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一群王八羔子!氣死老子了!還跑來這麼遠。煙雨樓是嗎?那里可貴著呢。王八羔子們夠能的啊!有錢呢!」
領著大隊伍回營途中,高飛還在氣沖沖的罵咧著。
「營長,咱要連夜回營嗎?」時非晚弱弱的問。
此處離營里可還遠著呢,可時非晚真覺自己困得慌。
「不連夜回營,你丫付錢住客棧啊!」高飛罵︰「他娘的這麼遠的地方都跑來了,原我還覺得來煙雨樓多余呢。」
「營長,我有錢,咱今夜一齊住客棧吧。」回高飛的卻是沐熙,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錢袋。
高飛一听立馬看向了他,「喲。京里的小侯爺果然是不一樣。這升軍職快,錢包也鼓呢。」
「營長,那咱到底住不住客棧?」一小兵弱弱問。
「你這不廢話?!有人主動掏腰包為何不去?更何況,那不是還有一個姑娘沒安排好去處麼?」
高飛說到這時,一行人已經行了一段路程了。時非晚恰好瞧見前方街道口,立著一位姑娘跟一名小兵。她一眼就認出了那人就是靈昭郡主來。而旁邊的小兵想來是高飛留那照看她的。
靈昭郡主這會已經醒過來了。一人坐靠在一顆大樹下,那小兵不敢離得她太近隔了有一段距離。
「營長。」小兵一瞧見高飛立馬跑了過來。
靈昭郡主見到群人,也忙站了起來。許也是知這群人是安全的,她也朝這邊跑了過來。
借著路邊燈光跟月色,近了一些後,時非晚看清了靈昭郡主的神色︰她明顯哭過了,眼楮又紅又腫,眼底終于已不掩恐慌,便是身子,此刻也正微微顫抖著。
畢天高早就看到了她,眼楮都直了,「姑娘,你醒了?」
「滾一邊去。」高飛狠瞪了畢天高一眼踹開他攔住了他的目光,警告道︰「這是良民。」
「營長,你干嘛呢,我又沒別的意思。」畢天高忙道。
「姑娘,你住哪?我明兒派人送你回去。」高飛懶得理她,這會對靈昭郡主道。!
時非晚听聲心里暗罵道︰真是瞎了眼!
別人不知也就罷了。這高飛……給自己分派那任務時,是見過靈昭郡主的畫像的,竟然認不出來。
話說,此時高飛若能知時非晚正想著什麼,一定會喊冤的︰那畫像他只瞄過一眼。
這只瞄一眼幾人能記住?更何況畫里的靈昭郡主一身貴氣,華美精妝。而眼前這姑娘一身農女裝哭哭哭啼啼又質樸又可憐的,還真跟畫像上判若兩人。
「我……」靈昭郡主只覺羞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哪敢說出身份。
過後,靈昭郡主便將目光轉向了某一處︰時非晚的方向。此一眼,靈昭郡主眼里帶著明顯的驚訝。
很顯然,她認出了時非晚來。
或者說不是認出了,而是猜出了。
靈昭醒來後就已經听說了今夜樓里發生的事,再加上她瞧見過時非晚易容後的模樣,分明與眼前人有五六分相似。且此時她還瞧見眼前小兵那受傷留血的部位與時非晚一模一樣。
靈昭是知道,時非晚今夜逃了的!而眼前這伙人,唯獨時非晚身上背著包裹,穿著……農夫衣。
「姑娘,我叫石狗子。」時非晚被這一掃忙回道。
只她心里此刻卻煩躁不已。她肯定靈昭認出了自己。那麼就更加瞞不住岑隱了。
「姑娘,我叫畢天高。剛就是我將你救出來的。」畢天高不樂了,忙插嘴道。
時非晚也懶得理她,回頭瞧了一眼沐熙,道︰「先放開我一下。」
這會,她手是被綁著被沐熙牽著的。
「好。」沐熙沒得高飛之令,只還是點了點頭。
時非晚被他一放,行動自由了不少。立馬走至了高飛面前。
「干啥……」高飛忙問。
只見得時非晚忽然踮起腳尖湊至了他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了幾句什麼。
其他小兵瞧著,只覺好奇。
他們也听不到。只過後,所有小兵發現,時非晚說完站好時,高飛的臉色瞬間全變了。
惱意,瞬時便已被不可置信所取代︰「真的?」
「嗯。」時非晚點點頭。
靈昭郡主的事高飛本就知情,自己得到那任務時他也在場,過後他絕對也會問自己靈昭的下落。與其讓他去查靈昭的身份,非晚還不如直接告訴他。
只是其他男人……時非晚清楚不能隨意透露。本來,她去辦那個任務,都是秘密並沒有宣揚出去的。
「嗯,我知了。」
高飛愣了會後反應了過來。讓時非晚意外的事,這人瞧著是個粗人,只心思卻算得上極細。
