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拉卡‧穆

作者︰無主之劍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永星城,下城區,黑街兄弟會,本部大屋。

「你是說,羅達跟反彎刀?」

黑街兄弟會的六巨頭之一,「撕裂者」安東咬下一口面包,含糊不清地問︰「因為什麼事情?」

「好像是羅達的那個兒子,」長桌的另一邊,六巨頭的另一位,莫里斯抱著雙臂抵在胖大的肚子上,不耐煩地道︰

「你知道,那廢物一直養在我這里管乞兒,直到紅坊街那天把自己玩死了……就為這個,羅達跟我還有蘭瑟的關系都鬧得很僵。」

「這麼說反彎刀很不爽?落日酒吧已經關閉了?」安東嘿嘿一笑,喝了一口麥酒︰「真可惜,我還挺喜歡酒吧里那小妞的……嘖嘖,那身材。」

「她姓薩里頓,你踫不起。」莫里斯這句冷冷的話,把安東噎了一口。

「我好久沒回來了,一直不怎麼清楚,」安東咽下面包︰「瑟拉公國的事情之後,薩里頓兄弟還是沒有露頭嗎?」

「獄鎖鐮追蹤了他們好幾年,為此不惜跟秘科的人合作,」莫里斯搖搖頭︰「其中跟小薩里頓交手兩次,沒佔到便宜。」

「那大薩里頓呢,」安東緊接著問道︰「那個殺掉艾迪二世的……」

「最好別提他,」莫里斯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當年在宮門前,不管是不是有意的,他都救了黑劍一命……這些年來,黑劍為此一直耿耿于懷,可以說是飽受折磨。」

「而他們之間終須一戰。」

安東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一個披著猩紅斗篷的身影推開門進來,坐到桌子旁。

莫里斯和安東的臉色都嚴肅起來。

直到那個猩紅斗篷的身影開口。

讓另外兩人勃然變色。

「你說清楚一點!」

「什麼叫失去了聯絡?」

安東一拳砸在桌子上,一臉詫異地,看著同為六巨頭之一的「無眠之眼」蘭瑟‧柯比昂,驚疑地問道。

「意思就是,」蘭瑟捏著自己的猩紅斗篷,皺眉道︰「從七天前起,我們再也沒收到拉蒙的傳信,他最後一次發信的時候,在星辰與埃克斯特的東部邊境。」

「這就只有一個解釋了——他遇到敵人了。」

莫里斯抱緊雙臂,沉吟著︰「他的任務僅僅是用‘法師再現’的消息引開秘科的注意,讓我們安然取得那件武裝而已,等到黑先知發現他其實不是法師,自然就會放棄追捕他了吧?」

胖子搖搖頭,露出疑惑︰「一個普普通通的黑幫醫生——無論暗室還是秘科,都沒有理由逮捕他啊。」

「不,他們當然沒有理由——除非這是對手們針對我們兄弟會,乃至針對背後資助人的行動……很多人都在懷疑我們的後台。」蘭瑟陰仄仄地道︰

「而你我也都知道,拉蒙才不是什麼普通的黑幫醫生!」

「針對我們,還有資助人?」安東一驚︰「針對我們的話,你是說血瓶幫?雖然氣之魔能師平時就不怎麼出現……但紅坊街之後,他們確實比以前沉寂了,凱薩琳和涅克拉都在國外啊!」

蘭瑟搖搖頭︰「我有小道消息,他們已經找到了血之魔能師——對我們的反擊恐怕很快就會開始,我擔心他們可能發現了拉蒙對我們的重要性。」

他輕輕敲擊著桌面︰「如果出手的是血之魔能師……唉。」

「關鍵是我們的資助人!」莫里斯嚴肅地思量著︰「如果拉蒙落在他們手里,必然會危及到資助人的安全……也許要給資助人提個醒?」

「不能冒暴露的風險,去聯絡資助人,」蘭瑟眼里冒出精光︰「我懷疑這可能是圈套——莫拉特最喜歡玩這種誘餌游戲了,說不定黑街周邊已經布滿了秘科的耳目,就等著我們犯錯。」

