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誰說吃醋不可怕的

難不成,方才有幾個瞬間,她覺得他是真想殺她,真不是錯覺?

「再重點力。你若沒了,等時間久了,爺準能把你忘得干干淨淨。那時哪會再有現下這麼多糟心事!」

岑隱也不等時非晚回什麼。他雖沒看時非晚,卻是接著又補了句。

「世子!」

時非晚終于忍不住了︰「既如此,你現在重新動手還來得及!」

「對,來得及。」岑隱說。語氣仍舊冰冷疏離,氣息仍舊懾人沉悶。

「……」時非晚一定。听此,本能的往後退了退。手竟也本能的暗自握起做起了防衛狀。

「可是,爺手軟!」

然這時,她耳側又落響起一冷冰冰的聲音來。

「……」

時非晚抬起頭來,再次朝岑隱看了去。他仍舊沒有看她,時非晚只能瞧見他的側臉。他神色仍舊懾人得很。目光這會兒又重新落回了書本上,忽地冷冷嘲了她一句︰

「亂七八糟!」

時非晚知道他說的是她有關于《聖心訣》的筆跡。

時非晚也懶得答他。想了想,忽地道︰「世子不是要問我一些上次宮宴的事麼?現在可還要听?」

時非晚這個承受了暴力的受害者,語氣反倒還算溫和。或者說,反而沒有一開始用「退親」字眼嗆岑隱時的冷意了。

岑隱方才那般待她,時非晚自也有惱火。可如果比起一開始岑隱警告她不許救藍天時,時非晚的惱氣其實反倒是淡了許多。

是因方才岑隱的話起作用了。時非晚自己也不知怎麼地,他那番話就好像突然捅開了她的一道新的思緒口似的。回歸現實時時非晚倒反而覺得岑隱就算是今夜這個態度,她比之其他女子也已經是較幸運的了。

不然,她憑什麼既希望著他不喜歡她,又希望他能待她溫和好商量?

罷罷……時代以及身份如此,讓他厭她此路危險,做出一些過于出格的事讓他恨她也是自找死路,誰讓這位是大爺,而她現下沒資格跟他平起平坐呢。

「沒心情!」岑隱卻反似個受害人般仍舊是一身冷氣,道。

「既如此,世子沒別的事,就該回去了。」

時非晚心里煩躁。罷……藍天的事明天听天由命吧。今兒先送走了這位大爺再說。

「砰……」

此一聲,是岑隱突然重重的合書聲。

時非晚的筆記突被他隨便拋在了一旁,岑隱猛地站了起來,道︰「爺是要走了!」

說罷,岑隱跨開步,從時非晚身邊繞過,朝向門的方向。

「……」

時非晚抬頭盯著他的背影,見此卻不知是該哭還是該喜。

他現在就走了,沒發現藍天,短時間內確實算是好事。可明兒一早沐熙告訴他今夜這些事……這位大爺今夜沒有哄好的話只怕後果會更嚴重。

頭疼!

「哼!」

時非晚頭疼的捂著額頭低下頭來繼續喝水時,忽地听到那門口的方向再次響起了岑隱的聲音來。是一聲冷冰冰的哼,似藏了極致的不滿。

「……」時非晚忍不住抬起了頭來。

卻是見岑隱正站在離門兩步之外的地方。而且,突地止了步。他筆直的站立著,目光似盯著那門把,只是手卻是久久未去觸模那門的把手。

時非晚看著那背影,挺拔,高大,在微暗的燈光下投下的影子又黑又長。屋內只點了一盞燈。她坐的地方是房內最為明亮的。而門口,則是光線最暗的。時非晚也不知是光線原因,還是她心情原因,只覺此一眼望過去,那本該讓人覺得強壯又敬畏的背影,有幾分寂寥之感……

「世……」

時非晚見他突然止步,眼波悄悄浮動。

「你——」岑隱卻是又出聲了,打斷了後頭人想說的話︰「不解釋?」

不解釋!

三個字,仍舊又冷又沉。

而這內容,更是讓時非晚瞬間疑惑的眨了眨眼。

這是在……跟她說話?

「解釋?」時非晚語氣納悶︰「世子是問我嗎?」

解釋什麼?

「呵。」

時非晚又听得岑隱輕嘲了聲。

「……」

「你那般聰慧,那般擅審時度勢,永遠知道什麼樣的情形之下該走怎樣的路,永遠知道權衡如何選擇才于你有利。

那麼現在,你不知道,讓爺相信你沒有意中人,才屬明智之舉嗎?你不知道,讓爺知道你心有所屬,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麼?

