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婦人屬實也沒想到,這一巴掌扇出後會出現這麼詭異的發展,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時立馬就要追上去補上那一掌。只懷中的女子卻忙拉住了她,道;「娘,別……」
「歌兒……」婦人眼眶一紅,瞧著女子披著的男人衣服,哭得比女子還狠,某個瞬間更是差點就暈了過去。
「娘,不怪她……」女子忙道︰「是歌兒運氣差,她來哥哥這兒大抵不知有人,門都是從外鎖著的……」
女子羞愧難當,只欲自縊而去。只她受不了這事是一回事心中知理又是另一回事。
方才事于女子來說確實是天大的災,可錯不在那位男子。只能怪她命苦。
「歌兒……」
「娘,我……」女子說著,這時許是想到以後情緒又起了來,竟是忽然又從婦人懷里鑽了出去,往後退去,眼中含淚的道︰「我……」
婦人當即便知她要做什麼,步子在此刻邁得勝過兵子,一把將女子拽住,忙道︰「歌兒,你……你絕不能作傻事!」
「可……」
「走!跟娘來,娘替你做主!」
……
時非晚來到蘇老將軍的院子時,也不過是一小會兒之後。
蘇老將軍的院子,同言蹊的院子,隔著的距離竟是不大遠。此倒是讓時非晚有些吃驚。
在大楚,城守府一般是為城中最大的主將所建,位置倒是大多選在當地的軍防營附近。軍防營中住著當地的軍隊。一些官職高的可單獨建院,在外或軍防營都可以,為了方便議事直接住在城守府的倒也不少。
可主將與副將的院子如此近的,時非晚的確是頭次見著。此半月來她听齡齡說過,言蹊是蘇老將軍一手培養出來的,無論文武都是蘇老將軍一人所授,二人關系不似祖孫勝似祖孫,如今看來,此大抵是實情了。
「可是出了什麼事?」
兵子們將時非晚帶到蘇老將軍寢房時,兵子們還沒通報,甚至無須敲門,就見到那門早就開了,一個男人站在門口大聲朝這邊喊了起來。
那正是李弦。因著院子過近的緣故,李弦剛也听到了從隔壁院傳出的驚天尖叫來……
只李弦這才剛問完,視線立馬便注意到了時非晚,登時驚訝道︰「你?咋回事?咋把他綁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
李弦這聲落,屋內又走出了兩人,是齡齡同言蹊。問這話的,是言蹊。他听出了隔壁院的女子尖叫聲是自己的妹妹言歌的,此時正準備去探看一番。
「言將軍,就是他!」一並親兵忙指向實非晚。
言蹊視線也落向了時非晚,愣了下。
這時一名親兵行至了言蹊跟前,在他耳邊說了一些什麼。
此事可不小!且事兒,可不是能隨便大議的!
「石哥哥……」
齡齡听不到什麼,一見時非晚便沖了過來。見她還是被綁著,她不滿的瞅向言蹊,正要說些什麼。哪想竟是見得言蹊臉色忽然變得無比之——難看!
殺氣騰騰的目光,在四日前之後,又一次的,落在了時非晚身上!
而後,齡齡就見,言蹊忽然朝著時非晚轟出了一拳……
「言蹊,你干嘛?」齡齡驚。
時非晚自不會由著他打,她腳沒被綁住,當下又一閃。只才閃開又見言蹊抽出了劍一劍朝自己刺了來︰此時,言蹊身上的殺氣,可不是為宣泄了!他是真的想殺人!
「住手!」齡齡駭然的想沖過去阻止,只一並小兵立馬將她攔了下來。
這下,時非晚便是無心爭執,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了。累懨懨的神情忽而一變,眸子轉瞬鋒利。扣著她的小兵忽然感覺手一麻,而後,竟是直接被甩了出去。
小兵張大了嘴,只都來不及驚,便已見那位矮小子朝著言蹊還擊了回去……
岑隱後來送的那把短刀嗖的一揮,刀與言蹊那把劍相抵上,二人目光對視,火意四溢。時非晚力氣分明有所不及,步子往後退了幾步。只眾人竟是忽然听得「砰」地一聲,竟是響起了一道斷劍聲來——
言蹊那把劍,忽然斷了!
那把在漠州名兵器榜上也算有名的寶劍,此刻,被時非晚的短刀,斬斷了!
周圍所有人登時傻在了原地。視線的焦點,瞬間全集在了某一點上——
那是時非晚手中那把匕首的方向!
時非晚自己也愣了下。她知岑隱送她的東西絕不會差,只卻也未想到,竟能好使至這種程度!