更可怕的是……

如果不是莫拉特和他的秘科,而是當年的幕後黑手們……

蘭瑟不露聲色,卻沒有說出他的擔憂。

「不行,沒有拉蒙,我們對魔能師的弱點研究必然陷入停滯……十一、二年來,我們才剛剛有了點進展。」安東狠狠捏了捏拳頭︰「而我們連那件武裝的來歷、能力都一無所知,什麼都沒發掘出來。」

「而且他知道我們乃至資助人太多的秘密,」莫里斯旋即抬起頭,臉色嚴肅︰「我們在星辰和埃克斯特兩國邊境的人手是否可用?比如安東你手下,在那邊的毒品走私隊?」

「很難,」撕裂者安東咬著牙︰「那里最近氣氛緊張,商隊都害怕星辰和埃克斯特要開仗,不再去斷龍要塞周邊,我的人手也很早就撤離了……」

「而且,」安東面如土色地道︰「如果血之魔能師,不比氣之魔能師差多少的話……別說我們屬下的人手,就算我們幾個,去多少也都是送死。」

「也許還有個辦法。」蘭瑟默默道。

另外兩人都看向他。

只听「無眠之眼」蘭瑟幽幽地道︰

「星辰和埃克斯特邊境的話……黑劍離得不遠,可以前往搜尋拉蒙。」

「而我已經把那件武裝交給他了。」

「如果他真的遇到血之魔能師。」

「就算提前試驗看看,那件武裝的性能吧。」

————————

曦日初升。

泰爾斯耷拉著臉,被索尼婭護在馬上,一行人穿過哨崗、堡壘,踱上狹窄的斜坡,緩緩從南邊的閘門,走進宏偉的斷龍要塞。

這里比樺樹林要冷得多。

雪層也厚得多,快到成年人的腳踝了。

這是個很大的要塞,但兩層的城牆,讓要塞閘門和內城牆之間的空間顯得比較狹窄……

泰爾斯在索尼婭的幫助下下馬,身後受傷嚴重的的懷亞、羅爾夫和喬拉,被士兵們接下去療傷。

他觀察著這個無論建築布局、人員崗哨都井井有條的要塞其中一角。

當值的士兵們,或者巡邏在要塞里的各處要道、幾側城牆上,或者在各個地點值守站崗。

負責後勤和補給的軍需官,來來回回地催促著運送物資的民夫,幾個頗大的馬廄里,騎兵們正熟練地刷洗著自己的坐騎。

另一邊的訓練場上,好幾隊一看就是征召入伍不久的新兵,在幾位老兵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練習著抵御和劈砍的動作。

遠處,幾隊剛剛執勤歸來的士兵,正排著隊放好武器,接過軍需官發放的口糧。

杰納德跟在索尼婭的後方,與十幾位似乎是舊識的強悍老兵們熱情擁抱。

這就是星辰王國的北方屏障?

