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岑隱見過的最好看的一雙瞳︰杏眼,長睫,如畫似的,淺淺波光流轉,似正盤旋著一股吸人靈魂的引力。
是她太好看了嗎?
棉似的唇,淡淡的清香,以及……一股玄幻般的忽然將他整個人籠進其中的奇妙感覺……岑隱此刻終于沒辦法不承認︰他不願意推開她!
即便覺得尊嚴被侵,面子被下,他此刻也不得不正視,方才那一次次,他的確舍不得對她下手。不然,這女子哪還能有命?
是她實在太好看了嗎?是因為所有男人都有抗拒不了美色的共性嗎?
岑隱迷惑不解。
但這妨礙不了他此時正正視著自己的確想要著什麼。美色,誘,惑,原來,是如此讓人難控的滋味!岑隱只覺自己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到了某種極限。從第一眼見到這女子,他的心跳便是極快的。而此刻……則升至了極點。可這樣的滋味卻並不難受,那是一種讓人血脈噴張的刺激感。
而且,是一種讓他期盼著能夠陷得更深一些的刺激感……
而現在,不夠!
岑隱抬手,忽然抬起了時非晚的下巴來,似嫌棄她那小動作似的,將她往前一扣,無需人教的,他便探入了女子齒間。
時非晚意外的眨了下眼,接著便覺腰被人一攬,整個人便被抱了起來瞬間的功夫人便已坐在了岑隱身上。時非晚乖巧的沒動。只未想岑隱的手此時輕輕撫起了她的身子。
「世子……」時非晚不願太過,半途猛地將岑隱推了開,便抓住了他此刻正在解自己紐扣的手。
岑隱只當她是羞澀,手指轉落至她的臉頰上輕輕劃了劃,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時非晚。」時非晚說。
「非晚?」岑隱琢磨著,道︰「好听。」
時非晚汗。
「母妃從哪尋來的你?」岑隱打量著時非晚,視線從她絕美的臉龐掃過後便自上往下落過她嬌美的身子,呼吸明顯的不大順暢。
「泠州。」時非晚說了個地點。
岑隱點點頭,綁著紗布的手便再次一移,自時非晚臉上滑下,掠過她潔白的頸項,便又落至了她的身前。
時非晚發覺此刻岑隱臉頰通紅,手比之以前的熟練此刻更多了幾分好奇與試探的意味在。便是剛剛將她抱上身時,他都稍停頓了下,似新奇著那滋味似的。
原來,她之前,某人的確是一片白紙。
時非晚想著,便听得撕一聲,竟是身前的衣服被猛地扯了開。時非晚一驚,不待再次阻止,腰上力氣一重,整個人便被一股力推著直往下倒了去。
腦袋瞬間挨上床,身上瞬間覆上人,時非晚頭一大,忙去抓岑隱的手,只這時唇已被他重重的堵了上︰這一次,已是岑隱主動。
「不要……」時非晚忙抓住岑隱的手。
岑隱猛地揚起腦袋驚訝的看向她。
「我……我不是來侍,寢的。」時非晚頭疼的將他狠狠一推。
這一次,時非晚動了武。
岑隱一是沒有防備,二則未想時非晚真正動起武來力氣能大到那樣的地步,登時整個人被她從身上推了下去。女子快速一起身,便跳下了床去。
岑隱臉黑,胸腔內登時躥起一股惱來。抬眼,卻是見那跳下床的女子忽然從桌上拿起了一瓶藥朝自己丟了過來。
岑隱接過,時非晚便道︰「我不知世子想拿這個跟我賭什麼,但世子吃了,便什麼都能明白了。」
時非晚拿的是忘憂散的解藥。解藥就放在桌上,她先前問過岑隱的下屬後,在桌上瞧見了那藥,藥上貼著藥名。
岑隱有解藥,他分明是故意選擇失憶的。
時非晚記得他昏迷前最後一句話。他說他想同她賭些什麼,只那時他未說完人便昏了。
「忘憂散?」岑隱低頭,看向那藥瓶上貼著的解藥名字,登時一怔。
忘憂散是什麼毒時非晚不知,可岑隱顯然是聞名便知的。此時他神情一滯,又抬頭看向了時非晚。
「世子若是不信我,可以先去驗驗毒。」時非晚道。
她于現在的岑隱來說只是個陌生人,忽然丟給他一瓶藥,時非晚估模著他不敢吃。
只……
時非晚話音剛落,正想轉身叫人去尋郎中來,卻是見得岑隱猛地將藥瓶打了開,仰頭,便將瓶中的藥灌了下去。
「……」時非晚訝。
岑隱喝完藥後,將藥瓶一甩,也不急著問什麼,只是又抬起頭來再次看向了時非晚,從上到下,他瞧得十分仔細。
「你知道忘憂散的解藥服下後多久能起作用嗎?」時非晚問。
此時岑隱不答,仍舊只看著她。
只……