他驚歸驚,只卻並沒有立馬用驚訝的目光轉瞧向靈昭郡主引人猜忌。反而,他忍住維持著平靜看都沒去看靈昭郡主一眼。
且,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郡主身份此時不便挑明這一點,于是接著故作平靜的說道︰「走,都先去客棧,歇個一夜。」
時非晚找不到客棧,可不代表這群人找不到。
高飛這一下令,很快,一行人便又趕起了路。沒多會後齊齊進了一間客棧里。
只其他人開好房里回房過後,高飛卻喊住了時非晚沒讓她回去休息,道︰「你跟我過來。」
「好。」時非晚點頭,見高飛走出了客棧便也跟著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沒多問。這營長單獨叫出去一個小兵是時常有的事。並不值得他們關注。
「怎麼回事呢?」
高飛帶時非晚出去行至了一處隱蔽處後問︰「她是靈昭郡主?」
「嗯嗯。」時非晚點點頭。
「所以,她今夜跑了,就被煙花樓的給弄去了?」高飛愕著。
「營長也知她跑了?」時非晚訝。高飛可沒隨人一起去接迎岑隱。
「知道。剛路上踫到衛爽跟守將以及那擎王世子了,他們正巧在回營的路上。我上去打了個照面,尋著衛爽偷偷問了幾句,他全說了。」高飛道︰「你丫怎麼回事?怎麼衛爽說郡主就不是你救的。是擎王世子跟慧安縣主救的呢?你去沒去潞州?」
「營長,我去了。」時非晚腦子轉動著開始想怎麼圓是慧安縣主救了郡主這件事。
只高飛這時卻搶先說道︰「行了,你的事,明兒都回營里再細說。現在,你先再去辦一件事。」
「嗯?」
「你今夜別休息了,連夜趕回營里,親自去給擎王世子報個信,就說郡主找到了。郡主的事,想來世子會親自安排處理。」高飛道。
時非晚一听臉瞬間黑了,「我去?」
「廢話。只有你知道這件事,當然得你去。要派別人去,郡主的身份不又得多一人知了?記著,此事親自告知擎王世子,若踫到自家兄弟,你這臭小子可得把嘴給守嚴了,可別亂嚼舌根給郡主雪上加霜。女兒家名譽重要,越是已經如此,越需謹慎言語。」高飛鄭重道。
「親……親自去見擎王世子?」時非晚听言結巴了下。
「怎麼,不敢?怕他?」
「營長,听說他是個煞星。我……」
「臭小子,趕緊給老子辦事去。死都不怕,還怕我大楚的將軍麼?」
「可營長,我只是個小嘍,世子若是不願見我……」
「拿著這塊令牌,說有要事稟報,世子會見你的。」高飛將一塊令牌遞給時非晚。
時非晚想哭的心都有了,「我先去稟報薛副將,讓副將……」
「副將不在營中。」
「我先去稟報將軍,讓將軍……」
「滾!你自己直接去!郡主還淪落進了一趟煙雨樓的事,最好也別告訴副將跟將軍。世子听後也也只會偷偷弄走郡主說找到了,但不會對他們多言煙雨樓之事。混賬小子你要敢亂嚼舌根老子打死你。趕緊去辦事……」
「知了。行我去……」
時非晚這下再不敢多言了,轉身便加快腳步飛腿似的溜了。
盡管她心底此時憋屈極了︰讓她主動去找岑隱!這怎麼行!
而且,能不能別今夜……她真的累死了困死了!
當然,抱怨歸抱怨,時非晚卻也無力改變。于是只能騎上馬,一個人默默往營中方向奔去。
只她奔了沒太遠後,忽然停下了馬來。
時非晚身後,此刻有馬蹄聲靠近。
時非晚頓了頓,過後轉身,抬眸,意外的喚道︰「沐熙?」
咚咚咚……
那馬蹄聲又響了會兒。直至馬兒停至時非晚跟前時蹄聲才止。馬上坐著的男子听到叫喚卻未急著回應,只是抬著一雙眸凝視起了時非晚。
「營長派我去辦事,我要回一趟營里。大半夜,你不睡覺,追來做什麼?」時非晚問,只覺沐熙的眼神有些奇怪。
事實上,自打沐熙進煙花樓瞧向自己時,她就覺他瞧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了。
「好久不見。」沐熙這時答道。
「還好吧,不過幾天。」時非晚說,又看向了他的馬︰「這是戰馬?」
「嗯。」沐熙點頭。
「恭喜,你被調去騎兵營了麼?」時非晚問。
她騎的馬是私人馬。而沐熙騎的馬上有營里的標記,那是公有的馬匹。能分到這種馬的,都是騎兵。
很顯然,沐熙已經是一名騎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