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識破呼延炅的用意

「新將,怎麼了?」沐熙問。

時非晚眨了下眼,繼續說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呼延炅若是知金州守將是個用兵謹慎,陳舊古板不敢冒進涉險之輩,這種情況下,他倒可以大膽如此。

但,我金州守將偏偏是個新將。新將為人跟用兵都還只是個謎,那麼,他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我金州守將不敢行這步險棋。」

「……」沐熙听到此,同樣指著地圖的手登時一頓。

「金州可沒洛州好打。一個鬧不好,可別金州還沒來得及攻下,反倒還讓洛州西城門失了守。」

沐熙聞言,托了托下巴︰「你這麼一說,我倒也覺得他此行怪異了。」

沐熙其實本來是想反駁時非晚的。他總覺得一個女子論戰,必然是不可信的。只此時一听,心底卻也覺得呼延炅如此用兵頗為怪異了。

不過……

「他是呼延炅,用兵速來怪異,若是能讓人琢磨透,那也就不是他了。」沐熙接著又道︰「總而言之,他現在領兵二十萬南下已是事實。」

時非晚現也的確捉模不透。她也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覺得有些怪異,但的確不知呼延炅的目的。許人家是真有這種自信,洛州不會危,而且覺集中兵力進攻北邊更容易呢。

「不過,我們就算能琢磨透,也沒用。」沐熙這時又道︰「我們只是最底層的步兵,心底想什麼都無用。你還是好好的先把傷養好吧,等養好之後,我先送你去南方。」

時非晚差點被餅噎著,「去南方?」

「姑娘,真的,你雖有一身好本事,但軍營中,實在不是你該待的地。你若有仇,自有我大楚男兒替你報。」

沐熙顯然也瞧出來了,時非晚對北戎人懷著巨恨。

時非晚一听到便駁道︰「我的仇,我自己會報。」

「可你是個嬌嬌女……」

「沐兄覺得我是嬌嬌女麼?」

「……」沐熙語塞了會。這妞殺人的時候,的確不大像。只過後又道︰「我不是說覺你不如男兒。只是,女子從軍乃是死罪。若是被發現,你當如何自處?你這傷,已經受過一次了,這次躲了過去。那下次呢?下次若再受傷,軍醫那關你當如何過。」

「這是我的事。後果如何,我自己承擔。南方,我不會去的。沐兄還是想想,咱怎麼回去吧。」

時非晚實不想跟這人在這問題上再多聊。沐熙見她態度如此堅決,心中已明他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實在無法,便只得嘆了口氣,道︰「行,我先帶你回去。」

「如何回去?」

「通過娘子關入金州,會踫到北戎軍。而且城門必然已關閉,咱現在進不去。唯有通過單人通道的小門回去。我知道一條山道,可以不通過大道過娘子關入金州。只不過,得往後走,繞過一座山再迂回,有些遠。蠻子攻城大隊走不得,但我們兩人可以走。」

「你對這,似乎很熟。」時非晚訝。就這個山洞,他好像也不陌生。

「我來金州不短了。在這行苦役,被趕到山里伐木燒炭什麼都做過。」

「……」時非晚怔了下。

「先把這個吃了。」沐熙這時見燒烤架上的鮮魚熟了。取了一條下來,遞給了時非晚。

時非晚不拒,接來就吃。

沐熙也取了條,道︰「本來還瞧見一條黃鼠狼,想捉來烤了吃了。可那小崽子溜得倒是快,我怕跑得太遠,便沒追了。」

時非晚吃魚的動作一頓,扭過頭來看向了沐熙。

「怎了?」

「沐兄以後踫到那些,最好還是別吃的好?」

「嗯?為何?」

「亂七八糟的病毒太多,容易引發瘟疫。」時非晚道。

「……」

……

「你真的不用我背嗎?」

大致半個時辰後,時非晚便隨沐熙一塊離開了那山洞。反而往遠離娘子關的一處高山方向走了去。沐熙說,得往後走繞過那座高山再迂回才可找到通往金州的小道。

「不用。」時非晚回。

「可你那傷,就養了三天……」

「我說了,我沒事!」時非晚快瘋了。這人,怎麼時刻盯著她生怕她出事。

「行行行,你自己說的。可莫出了事又責小爺不會憐香惜玉。」

沐熙說著,卻是見時非晚這時忽然停下了腳步來。

「怎了?難不成真哪兒不舒服了?不是說走快些嗎?」

沐熙愣了愣。過後沒听到時非晚應聲,腳步仍舊頓著。登時便想著她莫不是真哪不舒服了。忙往前跨了幾步行至了她跟前,又問道︰「怎了?」

時非晚沒吭聲,似入了神般正盯著自己足下。

此時二人走的是一條寬寬的山道。就是之前北戎軍隊行軍走過的那條山道。只不過這會兒這條道是安全的。北戎人已經走過去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折回。沐熙之意是,要先往後走繞一圈再能迂回。