既如此,現在,你難道編不出一個像樣的理由說服爺,你剪這個藍天,其實並非因你中意于他,而是,另有緣由麼?」

一聲冷嘲過後,岑隱接著竟是忽補了一番話。

坐在桌前認真听著的時非晚卻是瞬間,傻了。

「啊?」

岑隱這話說起時,可比掐著她時還要冷還要懾人。可時非晚卻只忽感到了一片茫。

理由?說服?解釋?

他此意是……

想讓她說服他,告訴他那張剪紙所示的藍天形象,其實並非因為他是自己意中人麼?

這位大爺今兒個火大,該不會只是因為……很介意這?

「世子,這是以前剪的……並非……」並非我現在背叛了你之類。

「那又如何!」岑隱冷冷打斷︰「以前剪的,就不是真的了麼?以前剪的,便不會傷人了麼?」

傷人?

不知道是不是時非晚的錯覺。她在听到這兩個字時,見前方那背影的主人公,脖子跟耳廓忽地唰紅了。而且,是血似的紅。

時非晚眨了眨眼,突地忍不住站了起來,朝前走了幾步。

「世子……很介意?」忽地,她試探性的問了句。

「不然,你以為爺方才為何想掐死你!」岑隱的語氣更冷了,竟是又一次的殺氣四溢。

「……」

時非晚一茫。

他想掐死她,不是因為她之前提起「退親」什麼的,哪句話激怒了他麼?

不然就是那「退親」以及藍天的事,傷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

可听此話,他似乎最為介意的其實是……

時非晚不大懂男人,更加不懂眼前這位大爺。可她若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一定能夠明白,她一開始的錯覺是真的︰之前岑隱某幾個瞬間,是真的想掐死她的!

那突然有的掐人之舉,雖說是沖動!可這沖動中,某幾個瞬間岑隱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而理由,毫不夸張的說,真的是因為他一開始說的那一句「你沒了,以後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糟心事了」!

因為——

藍天!

事實上,岑隱看到剪紙的那瞬間,就已經憋著火了!很重很重!而且,胸腔里,那瞬間便已經憋著一股想殺人的沖動了。又悶又沉,仿佛胸腔口突然堆積了幾千斤石頭讓他無法喘息似的。

他當然知道怨不得時非晚半分。他火的也不是時非晚。他只是實有些扛不住這突然的認知罷了。難以承受這種窒悶感到——恨不得殺了某個女人一了百了的程度!

說起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對時非晚暴力了。有一次從城南回來,他騎馬連夜載著時非晚。那妮子醒來時冷冰冰的甩了他的臉,還直說她有多中意三皇子。

那時,他就氣得朝她射出了一箭……那一箭,一開始,他其實也是認真的。雖說,他後來射歪了。

當然後續很快的,他就知道是自己母妃要收時非晚為小妾惹了她,所以猜著那妮子說中意三皇子可能是故意的緣故,他便順暢了不少。

但是藍天……大哥白天告訴過他,他跟時非晚或許來自于同一個地方,他們有類似的思想,類似的認知,類似的性情。

再加上,一個官家仕女,能夠公布自己的意中人是一個賤籍仵作……岑隱想象不出有多深的感情才會如此!那是一個賤籍啊!如果不是在乎到了頂,她何至于如此!

可以說,岑隱今兒突然的暴力之舉,本應該發生在他突然看到那剪紙的第一瞬間的。延緩了不少,實在是因他握拳強忍著罷了。

「世子方才想掐死我,不是因覺得我不識趣,有損世子的尊嚴麼?」

時非晚一步步的繼續朝著岑隱走近。覺得這大爺真是莫名其妙的。

「時非晚!」

只她的步子突地被一聲更冷更大的喚聲給嚇得瞬間止住了。這聲突兀得讓時非晚差點沒站穩。因為……說此話時,岑隱忽地猛轉過了身來。

「世……」

「時非晚,你難不成,瞧不出爺在吃醋麼?」

時非晚幾乎還沒看清楚這瞬間轉過來的一張臉,耳邊就重重的,傳來了一聲有些爆她腦袋的話。

「啊?」時非晚猛地定住了腳步。

「……」岑隱此時正直直的朝她看過來。

「……」時非晚抬起頭,此時已經可以重新看到岑隱的臉了。她此時是真有些遲鈍了,直到此一刻,「吃醋」兩字才開始在她的腦袋里盤旋起。

時非晚眨了眨眼,瞧向岑隱的臉。此時她離得他不算遠,已完全能看清他了。非她錯覺,面前的大爺,脖子,耳廓,以及臉,此時都是血一般的紅。而且,這聲「吃醋」之後,在她看過來的這瞬間,似乎還有繼續加紅的趨勢。

他的臉上是有怒色的,可此瞬間,怒中,又添了許多似另他不自在的其他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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