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宴散然而依舊忙呢

時非晚此時听到旁側沐熙咬著牙,輕聲對她說了句。

「小公爺說得對,我果然高興得太早了。」

時非晚心不在焉的回了他一句後,這才站了起來,回了座。

沐熙回頭,望了她的背影一眼,目光有些微微發怔。

他也總算明代,為何今夜他們的行動,需得進行得如此急切了……

「沐熙,你也退下吧。」

楚皇此時再次開口。

「……」

沐熙又是一怔。

所以方才楚皇一直讓他留在前排,就是為了讓看時非晚被賜婚?

沐熙本就不是傻子,此時已大致猜出了楚皇這是故意的。許是方才的事惹得這位「賤皇」不滿了,他故意給他添心堵呢。

這番想,卻也依舊只能在拜謝之後默默退了下來。

「喂喂喂……」

時非晚才回座,九公主便猛地拉起了她的手臂。情緒看起來比她本人更為的強烈。

「時非晚,你沒事吧?」只堵著許多話的她,瞧見時非晚的狀態,到嘴竟只是一聲驚問。

「公主難道不覺得我應該高興麼?你看我被賜婚了,以後就是擎王府世子妃了。」時非晚冷嘲。

「這有什麼可高興的。父皇就是拿你去侮辱岑隱的,誰都瞧得出來。」九公主回道︰「而且,就那煞星,會克死人的,京都沒有人願意嫁他。」

「公主這樣想麼?」時非晚一愣。

她說,怎麼听這周圍驚異的議論聲雖很嘈雜,可是眾人的神情看著好像在一點點的變得「恍然」呢。原來,都是跟這九公主一樣,往這個方向猜測原因去了。

所以,這絕大多數的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賜婚,想的都是︰正是因為她名聲差,又有容貌丑的傳言所在,所以楚皇才故意選她賜給「他看不慣且想整治一下」的岑隱的。

「……」

時非晚模到此條,突然也有些發怔。她不清楚這擎王府跟皇帝的關系。不過確實听說岑隱行事過份惹惱過皇上多次,所以……這想法,怎麼好像也有道理。

「你這人真奇怪,怎麼什麼倒霉的事都能讓你踫上。」九公主覺得實在驚異。

「……」

「還有,你跟沐熙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要算計你的親事?」

九公主跟沐熙關系並不差,她是知道沐熙絕不可能喜歡上時非晚的。又聯系到剪紙之事,猜到這些並不難。

「不知。」

「不過嫁給他其實挺好的。他這人雖然混賬,其實內里待人挺好的。」九公主道︰「就是此是被人算計的,想著好像奇奇怪怪的,不大安全。對了,你方才那水晶鏈,你說會被腐蝕,那不會有雜質留在上邊嗎?怎麼會變小,而不是變得難看?」

「那瓶子里的氣體,與它反應作用,生成的是氣體跟水。」時非晚此刻也不知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答了句,忽地反倒提起了問來︰

「九公主,宮中有畫技超過陵栩的麼?」

「他畫得是很好,不過當然有。若不是一場火燒了一些宮燈,沒準這一輪的魁首,根本輪不到……」

九公主的話沒完,忽地似猛想起了什麼,話倏地一止。

時非晚雙眸此刻已恢復了清靜。

「你該不會是懷疑……」

「公主還是少問的好。」時非晚目光往太後的方向落了一眼,忽地難得的笑了,「你們這京都的游戲,倒是都玩得大。」

若說正式開宴之前,對流衣提到的那「她被對面幾人設計了」,還有些混濁無解的話。那麼此時,時非晚心底已是有了一個她可以確定七八分的答案了——

今夜的火,以及流衣那突兀的出事,都不是巧合!

或許放火的動機很多。但其中有一條,絕對月兌不開自己。因為剪紙被換因是發生在放火之前。

而今夜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陵栩是宮燈魁首的前提之下。若是沒有這火……時非晚先前也不是沒有參觀過評選宮燈。陵栩的確實夠絕,卻也絕對稱不上第一。

