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縣主請您狠狠抽我

言蹊這話一落,時非晚便意外的瞅了過去。

許她這目光太過突然了,言蹊神色不自然的垂了下,才問道︰「怎了?」

「你沒覺得天成郡主是個活菩薩麼?」時非晚問。

「听說她是。」言蹊很快便知時非晚在想什麼了,道︰「但現在,我知她定然不是了。」

「我總算是知,你為何行此路了。」那頭齡齡托著下巴若有所思起來,亦無半分不信。

「哥哥,此人可不好殺。」言歌回過神來,秀眉直擰。

「是,難殺,不過也不是不可殺。」言蹊回道。

「……」時非晚意外過後開始汗顏︰「誰要殺了?不殺!起碼,時機未到。」

冤屈未解,那人那張菩薩臉皮未破,她怎會讓她輕易死去?如果說她恨北戎軍是因他們害了流衣麥丫,那麼,她對天成的恨意只會更重十倍。因為,她才是罪魁禍首。

三人一听倒也明白了時非晚之意,便又開始問起事情原委來。時非晚只粗粗描述了幾句後,便听得院外這時傳來了腳步聲。

「言將軍,季將軍到。」許猜到了言蹊在此,院中先走進的一位季將軍的親兵朝里嚷嚷道︰「季將軍想見縣主一面。」

屋內的人听之談話止,三人聞聲後紛紛往門口方向看了一眼。時非晚才要應上一句「進」,便听得言歌道︰「季將軍不進來,許是覺不方便,你去外邊見他。」

說著,竟連忙行到了床後一處衣櫃前,從里翻出了一套衣裙來。時非晚這時才發現,原來除了桌子椅子,衣櫃這兒也是有的。

「你穿個衣吧。」言歌樂呵呵的選了一套在時非晚面前晃了晃,道︰「前兩天我精挑細選的,買的新的,快試試。」

時非晚這時才意識過來自己不過穿了一套素白中衣。雖然她裹得嚴嚴實實,可這個時代的人素來不會用這樣的形象見人。而她,因為裝石狗子裝慣了在營中時時常穿中衣示人,幾乎忘了這些規矩。此時察覺過來便立馬想到言蹊在此可方才這兩位姑娘誰都沒有提醒過自己。

不過時非晚因為不介意便也沒多想,剛要去伸手接衣,便听齡齡道︰「不穿那套,換一套,我也選了。」說著也從衣櫃里翻出了一件來。時非晚一看就汗顏了,忙搖頭道︰「不要。」

便立馬接過了言歌手里那套。齡齡不滿的瞪了過去,「真是沒眼光,我本還想著你一定敢穿呢,這套可貴著呢。」

時非晚懶得理她,這時已經直接套起了外衣來。不過是套個外衫她也沒覺得需要避著任何人,只言蹊見此還是忙道︰「我出去瞧瞧。」

「裝君子,姐姐這般時可沒見你避著。」齡齡斜眼鄙視起言蹊的背影來。

言歌忙替哥哥回道︰「我哥哥以為你是弟弟。」

時非晚在二人的爭吵中很快穿好了外衣,這才朝外走了去。只行至外邊時瞧見那陣仗立馬吃驚道︰「這是做什麼?」

只見得此時庭院里,季將軍竟是十分鄭重的跪在了地上,背上還背著一根荊棘繩,而且……咳,只薄薄的罩了一層中衫。

「縣主!」

季將軍瞅見時非晚女兒身的裝扮時愣了下,隨後一雙精眼朝不怎麼敢往時非晚身上瞧的言蹊望去了一眼,這才又面向了時非晚,竟是忽然朝她磕了三個重重的頭,嚇得時非晚都開始覺腿腳哆嗦了。只听得季將軍立馬說道︰

「縣主,末將是來負荊請罪的。先前不顧縣主安危,讓縣主以身犯險,差點鑄成大禍,致蘇老將軍唯一的外孫女隕命。此全是末將之過。末將請縣主賜責!哪怕是將末將打死,末將也絕無怨言!」

季將軍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驚得時非晚差點沒站穩。

末將?此乃下級面對上級的稱呼,季將軍雖是漠州副將,可卻是個有將軍封號的。時非晚一個小小縣主哪能承他「末將」二字?更別提如此隆重的下跪了。

不過,時非晚到底不笨,很快便想清了緣由來。季將軍這聲「末將」,其實只是尊蘇老將軍而已。因他,主要是想對蘇老將軍請罪。此時這般隆重的下跪,也是因蘇老將軍而對時非晚賠大罪。

時非晚是蘇老將軍的外孫女,季將軍能不知麼?

他知,可他之前還是接受了時非晚的提議,讓她主動去引呼延炅入局了。而且,人家還只是一個女子!