「這足印……」時非晚此時終于低低答了句。

沐熙這才知她並非不舒服。松下一口氣便也盯向了地面,道︰「有什麼問題嗎?」

北戎人在這條道上行過軍。有些地方山土不夠嚴實有些散軟,留下了一部分行軍足印。此時二人走的這一段路,便有行軍足印。如今三日過因著無風無雨,倒還剩了不少。

「這是馬蹄的蹄印。」時非晚說。

「嗯,我知。」沐熙道︰「這馬蹄蹄印是北戎騎兵留下的。怎麼了?」

時非晚忽然蹲了下去,道︰「你仔細看。」

沐熙不明所以,只卻也跟著蹲了下去。

「這雙,跟這雙,可覺有什麼不同?」時非晚指了指相鄰的兩雙蹄印。

「沒什麼不同。」沐熙回。

「你再仔細瞧瞧,再細看一些。」

沐熙見她如此認真。這才又細細看了遍。過後眼底登時也添上了一抹疑︰「深淺不一。」

沐熙這一看完,臉上瞬間認真了起來,立馬又去瞧看了其他的馬蹄印。又開始細細對比其他的印記。過了好一會後,他已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了︰

「深淺不一!一部分較淺,一部分較深。這是……」

時非晚此時正繼續細看著那蹄印。

卻是忽地听到沐熙猛地一拍手,道了句︰「我知了,北戎有詐!」

時非晚抬頭,瞧向他。

「你說得對。呼延炅將大部分兵馬從洛州調離有不妥之處,所以,他壓根兒就沒調洛州的兵。

進攻北城門的北戎軍馬,壓根兒就沒有二十萬。

蠻子使了個障眼法。

那二十萬軍,多是用馬做了填充。騎兵一人兩或三匹馬。這馬蹄的蹄印便是證明。較深的,是馬上有人,較淺的,是馬上無人,是匹空馬。若只有一雙馬蹄如此許是湊巧,但這一雙雙幾乎都能二二比對,便必是如此了。

那北戎,不缺戰馬。他們以馬填充,如此,那隊伍看起來便有二十萬那般浩大,馬蹄聲听起來也是二十萬之多。實則,根本沒有,這是障眼法!」

沐熙說著情緒便有些激揚,忙側頭瞧向了時非晚,道︰「可是這樣?」

時非晚未想著他還會問起自己的意見。听後點點頭︰「對。應是這樣。」

之前的某點疑這會兒算是在這地方,踫到答案線索了。

依這深淺比例來看。北戎應也就來了十萬兵馬進攻金州北城門。呼延炅根本就沒敢從洛州調離那麼多兵馬。

可是……

「可他為何要使這一障眼法。」

沐熙又道。既捕捉到了一點苗頭,往下再想下去已是本能了︰「如此說來,如今的金州,東面隨時還可能迎來攻擊。難不成,呼延炅是想讓東城門降低警惕,過後再派兵,殺東邊一個措手不及。可……

這個節骨眼上,北戎不管怎樣,東邊怕也不會疏于防守。他如此大費周折,應……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時非晚听沐熙念叨著,也陷入了沉思。只她卻是又已經拿出了那張地圖來。

沐熙也看了過來,問︰「你可是猜著他的用意了?」

時非晚暫時未答,只仔細看了會地圖。過後,她忽指了指金州西邊的一座城池,問道︰「這個西陵……可是有一批大楚精銳?」

沐熙點點頭,「對。西陵過往就出過一支西陵軍,乃為岑隱……我是說擎王府擎王世子,親訓。此軍算得上是大楚精銳。」

「多少人馬?」

「西陵地廣,乃為北邊最大的城池,只這支精銳軍便有整整五萬。」

「金州此時若是尋西陵借兵援助,能借來多少?」時非晚這時又問。

「除了西陵,潞州西邊的靖州也可以借。靖州可往南,過西陵,再前來金州支援。金州北部遭襲,大致,可從這兩城中,借來七八萬吧。」沐熙道。

「七八萬……」時非晚低喃著。手指忽然一劃,劃至了一處顯赫山道上,道︰「你看這……」

「此是援軍趕往金州北城門的必經之處。」沐熙道。

「對。這里很好設伏不是嗎?這條道,北戎人通過潞州,也能到達。」

沐熙眉眼猛地一抬,直視上了時非晚靜淡的雙眸,「你是說——」

「呼延炅不是要攻城!他的目標,不是金州!而是——

圍城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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