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是人就會有脾氣的

秦嬤嬤實在不理解時非晚此舉。可她卻還是點點頭,鄭重的應了,道︰「姑娘放心。」

秦嬤嬤應下後時非晚才又將她給打發了出去。等所有人都散了,時非晚那張冷靜的小臉這才出現了些微的裂狀。

「砰……」

一腳踹翻凳子,時非晚一改先前的安靜,突地一句啐罵︰「泥煤的岑隱!」

世子妃?去你丫的騙狗去吧!

納妾?還先斬後奏?去你大爺的!

當然,時非晚其實本就從未信過岑隱。而這大楚的習俗也都是這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只要男方瞧上眼了,父母跑過來提親,都是不用過問閨女的意思的。女方家的父母同意了,那就是必然得定下的事。

倒是女兒家若是過問,反倒是不妥得遭人笑話的。

時非晚覺得擎王妃讓自己進擎王府為妾應是岑隱的意思。她想,必是岑隱昨晚上說了自己的身份。他抱了自己是被擎王妃親眼所見了的。若然自己身份被告知,可不就是必得進擎王府麼?

岑隱那本就不是個紳士。能信他?他若執意打她的主意也確實不用通過她,只需跟伯府家的開聲口的。

而今果然不出意料︰長輩們沒一個護著她願意為她做主的!

時非晚自然是氣的!

可她素來遇到絕境都會想方設法的靠自己挖掘出希望來。此事︰說服伯府家的長輩?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壓根兒就不會為了她再去駁擎王府的面子。

所以時非晚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她唯一談判的籌碼︰就是她救過擎王妃的那件事。

本來作為特種兵向來視救人為一種習慣以及責任,沒有事後還去向人討回報的,更何況她也不願意暴露了。可如今情形特殊,時非晚也不得不去認真的想憑著此條去搏上一搏了。

若是擎王妃不念恩,那麼——

建安伯府,永別!

……

時非晚第二日醒來時,比平日大概要早了半個時辰。她是被外頭的吵嚷聲給驚醒的。

「時非晚,你個懶豬還在睡是不是?你給我起來!」

時非晚听到房間外傳來了時听雪的罵聲。

「十二姑娘,你不能這樣。我們七姑娘還沒醒,你吵著她了。」

「滾開!賤婢!她有本事一輩子躲床上不起來!」

接著便听得外頭「啪」一聲巴掌脆響後,門砰一聲便被時听雪給推了開來。

此時時非晚已經起床,穿好了鞋衣,走出了里間。

掀開珠簾,抬眼看去,恰見流衣的一邊小臉印著一紅紅的巴掌印。時听雪則怒沖沖的向自己沖來。

「時非晚,你還我母親!」

時听雪此時雙眼通紅,抬起巴掌竟也要朝時非晚抽來。

時非晚懶懶散散的躲過。時听雪氣紅了眼,又抬起一巴掌。

「住手!」然這時門外卻恰好傳來一聲重呼。竟是時滿墨的聲音。

可時听雪那巴掌還是就這麼落了下來。時非晚這次作勢抬手去攔,將時听雪的手往旁邊一甩,可似用大了力,用錯了方式。這就導致時滿墨見到了時听雪往後退的過程中,那被時非晚掃過的手掌便這麼掃向了自己。

然後她的手便在自己的額頭上狠狠砸了下。這一下似乎不輕,時听雪竟是「哎呀」一聲痛叫了起來。

這是給流衣算的那一巴掌的帳!

「時非晚,你混賬!」時听雪一邊哭一邊又揮來一巴掌。

「住手!」時滿墨此時已沖了進來,一抬手竟抓住了時听雪的手,「成何體統!你這是干什麼!」

「阿爹,就是因為她,母親才會被祖父打了,現在母親還臥床不起呢,疼得連眼楮都快睜不開了。若不是看在我姐姐還有弟弟們的份上,母親昨夜準就被打死了。」時听雪情緒有些失控。

原來是為了劉氏而來。

時非晚昨兒忘了詢問劉氏的狀況呢。此時倒是終于听時听雪說起了。怎麼,真被打了?

只被打得臥床不起了麼?沒死呀!