「那是穆男爵的王室常備軍,剛剛擴編的,」正在此時,普提萊拄著一根樹枝,拖著受損的身體,走到他的身後,看著那隊訓練著的新兵道︰「沒怎麼打過仗。」

泰爾斯點點頭。

「我以為你至少會把她——那位重要的女王,留在斷龍要塞。你知道,我們的實力已經比她強了。」

普提萊默默道︰「而無論是不是受人蒙蔽,她都襲擊了使團車隊,並犯下累累血債。」

「然後呢?抓起來打?」泰爾斯搖搖頭︰「她是一位東方大陸的政要,我們連留下她都要許多正當的理由,外交上更是一堆麻煩。」

而且。

還涉及到魔能師。

涉及到我的秘密。

麻煩越少越好。

普提萊挑起眉毛。

泰爾斯嘆了一口氣︰「相信我,真正的罪魁禍首還逍遙在外,而放走科特琳娜,也是在給他找麻煩。」

他的眼前浮現詹恩的臉。

無論你為了什麼要殺我。

我都不會坐以待斃。

而且,泰爾斯心想︰我也許已經找到了關鍵。

關鍵就在出行那一天的談話上——肯定有什麼事情觸動了詹恩的神經。

否則他不可能做出如此不智的行為,即欺騙盟友,又危及自身。

「而她還帶著那具黑棺,」泰爾斯繼續道,他的話讓普提萊輕輕皺眉︰「有那玩意兒在身邊,等于讓血之魔能師再來找我們。」

雖然她肯定會來找我的。

絕不會,讓你受苦

泰爾斯嘆了一口氣,擔憂地想。

「不必擔心,」普提萊似乎看穿了泰爾斯的心事,他緩緩道︰「埃克斯特也有自己的傳奇反魔武裝。」

「數量甚至比星辰還多,它是世界上掌握傳奇反魔武裝最多的國家——畢竟是在終結之戰里,對抗災禍最不遺余力的北地。」

泰爾斯勉強點點頭。

「至于災禍們,只要你不對它們感興趣,」普提萊目光深邃,話中有話地道︰「它們就不會對你感興趣。」

泰爾斯心中劇震。

普提萊。

他這是什麼意思?