而如此大的事,只憑著這麼幾個京中紈褲子弟哪敢做?倒是這位對自己似有針對的太後……位高權重,再大的事,應也能拿來「玩」……

「阿晚……」

時非晚正想著,手上忽然握來了一雙暖暖的手。時非晚側頭就見白氏正側看著她,她眼底雖有驚異與疑惑,可容顏看上去平靜鎮定。

「外婆會想法子,退了這門親的。」

方才九公主跟她的對話,白氏也听到了一些。只這些她卻沒急著多問。此時忽地說道。

「外婆不覺得,這是一門好親麼?」時非晚一訝。

她還以為,白氏會很高興這賜婚。

「無論是誰,都要比這位擎王世子好。擎王世子,他克妻。」

克妻,只這一條,就足以讓所有關心晚輩的長輩將這門親全否認了。

白氏目光往擎王府的方向落了一眼,又往時非晚的臉上落了一眼,腦子里此刻正涌過不久前時非晚入京頭一天的反應。

那會兒,某長隱將軍的反應,便讓她納悶了好一陣子。

想到這,白氏又側頭看了一眼自家這位外孫女,視線在她面紗之上停落了一會,收回目光時唇角已是帶上了一抹莫名的笑意,眼底的混亂渾濁也不知何時已變得清澈明淨。

多余的她倒也沒問,只又說道︰「外婆會想法子的。」

時非晚此時只以為因為這話是安慰自己的,倒沒放在心上。

再重新關注宴席,卻是已毫無心思了。接著,楚皇又有幾位新的賜婚。不過剩下的多不是皇族了。除了這些之外,該進行的其他項目自然也不會落下。

等散宴時,天色已經完全不早了。

這散宴後,每個人離開的時間稍有差別。一些有公務的便會離開得晚一些。

時非晚仍舊沒跟時家人走在一起。她先是自己帶著流衣離開的宴場。

本來白氏打算領著她的。只不過因著沐熙那件事,白氏不準備罷休。跟武國公府的長輩們雖講和了,可該討的公道還是得討。

所以她準備等北戎人散了,再去討這公道。

如今散宴正是好時機。便是武國公府的長輩,此刻也準備親自去楚皇面前自認罪。畢竟今夜沐熙所做的事為影響了宮廷形象。

有人要為自己做主,時非晚自不會拒絕。她想,時家的那家子,在沐熙今夜的表態之後,只怕是已不準備再追究早上的事了。

「姑娘,沐小公爺身受重傷,午宴時因為那些杯子,皇上又罰過他宴後自去領罰。如今已散宴了,若是再加一罰,按理,他應是活著出不了這宮門。」

流衣跟在時非晚身後,離開宴場之後便來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園中。她們暫沒急著離宮,這會不過是選了這地方等待白氏罷了。

「不一定。」時非晚搖頭,「沐熙不是傻子。他自己的傷他自己清楚,自不會毫無應對措施。這罰他難躲掉,可爭取到延期領罰的機會還是沒那麼難的。楚皇便是再惱,也不會讓武國公就這樣失了兒子。」

「姑娘是說,沐小公爺會讓自己的傷暴露?」

「他若要爭取到延期領罰的機會,暴露身上的傷是肯定的。而他要想活著,這個時候只能爭取延期領罰。否則那麼多板子下來,便是身上沒傷的也承受不了。」

「那擎王世子……」

「沐熙不會在這個時候供出來的。」時非晚回。

沐熙這會兒的主要目的只可能是爭取延期受板子的機會。若是把岑隱牽扯出來,免不了一番對峙。

岑隱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沐熙必會暴露自己更多的「錯事」。皇上惱怒之下哪還會同意延罰?不加罰就好了。

便是岑隱月兌不開罪,也會因此受罰,可他到底還有身子可以熬可以拖。然而沐熙……沒這抗衡的身子。

「可姑娘,擎王世子想來是不會輕易讓沐小公爺得到延期領罰的機會的。」流衣記得,宴散時擎王府一家子也沒急著退場。

「他或許不想。只是,怕也沒那麼簡單。沐熙身後,也不是完全沒人的。」

時非晚腦子里閃現出了太後的容貌。說到這,她眸光一閃,已是忽地扭過來頭來,但︰「走,咱回去。」

「姑娘,白老夫人讓咱們在這里等她。」流衣忙說。

「跟上。」時非晚未理。

「時姑娘……」

然,這廂才想離開,可步子沒邁上幾步,時非晚便見一人迎面朝自己奔了過來。

「時姑娘……」

沒過多會兒,時非晚的步子便被一人攔了下來。

「時姑娘,小生……」

「有事?」時非晚不耐煩的打斷。

「時姑娘,不是你讓小生跟你同行出宮的嗎?方才你走得急,一晃眼就不見蹤影了,可讓小生一頓好找。」對面人回︰「怎麼,只有時姑娘一人?將軍府老夫人呢?」

跟前此人,不是呂梁還能是誰?

「呂梁公子覺得,現在還需要你同行麼?」

時非晚當然沒忘記了這人。她先前那麼說過,可那會兒是想著他看到了自己跟岑隱,想找他談談以求讓他保守秘密來著。

現在……婚都賜下了,還保守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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