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她的身份

只見那一身銀裝的「兒郎」,頭盔忽然被她雙手摘下,發上一根緞帶也被她扯了下來。滿頭青絲朝順著她扯發絲的動作飄然而散。眾兵這時才見新帥有著一頭柔順似水的發絲兒。那發平時全束著故未讓人多注意到那發絲與男兒有多大的區別。但此時一眼掃去,也不知是那人神情與氣質的微微變化,還是那隨風揚起的發絲兒真比兒郎的發要柔軟,此時瞧著,那人仍舊是男兒臉,可卻硬生地讓人瞧出了幾分風情來。

「她……」

人群里一個「她」類簡單的驚字後,不知怎地又一次相繼沉寂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里這時又落進了另一個身影︰那是一個黃衫少女。軍中之人都知道,那女子是新帥的義妹,叫小衣。她此時戴著面紗,平時,她也多戴著面紗。

然此時她匆匆往前走去時,那面紗卻被她摘落了下來。穿的是與平時一樣的衣服,然而面紗之下的那張女兒容顏,卻已有了變化。但許多軍中的漢子還是瞧了出來,那眉眼依舊還是與小衣有著幾分相似的。

但,也僅僅只是有著幾分!

易容!

女子此一掀面紗,已讓所有見過「小衣」的大眾意識到了這事兒。

「姑娘。」女子在銀影一側停下了步子,跪了下來,一手伸出向她遞過去了一個藥瓶以及一塊打濕了的濕布巾。

銀影接過布巾,取過藥水,便開始往自己的臉上擦去。

許這樣的事情做過太多次了,已是熟悉至極。故,她這動作未持續上太久。

明明不久,可眾人卻感覺時間在此刻停駐,似乎每一眼都持之萬年。隨著那擦臉的那一下下動作,他們的呼吸似忽然間被全部抽空了。不知怎地心跳竟忽然比上了戰場還要來得緊張。

但時間總是流逝著的,擦臉的動作總有結束之時。

只布巾被收走時,那窒息與心跳瘋狂跳動的悸動感卻並未消散反還在繼續加重著。

直至那人的聲音再起時,這種窒息感升至了頂峰︰

「臣女時非晚,身負重冤,才更名為石狗子隱于軍中。臣女得聖蓮宮宮主教養長大,卻與聖蓮宮無半分關聯,既無謀逆之心,也未刺殺過天成郡主。半年前臣女不願回京受審,反倒直接逃離了京都,不是負罪潛逃,不過是臣女人微言輕,懼我之狀告無人相信,懼我得不到昭雪便被押送入獄中含冤死去。

故,匿于軍中,披軍裝,斬蠻敵,只為了向我君示我忠心,只為了言冤之時有人願意細听我之言訴!」

時非晚莊重跪拜,聲音揚高了幾分。

雖未服解藥依舊是之前的沙嗓,可沒有再刻意性的壓低,從那沙嗓中也已能辨出那是女兒之聲。

沒有再辯駁那什麼「強」了兵仔的這事兒。

因為此一刻,此事已經無需再辯駁了。

如此一個大美人,就算真對那幾個小兵做了什麼事。軍中之人也不會相信那些男人會氣不過此事然後還冒著死的危險前來狀告。況且她既要隱藏身份,又哪可能行這種危險事刻意去暴露自己身份?再說了有岑隱珠玉在前,哪還可能瞧得上這幾人?

「時……時非晚!」

軍中的再次沉寂又再次被打破,此類不可置信的驚問聲開始傳揚在軍中的每一個角落︰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天吶!」

時非晚?

這于他們來說實在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他們听過她的很多傳聞,也曾見到過她。可,之前與擎王世子出現在一起的那女子不就是時非晚嗎?

那才是假的?

眾人此時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點來。那就是那位自稱慧安縣主的女子,從未在與石帥一同出現時在他們面前露過臉!

難……難道……

心中生出了萬個難道。

但其實,所有人心中又如何能不明白︰其實已經不需要再「難道」了!真相不是已完完全全的擺在了面前嗎?