正在此時,索尼婭威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怎麼回事!」

泰爾斯和普提萊都好奇地抬起頭,看向前方。

那里似乎是一個絞刑台,此刻正擠滿了沒有當值的士兵們。

絞刑台上站著一個人,被身後的士兵們押送著。

看樣子是要處死。

一位負責人模樣的軍官認出了索尼婭,他有些尷尬地道︰

「薩瑟雷勛爵大人……他,這個人是逃兵。」

索尼婭皺起眉頭,看向絞刑台上的人。

那是一位黑發褐眼、膚色略黑的青年,在絞刑台前掙扎著抬起頭,大喊道︰「我不是逃兵!我不是!」

他穿著破爛的棉布衫,被反綁著雙手,仍不甘地對著圍觀的人大叫道︰

「他們落單了,我是回去救他們的!我沒有逃!」

「看看我兵刃上的鮮血就知道了!」

泰爾斯看著這一切,悄聲對普提萊說︰

「我們已經跟敵人接戰了嗎?」

「恐怕是小股部隊的沖突,」普提萊沉吟道︰「看來倫巴仍然不死心。」

泰爾斯在心底暗嘆一口氣。

那位絞刑的負責軍官,看著掙扎的黑發青年,不屑地道︰「這家伙在說謊!」

「他的長槍上面是有血跡,然而早就斷成了兩截!」

「手持斷掉的兵刃往回跑,然後告訴我︰你是回去救人的?」

「我沒有!」被反綁著雙手的青年著急地道︰「那不是斷成兩截!那就是我的長槍!它……它們有兩支,左手一支,右手一支!我可以同時使用……」

「夠了!鬼話連篇的漁夫!」負責的軍官臉色難看地擺手︰「狡辯對你沒有幫助!像個北地人一樣,痛快點……」

「等等!」

索尼婭臉色難看地看向負責人︰

「他是我從本地征召的士兵,處死之前,不應該先來請示我嗎?」

軍官一愣︰「額,但這件事已經證據確鑿了,我們請示過穆男爵……」

索尼婭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放他下來,我親自來把事情問清楚——再行刑。」

負責的軍官眉頭一皺︰「但這是穆男爵的命令……他說了……」

「穆?」

「我才是斷龍要塞的指揮官。」索尼婭沉聲道︰「穆才來了幾天?你們和他,都不過只是客駐在此的援軍。」

要塞之花臉色一冷︰

「還是說,你對我的指揮權有什麼意見嗎?」

軍官話語一滯,他為難地看了看周圍。

但要塞之花的威嚴和威望,讓他不得不遵從。

絞刑台上的黑發男青松了一口氣,隨即被帶下,按倒在索尼婭面前。

「士兵,報上你的名字和所屬!」索尼婭來到他的面前,冷冷道。

男青年一個激靈︰

「威羅,我叫威羅,要塞之花閣下!」

男青年感激地看向索尼婭,喘息著道︰

「威羅‧肯!」

「是從扎拉坦郡被征召的長槍兵!」

「還有……我真的不是逃兵!」

就在此時,人群中一陣嘩然。

一道明亮卻不耐的男性渾厚嗓音,遠遠傳來︰

「薩瑟雷!」

索尼婭的眉頭深深皺起,她抬起頭,看向這道聲音的方向。

「听說你又在公然找我的麻煩?」

泰爾斯好奇地看向喧嘩的地方,只見士兵們紛紛向著兩側分開。

這是一個身高中等但身材健碩,穿著簡易胸甲,戴著青色護腕的栗色短發男人。

他鼻梁高聳,輪廓鮮明,一雙淺綠色的眸子里盡是厲色,身背一副顯眼的、銀黑相間的金屬弓,大步從人群中走來。

他的身後跟著十幾位面無表情的劍盾兵。

「哇!是他!」泰爾斯身後,重新把頭臉蓋起來的埃達,似乎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悄聲道︰「要打架了要打架了!」

兩側的士兵們紛紛竊竊私語著,不少人用帶著激動和緊張的神情,看向走來的男人。

泰爾斯一愣︰他是誰?

這個男人似乎自帶著一股充滿侵略意味的氣息,眼神所到之處,讓人心生寒意。

這給泰爾斯一種危險的感覺,就如身後那張銀黑弓一樣,處在一種好像隨時可擊發的臨界狀態。

索尼婭表情凝重地看向這個男人,緩聲道︰

「阿拉卡‧穆。」

「又一次,你在我離開的時候,插手我的部隊!」

阿拉卡‧穆?

有點耳熟。

泰爾斯撓撓腦袋。

「王子殿下,」身後的普提萊深深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不知道你斡旋矛盾的本事有多高?」

泰爾斯莫名其妙地看了普提萊一眼。

什麼意思?

「你的部隊?」滿布侵略性的阿拉卡毫不示弱,指著地上的威羅‧肯,對索尼婭寒聲以應︰「你是說,這些從地方村落上征召來的膽小鬼逃兵?」

「我不是逃兵!我只是……」年輕的威羅緊張地再次開腔。

但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阿拉卡毫不留情地打斷。

「閉嘴,逃兵!」背著銀黑金屬弓的男人怒意勃發。

阿拉卡滿是厲色的目光狠狠射向威羅,把後者的話逼了回去。

「懦夫不配跟我講話。」

他冷冷道。

絞刑架下的威羅‧肯,滿臉無措,嘴巴一開一合,最後委屈地耷拉下來。

場中的氣氛越來越差。

「嘿,穆。」

索尼婭臉色陰沉。

「你在我的地盤,未經確認就指認我的士兵是逃兵、懦夫。」要塞之花,索尼婭似乎也在醞釀著滿心的怒火,她雙目犀利地看向阿拉卡,一字一頓地道︰

「你是在挑釁我嗎?」

泰爾斯只覺得眼前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周圍的士兵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阿拉卡突然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是,那就是吧。」

在索尼婭越來越可怕的眼神中,阿拉卡收回了笑容,帶著讓人不舒服的眼神,掃了泰爾斯一眼。

「所以,你把王子帶回來了?」阿拉卡笑著搖搖頭。

泰爾斯朝著他露出一個微笑,點點頭。

但阿拉卡‧穆只是輕蔑地一笑,似乎完全不在意王子殿下的示好,讓泰爾斯一愣。

穿越者想起來了。

這是凱瑟爾王回復埃克斯特使者時,所說的「穆男爵已經帶著兩千王室常備軍,趕往斷龍要塞」里,那位統兵的男爵,阿拉卡‧穆。

沒想到,他居然敢跟索尼婭‧薩瑟雷,跟要塞之花毫不示弱地對峙。

只听穆男爵輕輕吐出一口氣,看著索尼婭淡淡道︰

「怎麼,討好了國王的小崽子,就覺得自己有權縱容逃兵了嗎?」

國王的小崽子?