但言蹊卻未被這一事故所影響,手中斷劍再次朝時非晚刺了去。
注意力本在時非晚手中短刀上的眾人,很快,便瞪著大眼集中在了那與他們的言將軍過招的矮小子上。
言蹊此時無半分保留,時非晚也已只能無半分保留的應對了。言蹊不愧是蘇老將軍一手教出來的,時非晚很快就察覺到自己果然不及。
是落于下風!只時非晚自己有些氣餒。但這會周圍的人,眼楮卻是越瞪越大︰他們竟是瞧見,言將軍認真要傷的人,此時好幾個來回下來,她竟,未被傷及半分!
絕不是言將軍手下留情了!而是,他傷不到那小子!那小子雖也傷不到言將軍,但卻也稱不上多被動。她若不想打撤身只躲,完全,有逃離躲開的空間。而且,那小子那些招……竟是無半分多余,招招直擊死穴,利落棘手程度簡直不可思議!這若是還能有深厚的內力加持……嘶!此到底是哪里來的少年!
兵子們瞧著,一時都忘了去相助言蹊。目不轉楮的,甚至還期待起了這場打斗能一直下去。
「住手!哥哥,住手!」
只,不肖多會後,這讓人直呼過癮的過招到底還是終止了!那是在一道嬌滴滴的女聲響起時。
聲起之時,時非晚往旁邊一閃。這時竟是見得一個女子忽然沖至了自己跟前,言蹊斷劍瞬止。
接著,他注意力立馬放在了女子身上,眼中寒意轉瞬被擔憂所取代︰「小歌,你……」
「哥哥,你別沖動,是我自己倒霉。」女子忙答。
話落似怕言蹊再動手似的,忙沖過去將他的劍搶了下來。
言蹊這才又瞧向了時非晚,目光簡直比刀子還利。時非晚一臉平靜的望了回去,道︰「若不是言將軍將我忘了,怎會多出這麼多麻煩事來。」
「咳,咳,小兄弟好身手。」話至這時,時非晚未听到言蹊回應,只卻听到了門口處響起了一道音色有些老氣氣息不大穩的男音來。
那音起時,時非晚登時怔了住……
「蘇爺爺……」叫言歌的女子,立馬朝著門口方向沖了去。
「老將軍……」
「老將軍……」
時非晚視線落向門口時,這時已見其他人也都看向了門口,各種恭敬的喚聲起。
「老將軍,你怎地出來了。」緊隨著,是各種擔憂的聲音。
「這麼吵,老將軍怎能歇得好。」而後,是一道帶怨氣的斥責聲。
這聲一下,言蹊的臉上立馬多了懊惱色。他此時也正瞧著門口,忙道︰「蘇爺爺,是我考慮不周,我之過。」
「不礙事,本就歇得腰酸背痛了。倒是方才,可過了一把眼癮呢。」
門口,此時正站著一個老人,他身高八尺,身形瞧著健壯高大,只容顏卻頗為蒼白憔悴,將鬢白發此刻正隨風輕輕搖曳著,惹眼刺目得很。老人唇角此時含著一抹柔和的淡笑,先是瞧著言蹊,過後,他便朝著院子中央的人看了去……
院正中,時非晚靜然而立,目視著前方。
「這位小兄弟好生年輕!假以時日,可得不得了。」老人這時忽然朝時非晚笑了笑,眼中難掩驚艷。過後又瞅向言蹊,問道︰「這位是?」
「蘇爺爺,我……」只應他聲的,卻是言歌。
老人正是時非晚想見的蘇老將軍。此時他才發現言歌雙眼發紅,正要問詢。這時,言歌的母親,那位婦人,忽然站了出來,道︰「阿蹊,你讓他們都先退下。」
美婦姓賀。言歌剛忽然出現再這兒,就是她一起領著來的。賀氏隨言歌來這兒倒也有一小會了。方才時非晚與言蹊的過招,她看了後半段。
賀氏的神情已沒之前那麼憤痛,說話時,她視線似有似無的還打量了一眼時非晚。
「你們都先退下。」
言蹊也不是賀傻的。方才氣的確是真氣,但此時瞧見娘親同妹妹,他也不會失了理智。他知眼下最該做的去什麼。
「是。」
親兵隊那一伙,哪會不知此意。那親兵長立馬就領著人全退了下去。李弦等斥候看到眼色,也紛紛退下。
他們退下得時間段,美婦恰好已走至了蘇老將軍面前。那些人退,她便近了蘇老將軍在他耳邊說著些什麼。
該退的都退完了時,時非晚只見這院中剩下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開始落向自己……
「咳……」時非晚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只卻也沒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忙往前一邁,一個大大的軍禮登時便行了下來︰
「金州軍新兵石狗子,參見蘇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