沒好!」時非晚忙回。

「現在沒好,那晚上……」

「明天也好不了!」

「晚晚別嚇人……」

「後天也好不了!」時非晚又道︰「況且,忘了跟世子說一件事。我……還不想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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