「皇……皇上……」

未有軍中眾人的遲鈍,百官們幾番不可置信過後,反應卻依舊相當的快。

一行大臣立馬站了出來,紛紛跪地,忙便說道︰「皇上,天吶,竟有這等荒唐事發生!我大楚的國律可是被這女子給賤踏了個干淨。您可千萬不能被那什麼木蘭詩給蠱惑啊!且先不說天成郡主刺殺案她是否真的含冤,單說她逃離京都之事,此也是抗旨不遵的大事!通緝令是真的,她潛逃離京,倘若用一個受了冤便將此罪掩蓋了去。那麼,往後但凡是通緝犯,都可以用此由不遵國律。這位慧安縣主縱然有千萬種說法,但國律便是國律,更之便傷國之本,饒之不能服眾。

更何況,她竟……竟還行了這麼多大逆不道之事!女子不得從軍,此乃擾亂軍紀的大死罪!如此多的死罪負其身,若輕易赦免,于國于民于軍,可全都說不過去!」

「是啊!萬歲爺,國律乃是治國之本。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別提這時非晚不過是一個女子!」

「況且,微臣認為,此女之言絕不可輕易信之。她自己都說了她是聖蓮宮宮主的徒弟,既如此,又怎可能與聖蓮宮沒有任何關聯?沒準她從軍,便是為了因小瞞大,奪取萬歲與軍民的信任,等掌兵權之後,再行那謀逆的大事。一個聖蓮宮宮主的徒兒,又犯了條條死罪之人,怎可以掌整個楚北的兵權!」

「天吶!還好此事今日被戳穿了,不然往後,還不知會出什麼事!」

「皇上,如此擾國律犯軍紀的罪女,萬不能饒之啊!」

「皇上……」

這群百官許也被時非晚給刺激到了,一個個還未被點名,發言便已相當的踴躍急切。似乎此事傷到了國之根本,不快些處理好整個大楚便會遭來大災禍般。

而且,如此多的官員,清一色的,竟全是反時非晚的,竟沒有一個站出來替她說話的。

朝中那般多的大臣,就算是大頭多是心向著娘娘的,但總也應該有些萬歲爺的心月復才對。但眼下……時非晚可沒瞧出有。

也不知是被動還是主動,萬歲爺帶來的隨軍官員,明顯全是一批娘娘的人。

「你……你是時非晚?」

只也是此時,清一色反時非晚的言論里,忽然起了一道不大相同的驚叫聲。

一位年輕的姑娘行至了楚皇身後,瞪大著嘴指著時非晚,「你你你……你……你也太能折騰了!」

時非晚掃過去,撞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九公主!

此時這姑娘似乎比以前還要放肆跋扈了,沒個正經形態,一副完全被嚇傻了的模樣。

「父皇!」

九公主之聲響起時,又緊隨上了一道與諸臣不同的聲音。

一道白色身影自人群後走了出來,忽然隨大臣一起跪在了楚皇面前,道︰「父皇,國律是人所撰寫,國律雖應無情,卻也不可頑固毫無變通。慧安縣主此事非一般犯律犯紀之事,自不能一概而論。若說傷國之本,兒臣認為,石元帥潛逃,于國無害,倒是楚北戰爭重傷了我國之根本。石元帥自從軍以來,戰蠻敵,破敵謀,守金州,奪楚城,此功之重,兒臣且想問問,諸位大臣中又有幾位能及之?

諸位大臣一口一個乃是為了國民,自個兒行的惠國利民之事卻不及慧安縣主半分,還義正辭嚴的非要逼死一個功臣。兒臣斗膽問諸臣,這楚北的土地,你們願不願意再退給蠻國?兒臣還想說,民才是國之根本,石帥嘔心瀝血日夜守城,若便只換來了個被賜死的結局,兒臣想說,軍民之心,皆會寒成霜雪。況且,楚北之戰未完,我楚朝如今也需要石帥。名將不可多得,難道女子便不是我楚國之民,不可為國效力麼?」

男子聲音清亮,說話時還冷戳了許多大臣好幾眼。

時非晚此時吃驚的抬頭看向了他……

那男兒她怎可能不認得!

三皇子!

她穿來第一天穿上了婚服,本是要嫁之的那位皇子!

後來……後來雖又與他見過幾次,不過卻也沒有過太多交集了。

時非晚這會屬實是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為自己說話的,竟是那位與自己有過許多狗血誤會與糾葛的三皇子!

說起來,此人倒也算不得壞。當初欺她,不過是以為自己被騙時的人之常理。

「三皇子,你此是何意?什麼石元帥?皇上可是提他為元帥了?她那帥印本就不是聖上所賜,算不得數。再說了,三皇子此言,可將我楚國說得也太無能了些。難不成,沒一個女子。我楚國便守不了家國了麼?大楚能守住金州,能奪回潞州與泰城,靠的是楚北千軍萬馬。

皇子方才之言,將這守城破城之功全歸于一人所有。才是讓我楚北戰士們心寒。」一名大臣立馬辯駁道︰「當然了,三皇子你這半年來一直在各地游玩,自是不懂國事,說些小兒之詞倒也怪不得你。且三皇子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過往對慧安縣主,可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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