周圍的士兵們又是一陣嘩然。

許多目光掃向泰爾斯。

泰爾斯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了。

「他說了,自己不是逃兵,」索尼婭臉色難看︰「他該有一次自辯的機會。」

「星輝軍團從不輕忽生命。」

泰爾斯心中一動。

星輝軍團。

地上的威羅臉色一喜,死命地點頭,但看看穆的臉色,還是選擇不開口。

「從不輕忽生命?真不愧是‘星輝軍團’的親衛隊長。」阿拉卡笑道︰「把你們那位公爵的信念,執行得一絲不苟。」

泰爾斯想起來了,索尼婭曾經是艾迪二世的弟弟,約翰‧璨星旗下星輝軍團的人,看起來她的身份位階還不低——親衛隊長。

「啊,對了,公爵是怎麼死的呢?」阿拉卡扭了扭頭,死死盯著索尼婭。

要塞之花勃然變色!

「仁慈、惜生的他,被那些他‘從不輕忽的人’出賣了,」在索尼婭顫抖的臉色中,阿拉卡譏諷地開口︰「死在自己最信任的親衛手里!」

「那個叛徒叫什麼來著……諾福克?」

索尼婭捏緊了拳頭,臉上表情不辨。

「對,就是索尼婭‧薩瑟雷親手訓練出來的這批,星輝軍團的公爵親衛!」

泰爾斯吃驚地張大嘴巴。

阿拉卡的這句話,明顯挑動了很多人的神經。

因為泰爾斯感覺到,這句話剛剛落下,索尼婭身周的溫度就瞬間下降。

她身後的十幾位悍卒,包括杰納德,臉色也齊齊一變。

十幾條大漢臉色凶厲,一起走上前來,立定在索尼婭的身後。

阿拉卡身後,那些面無表情的劍盾兵們也面色不佳,齊齊圍上穆男爵的身邊,按上劍柄,冷冷看著對面。

兩方人馬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索尼婭的瞳孔微縮,她緩步上前,表情冷厲,直直對視著跟她個頭平齊的阿拉卡。

阿拉卡也冰冷地回望著她。

「呸!」索尼婭毫不客氣,甚至可說是十分粗魯地,當著阿拉卡的面,在他腳下吐了一口唾沫。

「你就是只狂吠的野狗,阿拉卡。」

阿拉卡只是輕笑著不說話。

「當然,我想起來了,血色之年,」要塞之花抬眼看著栗發的男人,冷冷地道︰

「賀拉斯王子戰死當場,你卻活著回來了。」

泰爾斯心中一動。

賀拉斯王子?溯光之劍?

這次輪到阿拉卡的臉色大變。

他的眼中盡是仇恨和怒火。

「誰知道……」

「是不是你……」

只听索尼婭語帶嘲諷,輕笑著道︰

「在背後給了他一刀?」

泰爾斯再也不用懷疑,剛剛普提萊那句話里的「矛盾」是什麼意思了。

因為下一刻,阿拉卡的拳頭和索尼婭的手掌。

就飽含著怒火,在空氣中狠狠對撞在一起!

————

星辰與埃克斯特的東部邊境,孤老塔周邊。

「不行,我嗅不到那個兄弟會醫生的氣味。」

「不能再深入了……前面就是通向斷龍要塞的道路,听說兩國正在對峙——我可不想卷入戰場。」

血瓶幫的八大異能戰士之首,「紅蝮蛇」涅克拉氣惱地捏著拳頭,揮退周圍的屬下,看著身側那個金發碧眼的女人。

「還有,你就不能請吉薩大人她幫個忙嗎?」

可惡。

這個女人。

為什麼是她先找到血之魔能師的呢?