季將軍現在回想起來就覺得滿身冷汗,想著這位主要是死了,他會直接自刎去面見蘇老將軍的。可……可當時怎地就應下了?許是她再三保證她可行而且不會有事,許是因戰事太急泰城南門一破他就急需挽回一些什麼,許是因慧安縣主是石狗子,又許是……他心底里其實覺得那個法子是真正好,慧安縣主一定能夠吸引呼延炅的注意力,而于他而言大局的確乃為最重……

不過,不管如何,此時回想起來,季將軍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來。其實他覺得當時要不是被泰城被破的消息繞得心境煩悶,此時再讓他選擇的話,他不一定能那麼果斷的做出那個選擇。

時非晚當然不比大局重要。

可蘇老將軍的外孫女比呼延炅的命絕對更重要!時非晚不知道,當初挾持她的呼延炅,若用她來同漠州軍換一條生路,其實,漠州軍絕對是會應下的……她低估了蘇老將軍在軍中人心底的地位了!

「縣主,請責罰!天虞溝一伏全依賴于縣主以身犯險,縣主乃是蘇老將軍唯一的外孫女,末將確實是一混蛋。如今戰打完了,末將便是自刎謝罪也不為過。只要縣主應一聲,末將無論什麼責罰都可。」季將軍見時非晚久不應聲,再聲說道。

他當時其實也相當的矛盾,一面是時非晚的身份,一面……確確實實是赤,果果誘,惑他的大局!

季將軍此行也可謂是全把臉給豁出去了。他方才這幅模樣是從大軍面前走過了的。而現在又當著言蹊齡齡言歌這等小輩的面,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

「小晚,可打!」齡齡那頭已在支招兒了︰「打死確實不過分。」

言歌也不言語,想來也贊成齡齡之意。言蹊神色異常肅然,季將軍雖是他前輩又照拂他多年,此時竟不見他多替他說一句話,冷漠又疏離甚至憤怒的神情也已彰顯了他的態度。

時非晚卻只覺得麻煩,道︰「我若是慧安縣主,這鞭子我就抽了。不過,我是石狗子,石狗子只任軍令,我既是兵,那些事便是職責所在。將軍不必如此。」

季將軍立馬回道︰「縣主不管有多少個身份,是蘇老將軍的外孫女無疑,此責定得罰下來!更何況今兒在我這您還差點遭了刺殺。你一定得罰,否則……」

否則,季將軍覺得自己沒半分?臉去見蘇老將軍了。

「好,那便罰你替我做點事。你先起來。」時非晚覺得這麼個前輩在自己面前「您您您」的稱自己實讓她有些折壽。

季將軍沒起,只道︰「縣主請說,只要能做到的,末將一定遵之。」

「第一,想個法子讓我順利從這兒月兌身離開。」時非晚說。

哪想這話剛落就見得季將軍拍了拍手,道︰「縣主放心,末將早有準備,縣主請看!」

拍手聲之後,季將軍竟是朝庭外大聲喊了句「進來」,接著,時非晚就見一個妙齡女子走了進來。

「把面紗戴上。」季將軍對那人道。

那女子立馬將面紗戴了上。

季將軍接著道︰「縣主詐死定是因有苦衷在,不便現于世。所以末將這三天便替縣主做好準備了。此女是末將尋來的,身形與縣主極其相似,容顏雖有所不同,眼楮生得卻很相似,以紗遮面,不熟悉縣主的人定然分不出來。

縣主若不需要她,末將便把她收走,隨縣主心意。縣主若需要她,末將便將她送給縣主。

到時候縣主什麼時候想離開這兒,便對外放出前去漠州探望蘇老將軍的消息,再由此女戴著面紗待在蘇老將軍身邊,縣主便可月兌身在外,隨意而行。這樣,不管有多少人盯著縣主,他們先會盯去蘇老將軍身邊。而且,有蘇老將軍在,也難有人探得出來這個底!」

時非晚听到這早就在打量那女子了,見她戴上面紗後與自己的確有好幾分相似,立馬覺此是個好消息。

詐死不成,障眼法可以用吧?

讓她用自己的身份去蘇老將軍身邊待著。而自己再回到金州,到時候慧安縣主同石狗子同時出現同時有消息,她便能藏得更深更久了。

「此法甚好。」時非晚忙道,心想季將軍此人可真是敏銳又細膩。無需自己多解釋,竟就從那詐死之局知自己不願現身于世。

當然,他敢提此議,依賴于如今時非晚其實已經無罪了不敢有人直接捉拿她。最起碼常太醫那封聖旨過後明面上她已無罪。

「好,那末將便將她送給縣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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