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懶得跟小女子計較

可是一會過去了,她沒使出勁。

又一會過去了,她還是沒使出勁。

反倒是覺得身上愈來愈沒勁了。最後整個身子都幾乎栽在了岑隱懷里,便是坐穩她都沒靠自己使力,全憑著他的力氣相托著。那種感覺便好像是化為了棉花似的。

時非晚此時頭全歪倒在了岑隱的胳膊上,迎面已是更加濃郁熱騰的氣息,耳側則是轟隆隆鼓響似的聲音。可她卻很明白,這是跟前人的心跳聲。

「岑隱。」時非晚咬著唇瓣,心底有些煩躁,突然說道。

「嗯。」岑隱輕聲應了句,語氣略怪。

「你放開我。」

「阿晚怎麼不自己推開爺?」岑隱低笑。

「我……」時非晚推了推他。

岑隱卻是深深吸了口氣,又將她扣緊了些,有些氣極的咬了咬她的耳,便道︰「阿晚還是別推了。你這是推麼?」

「……」時非晚輕晃了下腦袋,稍微回緩了些的神智又在再一次的觸踫中被沖刷走。手卻是不知怎地反而又有了力氣,猛一推這次是真將岑隱推動了。撲通一聲直接將他推到了草地上。可她的身子卻也隨著他一起栽了下來,覆在了他的身上。

「……」岑隱瞬間倒抽了口氣。伸手環上上頭軟得不可思議的身子,整個人已是徹底處于混亂狀態,一股想罵天的沖動涌出,簡直覺得他會直接被這樣磨死。

「岑隱你這騙子!」時非晚不知何時突然罵了他一句,語氣里听著有些莫名其妙的怒。隨即竟報復似的,牙齒在他身上的各個地方亂咬著,不輕不重,不知怎地岑隱總覺得感覺到了一股故意的味道。而且先前難得軟糯嬌甜的聲音不知何時听著又恢復了些清冷。

岑隱睜眼再看她時,便見時非晚突然微翻起身子來,臉色雖紅,那雙眼卻已有幾分沉浮不定的清色。

畢竟是特種兵,若不是她不想讓自己受委屈,或者說……在前頭兩種原因之外再加了某種報復的心里,她還不至于完全被毀在「意志力」上。

然才下定決心要穩住心神撤走,岑隱環在她腰間的手卻是忽地一用力……時非晚一愕,緊接著整個人便真的翻了個身。只是狀態卻也沒有改變。因為她不過是跟他換了個位置罷了。

「你……」

緊接著時非晚便覺一陣天旋地轉,更加熱烈的踫觸竟是才開始上演。身前傳來微微疼痛之感,身子更是被帶著不受控的往上翻了翻。

只這卻也沒維持太久,時非晚頭腦一片懵時,突然便感覺身上十分突兀的輕了下來。

她愕然的側過眸子,便見岑隱已在離她好幾步之外的地方了。他正仰躺著,雙眼望著天。因著天色並不明亮的緣故時非晚也看不清楚他幾分,卻隱隱的感覺著入耳的呼吸聲有些微重。

「……」時非晚腦袋發暈的也望起了天。

「阿晚不用擔心,爺說過,爺不會太過分的。」

不知過去了多久,時非晚突然听到岑隱丟下了一句。

時非晚默。

岑隱這時又站起了身來。瞅了瞅不遠處的河,便走了過去拿出身上的空水壺弄了一壺水過來,才又來至了時非晚跟前。

此時時非晚也坐了起來。岑隱將水遞過去,時非晚直接接過便自己喝了起來。

岑隱瞧著她喝水的側顏,臉頰是少見的嬌紅,縴細白皙的脖頸上此刻正滑落著幾顆濺出的水滴,淺淺月光鍍上,格外的璀璨明亮。

岑隱突然低下頭來,從草地里拔了一根野草隨意玩弄了幾下。

「再一壺,謝謝。」時非晚一口氣直接灌下了整整一壺水。許是這水過涼的緣故,又許是沒再接觸岑隱了的緣故,時非晚覺著心底的溫度稍稍降了些。她眸子輕閃了下,將水壺遞給岑隱,忽道。

岑隱見她喊自己辦事倒是自然,眉眼一揚,接過水壺便重新站了起來。

只他才往前移了三步,步子忽地便停了下來,眉眼間的笑意更是已在瞬間斂回。身後……

反射性的猛一轉頭,入眼竟是一道寒光逼近。

岑隱心底一滯,目光微凝,身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往後一側,那本已快要刺入後背的匕首竟是忽地落了空。

「阿晚是個很好的偷襲者,可惜,缺了點內力。」岑隱的聲音恢復了貫日的冷沉孤傲,目光此刻正掃過那握著匕首的主人,正是時非晚,方才之舉失敗後她的眸子仍舊銳利的看著他,步子微移,竟仍舊緊握著匕首正小心翼翼的調整著站位。