血瓶幫的異能戰士之一,僅次于涅克拉的另一位干部,「幻刃」凱薩琳轉過頭,露出明艷卻讓人莫名心寒的笑容︰「喲,看來,我們又追丟了啊。」

「至于吉薩大人,」凱薩琳嘿嘿一笑,讓涅克拉心中怒火更甚︰「說過了,她突然有急事,暫時往西邊去了。」

凱薩琳冷眼看著涅克拉。

血之魔能師更信任我……也只會信任我。

哪怕氣之魔能師消失了,「亂神兵」宋死了,血瓶幫也不能由你這種蠢貨來接手。

但她心中也是異常焦急。

一天前,血之魔能師被他們好不容易說動,跟他們一同來到這里追蹤那個兄弟會怪醫生。

但吉薩卻好像突然感應到了什麼,匆匆留下一句「我去西邊看看」的話後,魔能師就消失在眼前。

老天,西邊可是通往斷龍要塞的路,兩國的無數軍隊可都在那里,氣氛劍拔弩張,更是有著要塞之花這樣的存在!

魔能師再強,也不能對抗一整支軍隊吧?

「我們最好早點解決這里的事情,」涅克拉語氣不佳地道︰「血瓶幫失去了很多生意,許多合作伙伴都……瑟拉公國的女人們對我們的人口斷供十分不滿,荒漠里的荒骨人開始接觸兄弟會了,先行者會甚至直接關閉了跟我們的交易,而那群無禮的劍手,甚至來質問我們古拉頓的死……」

「我們時間緊迫。」

「我知道,」凱薩琳搖搖頭︰「他們還變本加厲,要求我們提供更多孤兒……我們是該重振聲威了。」

「所以,那個叫拉蒙的醫生,最好有你說的那麼重要!」涅克拉一臉不爽地看著自己的同僚兼競爭對手。

「當然,這是秘科通過庫倫家泄露給我們的,」凱薩琳一刀斬落眼前的一道樹枝,繼續向前走︰「消息說,抓住那個拉蒙,兄弟會的很多秘密都會被我們掌握。」

庫倫家?

涅克拉皺起眉頭。

「而你就不要再對凱文迪爾家抱有幻想了,」凱薩琳譏諷地道︰「他們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

「庫倫家就會好到哪去嗎?」涅克拉下意識地反駁道︰「說不定,這次的消息,只是王國秘科想要我們給黑街兄弟會找點麻煩!」

「沒錯。」凱薩琳毫不在意地道。

涅克拉一愣。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附和他的話。

「兄弟會擴張得太迅速,尤其在紅坊街那一夜之後,幾乎整個永星城的地下勢力都臣服于黑街。」

「所以,既有人看他們不順眼,想找找麻煩,」凱薩琳停下腳步,皺眉沉思︰「也有人想要抓住他們背後的黑手,秘科和庫倫家恐怕都是這個目的——扶持我們就是最直接的做法。」

涅克拉不屑地一笑︰「這麼說,我們輸了紅坊街那一戰,居然還是好事?」

「那是代價沉重的一課,提醒我們,魔能師閣下們也不是萬能的。」凱薩琳掩蓋住眼里的厭惡,竭力真誠地道︰

「以往我們各自為政,甚至彼此相爭,但在那一夜里,我們都失去了最得力的部下和人手……為了血瓶幫的存續,也許,我們是時候摒棄前嫌了……」

該死的蝮蛇。

她在心里咒罵著。

還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把羅爾夫干掉的嗎?

總有一天……

涅克拉沉默了一陣,似乎在詳細考慮著凱薩琳的話。

最後,紅蝮蛇還是猶豫著開口道︰

「雖然我還是不喜歡你。」

「但必須承認,你說得有道理……」

「我們正面臨建立以來最大的危機,必須精誠合作才能度過。」

然而,涅克拉卻在心底狠狠地思忖著︰

這該死的*******以為我看不穿你的戲碼嗎?

凱薩琳露出笑容︰「很高興你能這麼想。」

涅克拉招招手,把血瓶幫的人手召回,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們畢竟同在一個幫會里。」

「而現在……先來找到那個兄弟會的醫生,那個該死的拉蒙!」(未完待續。)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