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反正不打你就對了

說罷,加快了腳步,來到建安伯府門前時,她毫不猶豫的直接邁步踏了進去。

「你這逆女,還敢回來!來人,將她給我從族譜中除名,活活打死!也好向人明示我建安伯府門風之正,此等逆女伯府是不容的!」

果然,不出意料,一進建安伯府,時非晚便被一堆陌生人圍了起來。然後,那為首的老爺子命一大堆老嬤嬤將時非晚給扣了起來。

看來,是早有人趕著去給建安伯府報過信了。方才街上的事,他們也已經知道了。

其實這倒也怨不得建安伯府。實在是在這個時代,這樣丟臉的丑事,是要連累整個家族名聲的。便是以後,建安伯府的閨女跟公子都要連同著被人看低一層了。

且去問問其他仕家,哪家出過這等丑事的?

既是個本就沒什麼感情的閨女。打死了她,便能向外頭人表述︰這種女子不過是建安伯府的特例。他們伯府同樣容不得如此作風。

如此,便可肅清伯府家風。

封建家族,臉皮那就是天啊!

當然這更怨不得時非晚。她那藥膳便是普通人吃了也是無害的。且她也不是為那郡主做的。這事實在是蹊蹺。只不過,時非晚現在暫無時間去查探。

「父親,父親息怒。便是阿晚有錯,也不至于此啊!」

此刻忙站出來求饒的是時滿墨。

他早已經領著其他的家眷回了伯府了。而現在,六房的那一大家子,像是什麼劉氏啊,時听雨時听雪啊,都是在的。

現場除了六房的,當家人建安伯——對,就是此時指著時非晚說要打死他的老頭,也是在的。還有身為時非晚親祖母的建安伯老夫人,以及二房四房五房的大大小小們,這會兒都圍了過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總要過來瞧瞧看如何解決的。

「還不快給祖父祖母跪下,認錯!」時滿墨此時臉色蒼白的給時非晚使著臉色︰「你瞧瞧你,才進京,都還沒來得及拜見親人,就惹了什麼事!」

「老太爺,老夫人,這真的不關咱姑娘的事,那藥膳她是給我家將軍老夫人做的,何來巴結之意?而且那方子大夫是瞧過的,我們老夫人也吃過,沒任何問題。此事必還有蹊蹺。老太爺……」這會兒站出來為時非晚說話的是那秦嬤嬤。

「放肆!主子說話,輪得到你一個下人插嘴?」建安伯時栗更氣了,一指秦嬤嬤,「怎有如此不懂禮的嬤嬤,先拖出去,把她給杖斃了!」

「等等……」時非晚此時正被兩個嬤嬤架著,一大家子的人都在打量著她,那目光中厭棄鄙夷憤怒居多。

這個姑娘,建安伯府的都是不熟悉的。往年六房的家眷回伯府,就沒見過她。不過他們這陣子也了解了時非晚的不少事,是清楚她真就是伯府的人的。

因著三皇子那事,他們對時非晚本是又厭棄又好奇的。不想今兒頭次相見竟是這麼一個情形之下。

所有人此時想著今兒是要看到這六房嫡女的丑態了。

時非晚本人呢?卻偏似個沒事人般,瞧著竟比所有人都還淡定。大伙望過去時,著實覺得詭異。

「父親息怒,晚兒在鄉下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面,見到那天成郡主許是太過高興了,親自為她做藥膳也是好心,不過就是好心辦了壞事罷了。」此時站出來為時非晚「說話」的是那劉氏,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

「好心?天成郡主什麼人,用得她去好心獻殷勤?」建安伯卻是更氣了,「趕緊打死了,踢出族譜,好讓外頭人看看我時家家風之正!」

「父親……」劉氏裝模作樣的跪著走向前,一把拖住建安伯的袍子,哀求道︰「父親,這處罰實在是太重了。兒媳雖知除了這般已是別無挽回伯府名聲的其他法子了,可卻也不……不至于將晚兒從族譜中除名?」

言下之意,可以不除名,但是可以打死了。

「噗……」穿來這古代後嚴肅了好些日子的時非晚,頭次被人給逗笑了。

她這一聲笑,立馬引來了所有人再次朝她投來目光。

原先他們的臉上基本上都是鄙夷厭棄憎惡譏諷,這會兒卻添了驚奇……她她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時非晚不僅笑得出來,還沒事人般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然後朝著扣著她的嬤嬤道︰「別那麼大力,等會兒。」

嬤嬤們一驚,時非晚輕輕一推竟就將她們給推開了。

那建安伯正氣得吹胡子瞪眼呢,哪想時非晚沒事人般的突然朝自己跪了下來。

然後︰

「拜過祖父,祖母。拜過各位伯伯嬸嬸們。」她道。

「……」所有人瞬間一傻。

頭次回府,見長輩,自然是要拜見的。可這個情境下,人家口口聲聲說要將她除名呢。她怎麼還拜得下來的?眼下這舉止怎麼看著反而很……欠揍!