「阿晚想殺我?」岑隱悠然而立,靜定看著時非晚,幾乎是瞬間便消化掉了眼前的事,突道︰「看來阿晚是恢復了不少。」

若還是先前神志不清時,自不會有此舉動。

「我只會對朋友以恩報恩。對敵人,向來是能利用就利用,有恩不報,有仇依舊報仇。所以世子現在無論怎麼示好,我都不會念世子半分。」時非晚此時眼底殺機濃郁。只心底卻有些氣餒。方才的偷襲失敗了,接下來只怕沒什麼成功的可能。

可這位大爺用擎王府的權勢逼迫她做小妾,等于就是在毀她的人生。擎王妃那條路不定好走,而逃出時府甩了岑隱的臉他要是想捉她,憑著擎王府的權勢只怕躲不了什麼。倒是……岑隱死了自是一個根本解決的辦法。

時非晚本就對岑隱無感情,更何況納妾之事在她看來的確就是毀她人生的事,她覺得自己沒什麼下不了手的。

當然岑隱要是真能死在這……她也月兌不了干系。可她既敢動手那便自然有法子甩了這個鍋。這附近不是流寇盛行麼……

「阿晚自己放下吧,你殺不了爺。爺給你一次機會,你把那東西收起,方才之事爺便當沒發生過。方才……爺趁人之危,你此時要覺得介意了,爺自會隨了阿晚之意。」岑隱不咸不淡的回了聲,听不出多少情緒。只時非晚卻莫名覺得空中氧氣似乎稀薄了些許,心底忽地自發而起著淡淡的壓迫之感。

時非晚不大喜歡這種突然間變得無比渺小的感覺。她作勢放下,卻在岑隱情緒稍微平和了些時,她的手又一次抬了起來,已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再次刺往了岑隱死穴的方向。

不可能?

可她這輩子做成的不可能的事多了去了!

時非晚此招還用上了些微的內力提速。她本就是少見的高手。此番再次的突兀襲擊使得她的匕首竟成功的近了岑隱跟前。

而近身戰,正是時非晚的最強項。此刻時非晚已是比先前更加伶俐的舞動起了匕首,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她的匕首每一次都是落空的。而且過了幾招之後時非晚竟有一種岑隱在與她打著玩的錯覺。

可她卻是認真的!

愈往後,時非晚的出手便愈凌厲狠辣。只這般沒持續多會兒她竟覺自己的體力有些吃不消了。也不知是不是那迷魂散的作用還未完全消退,她的腿腳往側邁時突然不受控的一軟。

這就導致岑隱那少見的一下還擊恰好的撞在了她的身上。時非晚一陣泄氣,身子已是直接栽了下來,頭恰好的磕在了後頭幾顆石子上。

特種兵的本能反應讓她顧不得疼痛便想翻起來,然一雙手卻已比她本能更快的將她扶了起來。

時非晚緩過神時已見岑隱就蹲在自己跟前了。她的腦袋此刻便被他一手托著,時非晚抬頭恰好便撞上了岑隱暗沉漆深的一雙眸子。

「弄疼你了?」

岑隱將時非晚托起,目光漸而從她的小臉移至了她的後腦之上。語氣听著已是平靜了幾分,仿佛時非晚方才的一切舉動他都只當成了玩笑。

「岑隱,你是有多鄙視我?」時非晚一陣頹敗。這是有多無視她的傷害力才會在這個時刻還湊到她跟前?

「阿晚要想成功,只怕只能使上美人計了。」岑隱語氣略怪。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知道。」

「那你……」

「你們女子不都是將清白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嗎?爺多次冒犯了你是事實,對你居心不良也是事實,你方才之舉爺也理解,自知你不是開玩笑的。」

「……」

「不過只有最沒出息的男人才會跟女人斤斤計較。阿晚是嬌嬌女,又不是糙漢子,使點性子便使唄,母妃說女子都是要被縱著的。」岑隱不以為意。他脾氣是大,可要是在她面前為這事而發怒,岑隱覺得大失了風度。

「那夜怎不見你對那兩婢子有這般大氣。」時非晚語氣含諷。岑隱要是個有風度的那她就是聖人。

「她們在爺看來不是女子。」

「……」時非晚將手中的匕首一收,決心面對現實。

岑隱目光輕閃,突然仰頭望了一眼前方的天空,道︰「你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荒郊野外,離時府起碼隔了小半個京都的距離。便是改天再回到時府,麻煩估計也會不少。爺待會兒連夜送你回去,可也需明早你才能到時家,你可是有法子……」

岑隱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懷里突然被輕輕的一撞。再看,竟已見時非晚閉上了雙眼。竟如此突兀的直接暈了過去。

她一整天幾乎都沒吃東西,又是打架又是中迷魂散又是意志力扛那種藥的,不虛月兌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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