不過既然打了。看來青碧就已經將事情交待清楚了。便是建安伯仍舊有疑,確定了劉氏月兌不了干系也是不會饒恕的。

劉氏沒直接被打死時非晚也不意外。

劉氏跟她畢竟是不一樣的。她有兒子有女兒,這些都是她的倚仗。而且她沒嫁進來時,那就已經很得建安伯夫人的青睞了的。劉家跟李家一直以來相交甚好,劉氏因是商戶娘家不缺錢的緣故給過李氏不少的好處。對這個兒媳,李氏一直是喜歡的。當初就是她介紹著給時滿墨做的妾。

「你母親那是自己犯了錯,怨不得任何人。對列祖列宗如此不敬,你祖父能留她一命已是大仁了。等她養個幾個月的病,醒來後送去莊子里,只要不再生事,還是可以安生的過完下半身的。時家待她,已是仁至義盡了。」

建安伯回了句。

只他的眼眶此時也有些猩紅。

劉氏畢竟是他的妻子,如今出了事。他不好受也正常。

「阿爹,你心好狠啊!你昨日怎麼不替阿娘求情?竟是完全站在了祖父那邊?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掃把星?」時听雪指著時非晚怒沖沖的對著時滿墨吼,「還有,祖父本來不知道母親的動機的。可母親昨日辯駁時,他為什麼那麼肯定母親這般行事是為了算計時非晚?他怎麼知道母親非得讓時非晚死!

我听八姐姐說,是父親你偷偷對祖父說了泠州詩會跟三皇子的那件事。是不是?」

時非晚听到這,一愣。

怎麼,還有這出麼?

「這是事實!既如此,那總要解釋清楚的。」時滿墨眼底有著悲痛與失望卻是仍舊回道。

而這句,竟是默認了時听雪的話。

時非晚听著微微眨眼︰

如此說來,劉氏的動機,如今建安伯是已經清楚了。難怪懲罰來得還算快。

不過他應該跟時滿墨是一樣的,會以為那泠州詩會解謎,是因時非晚用上了高人指點的答案!

時滿墨若真主動提供了這一信息。算得上是直接幫著時非晚給了劉氏一重擊。

不過時非晚卻是知曉這絕對不是為了她。

而是,時滿墨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有私心,會偏袒。可是卻也有底線的。在底線面前,他行事,無論親疏,向來都算是公正的。

他在泠州為官,百姓們便曾贊他公正嚴明。當初劉氏拿他的乳娘做擋箭牌將設計三皇子的罪推卸到了她身上,時滿墨也是同樣處置了乳娘的。而這次更何況涉及到列祖列宗,劉氏抱的還是置人于死地的目的,時滿墨會輕饒那就不是他了。

「父親,可她是母親啊,是你妻……」

「便正是因為她是你們母親。行了此事才更應該得到處罰。否則犯了如此大錯還能沒事人般,你們日後還不得個個都學她,誤以為這世間規則便是如此,不用辨是非,分黑白。

當初泠湖畫舫那件事,她有錯,本就應該受懲了的。我念著才回府才一直沒追究,誰成想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她這些年來在府中的行事,包括三皇子那事……莫以為我真是那傻子!如今這般待她,真已是容忍的極限了。」

「父親,您……」

「帶十二姑娘出去!」時滿墨長呼,眼中帶了些血色。

「我不去!我要打死時非晚這賤人!」時听雪還在罵︰「時非晚,你別以為擎王府準備納你為妾你就算是有倚仗了。我跟你說擎王妃不過是為了讓你替五姐姐擋煞,只是將你當成奴婢一樣使喚利用。你這種丑女,很快不是被克死就會被隱世子打死的!

哼!堂堂嫡女,混成你這般屈辱的,天底下唯你一人!」

「直接拖出去!」時滿墨直接怒聲憤罵,「一個閨閣姑娘如此惡毒,成何體統!以後,你每日去跟你那些哥哥們繼續上上家學,也好明明事理,辨辨是非!」

時听雪的聲音倒是很快消失了。她真被拖了出去。時滿墨看著她的背影眼底堆滿了心疼與失望。

唉……被那婦人給教壞了!

「阿爹裝得很正啊!」

時非晚卻在此時突然出聲了。

「……」

「就是缺了些清骨。」時非晚接著說︰「以後要出個做妾的女兒了。」

「……」

時非晚說完這話就轉了身去,道︰「送老爺出去。」

「你這逆女!你這是什麼語氣?你方才說的什麼鬼屁話!忤逆長輩,大逆不道,你……」

「子不教父之過。」時非晚說完懶得再多說什麼,道︰「阿爹不出去,我出去。」

說罷,真就領著流衣麥丫出去了。

只是才離開時滿墨的視線,流衣便吞吞吐吐的立馬開口道︰「姑娘,其……其實老爺是晚上才知道納妾的事的。」

「……」

「其實……老爺知道時,擎王妃已經走了。那會兒傳出來,老伯爺跟老夫人都已經應下擎王妃了,並不是老爺親口應下的。反而,老爺知道後……听說好像還跟二老發生了爭執的,好像有說伯爵府家的,沒有上趕著去給人做妾之類的話。說是平白自降了身份。」

「有用嗎?」

「沒有。二老堅持,老爺他……他終究還是不敢太過違逆長輩。」

「那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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