這個問題,沒多會後,時非晚心中便已有答案了︰她看到床上那正瞧著自己的男子,眼神正一點點變化著︰好奇驚訝至……至愈來愈復雜……
滴答……
不知怎地,時非晚眼中濺出了一顆晶瑩來……
「晚晚變了。」
床上,男子這時輕輕的出聲了,音色低啞,語氣,已是記憶里的溫柔。
晚晚……
這是記憶里的岑隱才會喚她的名字。
情意流轉,暖似夏水,這是有了完整記憶後的岑隱才會向她表露的眼神……
「沒有。」時非晚猛地擦了下眼楮,忙道。說完,她神情便又恢復了過往的沁涼冷清,道︰「這藥起效真快。」
「嗯。」岑隱輕輕應,這時他已邁下床來,似要朝時非晚走去。
「岑隱!」
只……
時非晚忽然重喊了岑隱一聲。音落瞬間,女子竟是猛地抬腳,便朝岑隱沖了來。
岑隱一頓,便已覺時非晚唰一下撲入了他懷中。
無需愣神,幾乎是瞬間,岑隱便猛地伸出了手來反抱上了時非晚,將她緊緊扣在了懷中。同時,一低頭,便緊埋進了女子的發絲里。
「寶貝,爺傷害你了……」
岑隱手揉著女子的後背,似想用力將她往自己身子里揉去,可力氣卻又不敢重了。埋進女子頸間的腦袋此刻呼吸忽然重得比先前二人纏綿時還重,唇尋到她的耳便無比痛恨自己的說道。
「沒有,世子沒有。」時非晚說。
他的反應,已經超出她的預期了。
或者說,已讓她覺不可思議了。
「爺本想跟晚晚來一場賭注,服了這藥後,爺若還能愛上你,便同你討一個明確的承諾。」岑隱吸了口氣緩了下呼吸,又道︰「母妃錯了,這忘憂散對我沒用。便是沒有解藥,哪天再見晚晚,爺還是會走上同樣的路,晚晚可信?」
「信。」時非晚點頭。
「不,晚晚不清楚。方才爺待你許不如現在,可那只是因為,爺什麼也不記得,以為只是初次見你,所以反應得慢罷了。但爺同晚晚保證,便是方才,你的地位,也絕對不遜于現在。晚晚不懂,可爺最清楚自己。就算不服解藥,晚晚只要出現了,爺便……」
「我知。」時非晚打斷岑隱,「世子不必多言,我明白。」
岑隱主動抱她親她模她時,動作便已是極為溫柔又小心翼翼的了。時非晚知那意味著什麼。
「世子不必跟我賭。」時非晚感覺到岑隱似還在懊惱,忙將他輕輕一推,便看著他道︰「世子大抵不會忘記你失憶時我對你說了什麼。」
「……」岑隱愣了下。
「我說,我後悔了。」時非晚揚起腦袋,道︰「世子不必同我賭什麼。我可以給世子一個明確的答案,世子願娶,我便願嫁,如何?」
「……」
如何?
還能如何?
岑隱心跳重了幾分,胸腔內一股亢奮的驚喜躥了上來,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了,用氣息鑽出了一個字呆笨的字來︰「好!」
時非晚聞言笑了笑。接著便見自己的手忽然被岑隱拉了起來。男子竟是幼稚的將小手指與她小手指搭了搭。
「一言九鼎?」岑隱的語氣依舊緊張。
「嗯。」時非晚知岑隱依舊不自信,道︰「一言九鼎。不過,我……」
「晚晚不必多言。」
時非晚「不過」後的字眼忽然被岑隱打斷了。男子話完忽然再次將她抱緊了一些,俯身,便狠狠擒上了時非晚的唇……
這一吻,卻絕對不溫柔,又重又粗,似想將她整個的吞掉似的。手上害怕使的力氣此刻也忽然加重了,似不將女子揉進他骨子里他便完全不甘心似的。
只這一吻……卻也僅僅只是吻,沒有過分的情,欲,沒有過分的舉止……
時非晚卻在這一吻中,呆了……
不過是一吻,卻整整持續了兩刻鐘以上。岑隱松開女子時,她正失神的瞧著他,唇有些紅。
「晚晚知爺為什麼要替你設計假死一環麼?為何非要去拿那七彩玲瓏鐲麼?」
岑隱卻說話了,他此刻正將手伸進袖袋里。眨眼的功夫,時非晚面前便多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來。
時非晚不語,低頭,瞧向岑隱的手。
岑隱正緩緩的打著那盒子。盒開之時,男子說道︰「晚晚說得對,爺從來便沒有自信能留住晚晚。便是給你服軟骨散,也沒有自信。」
極低的音,不知是不是時非晚的幻覺,竟覺其中似……似有幾分哽咽在。
「爺听說,無論是什麼女子,都是喜歡這類東西的。爺想著,似乎從未送過晚晚一件像樣的首飾,能讓晚晚……記住爺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