時非晚趁著這安靜的功夫,抬起頭來,卻道︰「祖父要罰人,也得將事情弄清楚再說。方才替孫女說話的嬤嬤,是鎮國將軍府送過來的。她今兒才進府,祖父就打人,這不是故意打將軍府的臉麼?」

扣著秦嬤嬤的那群人瞬間一怔。

將軍府的?那不是與他們時家一直不往來嗎?

不過,人家送過來的人,頭次進府他們就將人給打罰的話,的確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祖父。」時非晚不等人回答,又道︰「你打死孫女,踢孫女出時家事小。可便是你如此了,孫女的身份總歸還是跟時家沾了點邊,祖父是撇不徹底的。便是您覺得撇徹底了,自家孫女被您親自下令給活活打死了,祖父認為您就不會被人說道嗎?」

「被人說心狠無情,總比如今要好。」建安伯更怒了,只覺時非晚是在威脅他

時非晚還真就是在威脅他,只听得她又道︰「祖父方才可听到了這秦嬤嬤說的?孫女沒做這事,更沒有害什麼天成郡主,祖父若是將我打死了,便是直接告訴世人︰孫女就是罪魁禍首!

且不說孫女沒有做。便是孫女真做了,我若是祖父,莫說打死,便連罰也不會罰。因為,罰了,反倒是在告訴所有人咱建安伯府,承認了此事。難道祖父想昭告天下︰您時家的閨女,誤害了天成郡主,有罪麼?」

嘶——

短短數語,建安伯大人瞬間臉色一變。

時非晚不急不躁的又道︰

「祖父若是自願認下這個罪,那大可繼續下令將我打死。

只祖父這般,無非能得三個結果罷了︰

其一,若這事真與我有關,祖父打死我,建安伯府雖可以撇清一些關系,可大小名聲都還是會受一些影響的。再者,大義滅親打死自己有罪的親孫女,于祖父來說雖比不得這件丑事,卻也仍舊會背負一些閑話。

其二,若這事本與我無關,祖父卻懲罰我,便是替孫女,替建安伯府,白認了這罪。事後,這件事若一直不清不楚,這冤也就是白受了。其一所說的那些壞影響,那都是祖父自找來的。

其三,此事與我無關,而且事後若敬王府又有了別的什麼線索,能證實這不過是個誤會,可孫女又已經死了的話,那麼祖父——」

時非晚突然抬了抬眼。

這一擠眼神清淡,可不知怎麼的大伙突然覺得寒氣躥背。

「那麼祖父,背的就是冤死親孫女的罪!」

建安伯瞳孔一縮,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無論是哪種可能,祖父都不見得能討來什麼好,反倒有可能惹來一身腥。」時非晚說到這,自己已是不听吩咐的就站了起來,又道︰

「我若是祖父,無論如何看待此事的,這罪都不能先自己認了。」

「照你這麼說,越是這樣,便越不能罰你了?」建安伯怒斥。

「祖父要想讓建安伯府的名聲清清白白的,最好的法子,只能是徹底撇清這件事。要做到徹底撇清,就是——

想法子證實這件事真與孫女毫無關系!

要讓外人相信孫女無罪,祖父怎麼著也得自己先信任孫女。否則您若又打又罰的,外人听說,必會說什麼自家的閨女自家最了解,自家人都重罰上了,郡主這事哪還能有假。」

沉默。

時非晚說到這,她停了下來。而現場,突然陷進了一種詭異的沉默里。

所有人都在看時非晚。一雙雙打量的目光里此刻多是驚奇跟意外。

「你說得倒輕閃。撇清?如何幫你撇清。天成郡主明明就是你害的。若與你無關,人家敬王妃怎地那麼瘋狂的上街打你?那郡主家的大夫為何說你的藥膳方子有問題?」時听雪一直看不順眼時非晚,性子又急,見建安伯神情有變,忙道。

「祖父。」時非晚只看向建安伯︰「此事關乎建安伯府聲名。孫女不敢隱瞞。現就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情況︰那天成郡主長什麼樣,孫女都沒見過。這次,確如外邊傳的,我是在鎮國將軍府的船上隨郡主一行人一起回的。我也確實提供了一份藥膳方子,親自做過一次藥膳,卻是為了蘇家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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