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壽禮?
時非晚被問住了。她昨兒忙乎很久,準備給那人做衣衫來著。
「姑娘」
「繼續吧。天子一言九鼎,他若不在聖上面前拆穿我,這聖旨也有可能不易落下。到時若拖延到了壽誕之後,不去是不行的。」
「是。姑娘,方才白府的過來人了,問起了姑娘的情況。婢子說姑娘沒事,先將他們打發回去了。」
「好。」時非晚點點頭。既回來了,她也不好第二天就搬走去住白府。
時家麻煩再多,她還是得待在這兒。
只是,讓時非晚沒想到的是,有關于那玉冠的事,等到了傍晚,也沒有人過來追究尋麻煩了。時非晚覺得奇怪極了,這絕不是李氏的性子。
莫非,岑止過來,其目的真如流衣所說是給自己解圍的?如果是這樣……岑隱是怕事情鬧大丟他的臉?
也是!便是他有退婚之心,怕也不希望這種丑事傳開。哪怕是在時府內部!所以若說他真給她解圍了,其動機也不是不能尋到的。
「姑娘,還是沒有退婚聖旨下來。」
又過了幾時辰後,天漸漸暗了下來,圓月顯出了淡淡的光影。院口,流衣打望過後搖了搖頭,不滿的轉身回頭,已是第上百次跟時非晚念叨起了此事︰「會不會是擎王世子今兒太忙了,沒面聖?」
流衣抬頭,瞧向那正拿著繡線的時非晚,見她自己未有任何在意的,只是認真的縫著手里的東西,似乎毫不關注。
時非晚此時縫的是衣服的腰側。流衣看著那上頭的圖案,已經完成了一些了。姑娘的女工算不得最好的,可她瞧得出姑娘絕對是用心了的。姑娘,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擎王世子嗎……
「去喊上麥丫,換一套衣服,跟我出去。」
流衣思緒飄走時,時非晚卻是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交待道。
「啊?出去?可是姑娘,天黑了,怎麼能出去……」
怎麼能出去?
流衣很快就知道,她們怎麼出去了——
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她喊來麥丫。接著那叫阿一的就丟了一個裹過來。流衣打開一看,竟是兩套夜行衣,尺碼,正是她跟麥丫的!
「姑娘?你讓我們穿這個啊?」
在麥丫捂嘴驚叫了幾聲過後沒多久,她們還是換了衣服,遵照姑娘指示束了發。而姑娘自己換裝化妝過後,比她們看起來則更像個男子一些。
等做好這一切,天已經全黑了下來。伯府里里外外也已靜謐了下來。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姑娘的意思了——她是準備帶她們翻出去!
說實話,兩丫頭骨子里真的是個本土大楚女子。如此大膽的事,以前實是不敢想象的。好在……經歷了之前城西以及落水之事,流衣現在也淡定了不少。且莫名的,這種不規矩的日子在讓她覺得擔心時,時常又讓她覺得有些澎湃。
麥丫亦是。
「爛!」
時非晚出發前,對著鏡子不滿的念了聲。
若有藍天那易容手藝,或許……她日後會便利很多。
「姑娘,人帶來了。」
時非晚領著丫鬟們來到某一處偏僻庭院的牆角時,等了一會兒。沒多久,阿一八人跟了上來。
阿一跟阿而手里一人提著一個人︰徐凱,以及時听雪!
二人此時都沒有昏迷。只不過身上綁著繩子,嘴也被堵上了。這會二人一見時非晚,情緒似乎都有些激動,雙眼利刃似的朝她投去。
說起時听雪,今兒她一直被丟在一處荒廢的偏院中,沒被任何人發現。沒辦法……誰讓她自己對自己院中的人有交待,以「裝病」為由不去見人呢。
「主子,什麼都沒有搜到。」
時非晚看都沒看時听雪一眼,只將目光投向了阿八。白天時,她就吩咐阿八想法子去李氏院中悄悄探搜一下丑婆的。
「沒搜到,便去查!時府查不到人,就前往泠州鄉下查,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屬下這就去辦!」
「阿五阿六阿七,跟他一起去!」
「是!」
時非晚遣走了四人去查丑婆。而剩下的人則留在了原地瞧向了時非晚。只見她此時手中拿著一條長鉤。鉤子突然一甩,攀上牆,嘩一下便直接攀至了牆頂。
護衛們是知道時非晚會身手的。可此時瞧著那伶俐程度,還是大感驚訝。
更別提徐凱跟時听雪了。這兩人……一個人的世界里,就沒有女子會武這種事過。另一人的世界里,時非晚會武的消息她花了一整天了也還沒有消化掉。
現在瞧見這一幕,二人除了瞪眼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上來。」時非晚此時則是把繩子丟下去,喊著麥丫跟流衣。
二丫頭瞪著眼珠子點點頭,然後,花了很大的勁兒——開始了人生的第一次爬牆!
等所有人都到了牆外,行了一小段距離後。流衣發現路口停著一輛馬車跟幾匹馬。
而這馬車,是時非晚吩咐阿一出去,白天偷偷給安排的。
「嗚嗚……七姐姐,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時非晚將時听雪跟徐凱甩下馬車後,自己也上了馬。順道,將他們嘴里的東西都給拆了下來。時听雪剛剛能開口說話,便嗚哇哇的哭了起來,忙問道。
她畢竟年紀太小了。昨兒跟今兒的事足夠將她嚇壞了。恐懼已讓她不敢對時非晚不敬。
時非晚要帶他們去哪里,別說時听雪跟徐凱不知道了。就是流衣麥丫,這會兒腦子里也是一頭霧水。
不過顯然,時非晚要去的地址,已經對阿一說過了。時非晚一上馬車,其他人陸陸續續的上了馬後,沒問什麼,便直接奔著某個方向而去了。
若是昨夜徐凱被劫來的時候能看到路的話,一定會知——他被劫時,阿八就是扛著他經過這條路回來的。
「七姐姐……」
「別吵了!」
徐凱受不了時听雪的哭鬧,大聲一吼,時听雪嚇得往角落里一縮。接著,便听他對時非晚說道︰
「七姑娘,你昨天問的問題,我都會好好回答。你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可以!」
徐凱今天完全換了個態度,「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嗯。」時非晚淡淡應,「那你回答吧,昨天的那些問題!」
「你先答應我的條件!」徐凱提高聲,「你得給岑隱寫封信,或者,你去見他,讓他放了沐熙!」
徐凱昨夜雖然被丟進了密室。但是該听到的,他也都听到了。時非晚會武,還打敗了自家老大,岑隱過來,對她簡直稱得上寵到不可想象了……這些,他全都听到了!
他不敢相信!
但現在,他知道他得明確一個事實——沐熙,現在落在了岑隱手中!
如果岑隱不願意自己丟臉,以及不願意給自己招麻煩的話。他會知道︰沒給外界一個理由,就這樣劫了沐小公爺必是不合適的!
可岑隱那個瘋子……又哪里是個會計較後果的!不顧法直接宰了沐熙只怕他都做得出來!
徐凱現在擔心極了,他怕自己老大現在已經遭難了!比起老大,天成郡主算什麼?
「真是可笑。沐熙又不是我抓的。我做不到,也沒這能力。再說,我跟擎王府沒什麼關系了。」時非晚無語,「而且,你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只怕,你那位老大昨兒個就——」
「閉嘴!」徐凱忙打斷,「時非晚——」
「嗯。」
「算我求你了行不?我的姑女乃女乃!你就行行好!以後我絕對不跟你做對了!以後……以後我絕對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