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屠城之波折逃亡記

「定得想辦法出去。」時非晚道。

潞州易守難攻,如今卻失了守,那麼,便是大楚調兵重新過來打,也同樣不容易打回去。

這里等不來半分希望。可城門守著的全是北戎人,如今怕是一只蒼蠅也難飛出去。除非……

「得弄到一些北戎人的衣服。」

時非晚道。

沒有路,穿著大楚人的衣服,是絕對不可能跑出去的。除非,沒有人看得出來她們是大楚人。

「在這等著,我出去一趟。」

想罷,時非晚忽地起身道。在這等死不是辦法。

「姑娘……」麥丫忙道︰「姑娘,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理我們了。」

時非晚一愣。

「姑娘,你帶著我們,出不去的。」流衣紅著眼眶,知道麥丫為何意。

「在這老實待著。」時非晚話不算多,可卻是個心思細膩的。她懂兩丫頭之意。只讓她放棄她們她絕對做不到。

這不單是她是將她們當平等的人,當朋友看待,這同時也是前世的職業素養。

她是個軍人,有危難時,保護女人是她的職責。

「姑娘……」麥丫卻是哇呀一聲哭出了聲來,「姑娘,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們了。其實,我們早該死了,還害慘了姑娘。其實……姑娘不回去,還有一個原因,是不想我們兩個有事是不是?」

「……」時非晚猛然怔了住。

麥丫平時傻傻呆呆,怎麼會……

「姑娘,麥丫都知道,麥丫知道姑娘一開始不跟世子爺回去,不管姑娘有多少顧慮跟原因,其中有一條原因,一定是因考慮到了我們。」

麥丫仍舊是那可愛單純的模樣,只眸子此刻清澈似鏡,接著又道︰

「姑娘若回京都,雖說看似無生機可言,可只要世子爺還疼姑娘,姑娘還是有那麼一絲存活的希望被留住命的。婢子覺得,擎王世子一定會拼死救姑娘的,再不行他還送了姑娘一份空白聖旨。

可是,我們是兩個奴婢,我們同樣被造謠與聖蓮宮的人一同失蹤,那麼,回京後我們一定會被直接打死或判死刑,姑娘自身難保絕對護不住我們。世子爺與那些黑衣人動手時,當時直接未理會我們。姑娘回京,再被動,也還有一線生機。

可我們回京,便是直接入了黃泉。

姑娘那天騎馬追我們而來,救我們,做了不回京的選擇,姑娘不說,但麥丫知道,其中一個原因,是姑娘還考慮了奴婢們兩個。」

麥丫哭成了個淚人兒。她旁側流衣僅僅握著袖子,強忍住盡量少落下一些淚。

麥丫都能想到這些,她又怎麼想不到這些。

「……」

時非晚此時怔怔瞧著麥丫,不敢相信這笨丫頭有些地方竟也能有這般敏銳的心思。

而她……此時無法反駁!

是的!麥丫並非胡亂揣測她,因為,這的的確確,也是她選擇不回京的理由之一,

她不回京,理由萬千,形勢原因有之,在外更主動有之,不自信有之,怕給岑隱,給擎王府帶去大禍有之,怕死怕冤怕被人民的唾沫淹死有之,但還有一個,的的確確——

是這兩個丫頭!

跟岑隱回去,她或許還可以憑借著岑隱掙扎一把,不定成功,但到底不是絕對的地獄。可兩個丫頭來說,絕對就是——

絕對的地獄!

她自身難保,回京她們被處置,而自己已起不了一丁點作用。

總之權衡各種,她回不去。然卻也沒想到,還能等到案子被查,她會如此無力的卷入潞州戰事中……

「姑娘,我們只是兩個奴婢,奴婢們應該拼死護住,怎還能拖累姑娘。」

麥丫擦了擦鼻涕,實忍不住跪下來又道︰「姑娘,當婢子求求您了,您若有法子自己出去,千萬別再管奴婢。」

「姑娘。」流衣此時也跪了下來,未語,只眼神已說明她是與麥丫站對的。

「安靜。」時非晚揉了揉腦袋。速來不擅情感表達的她此時仍舊是一副清臉,只心中已有所觸動。過了會,她道︰「記著,若無人,不許跑,我去去就回。」

丟下一句話,時非晚便離開了。

似乎方才麥丫的話,她完全沒听到似的。

只她這一走,兩丫頭心提得更緊了。她們很擔心,時非晚在外會遇到危險再也回不來了。

不過……

幸運的是,這擔心到底是沒持續太久。沒花上太多的時間,時非晚安全的回來了。

同時,她還帶上了兩套北戎士兵的衣服,而她自己,早已經換上了北戎士兵的衣服。

今兒北戎隊伍都是游行的,散的很多。這方便了時非晚行動。她是個很好的潛行者跟刺客。在外偷偷隱匿了一圈後,瞧中三個散人,便悄無聲息的解決了他們,弄來了他們的衣服,又悄無聲息的離開回了來。

「姑娘……」兩丫頭一瞧見時非晚眼楮便再次紅了。

「換上。」時非晚文字簡潔。

「是。」

兩丫頭這下沒法,只能先換上了衣服。

衣服換完後,幾人又在這待了會兒。黃昏時外頭傳來了動靜,似乎有北戎的士兵們搜尋到了這。

時非晚本來打算晚上才離開的,那會兒天暗,不容易被人注意。可這地方被人發現了,怕是待不了了。

于是,拉上兩丫頭,立馬朝外走去。

「這里沒人,我們剛看過了。」

時非晚領著兩丫頭大大方方的走出破廟,恰好與幾個游行的北戎士兵們撞了個正著。她也不慌,坦坦蕩蕩的說了聲,便又領著兩丫頭直接走了。

那北戎士兵們以為她們三個也是自己人,雖沒過多理會卻也沒抓她們。

于是,時非晚就這樣安全的離開了破廟,重新來到了城中街道上。

她得想辦法尋出去的途徑。

「姑娘,城門關了,說是要有主帥的通行令才能出城。便是北戎自己人也出不去。」

主僕三人出去後,靠旁听或是套話的方式,得知了這關于出城的壞消息。也就是說︰沒有呼延炅的通行令,她們就是換了北戎裝,也出不去!

「姑娘,我家在十河路,我記得,那邊附近有一條通往外的河。若能弄到船只,或許……」

流衣見時非晚皺著眉似乎也沒法子,想了想,說道。

她是潞州人,還有一些童年記憶。

「帶我們去那。」時非晚道。

「好。」流衣點頭。

主僕三人決定好,便跟著流衣朝十河路的方向走去。

時非晚還算淡定,兩丫頭一路上卻忍得尤其辛苦,幾乎就要抑不住哭聲。這街道上到處是大楚百姓的死尸,幾個月大的嬰兒都有之,大火小火一團團放的也有。

同時,一直能听到各種女子的求救聲。她們撞見的北戎士兵不少,而這些人,有不少是個人或成群的,拖著一些大楚女子在「游戲」的。

流衣途中甚至听到了一個懷孕的女子苦苦哀求著放過她。可那無情的士兵完全不當回事,將女子當成了工具,依舊繼續著自己的游戲。

流衣知道姑娘也听到了,看到了。可途中,無論是人多或人少的地方,姑娘都從來沒有動手過。

流衣清楚,不是姑娘無惻隱之心,而是……受害者太多了,她們根本無能為力。

「等等,你們幾個……」

便是她們三人易容加換裝了,也並不算完全安全。譬如此時,就在近十河路了時,時非晚忽然听到身後傳來了叫喊聲。

是喊她們三個的。

時非晚回頭︰「干嘛?」

她模樣看起來很淡定,目光暗暗打量著叫住她們的北戎士兵。那是一群人,十個人,他們面前捆綁著十五個大楚女子。

「你們哪營的啊?過來跟哥們一起玩啊,一人送一個,過來自己挑。」

那北戎士兵手指指女子,道。

「不用了,剛玩過。」時非晚回。

說罷,轉身,準備繼續走。

「等等,你們干嘛去呢,那邊是禁路,封住了,元帥說不能去。你們去那邊干嘛?」

哪想,這時身後士兵又道。

三人腳步頓住,流衣麥丫滿手心都是汗,卻還在勉強維持著鎮定。

時非晚還算淡定,剛準備回一句「熟熟路瞎晃悠」,可身後那士兵忽地道︰

「你們哪個營的?報上名來,有令牌嗎?」

「……」

士兵們剛剛問完,時非晚便听到了他們朝自己走近的聲音。那士兵語氣里帶著質疑,似乎已經開始起疑了。

流衣麥丫心更慌了,是有什麼地方沒做被發現了什麼嗎?

「別怕,鎮定。」時非晚悄聲對二人道。此時越慌越容易被人瞧出端倪來。

「嗯。」兩丫頭小聲應,繼續強忍著維持著鎮定。

然……

這一切都是徒勞。

「不好,抓住他們,那是偽裝過後的大楚人。金虎營的游行地點在熙街,不應該出現在這,元帥說了,各營分工,不得越界。」

身後,不知是哪個北戎軍官忽地高喊了一句。

軍官的目光此刻正落在時非晚三人腰間掛著的令牌上。

原來,呼延炅軍下的人,每一營的令牌顏色都是不相同的。看顏色便能分出營來,而時非晚並不知,她這衣服的主人所在的十營,游行地點只能出現在熙街一帶,

而她們,卻出現在了這十河路,且還往禁路走,此已經能說明一切問題了。

北戎人也不傻,這種大楚人殺人換衣服偽裝的事,也不是頭次見,他們同樣防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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