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感到一陣無語，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到林俊凱和李佳佳這兩個腦癱兒。
他們顯然早已經發現了我，甚至是專門朝我走過來的。
到了旁邊之後，林俊凱就歪著腦袋瞅著我，冷嘲熱諷的說︰「喲，你竟然還有錢來這里吃飯呢？可以啊沈昭陽。」
他陰陽怪氣的笑了笑，然後又將目光掃向了坐在我對面的L夫人。
似乎是被她的顏值和氣質驚艷到了，林俊凱的眼楮當時就有點發直。
跟在他旁邊的李佳佳有點不高興，她用胳膊肘踫了林俊凱一下，很不滿的說︰「你往哪看呢？有那麼好看麼？」
她說著還朝L夫人瞪了一眼，「以為自己在走紅毯呢，穿成這樣，真是夠辣眼楮的。」
林俊凱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趕緊解釋道︰「你想啥呢，她肯定沒有你好看啊。我也就是好奇瞅一眼。我跟你說像這種女人，會所里面一抓一大把，送我我都不要好嗎。」
我在旁邊听著就覺得心驚膽戰的，他嗎的這兩個煞筆根本不知道L夫人是什麼身份，這麼說話不是等于在找死麼。
我下意識的看向L夫人，發現她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仍是笑盈盈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這兩個腦癱兒的影響。
站在她身側的西裝男也沒什麼反應，不過他的眼神倒是明顯變冷了很多。
林俊凱什麼都不知道，他跟李佳佳說完之後，就很自覺的收回目光，再度看向我。
「我說沈昭陽你什麼意思啊？這女人誰啊？你怎麼在這兒跟她單獨吃飯呢？」
我看著他倆就感覺特別煩躁，我也懶得跟他們解釋什麼，就隨口說道︰「沒你們事兒，趕緊該干嘛干嘛去。」
林俊凱冷笑了一下，說︰「什麼叫沒我們事兒啊？沈昭陽，我看你他嗎的是想玩火吧？」
我抬頭看著他，真的一點跟他說話的心情都沒有。
這家伙純粹就是一個腦殘，到時候他嗎的真把L夫人惹怒了，搞不好連我都會受到牽連。
我正想著說點什麼讓他倆趕緊離開這兒。
結果這時，L夫人突然微笑著開口了，她對我說︰「你朋友？」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他是我老婆的弟弟，那個是他女朋友。」
L夫人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林俊凱朝她瞅了一眼，然後在我肩膀上推了一下，很不爽的說︰「我他嗎問你話呢，什麼意思啊你？你還想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是吧？真當我姐好欺負呢？」
我按了按額角，盡量心平氣和的說︰「你能安靜一點麼，人家只是我的客戶。」
林俊凱不屑的笑了笑，說︰「客戶？客戶有必要穿成這樣來跟你單獨吃飯？我看是床上的客戶吧？正好吃完了就可以直接回酒店了，多好啊。」
我心里一陣崩潰，這腦殘真的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
我嘆了口氣，說︰「信不信隨你，但這就是事實。我跟你也沒什麼好說的，你最好也別再煩我。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想清楚一點。」
因為林俊凱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加上他和李佳佳一直站在我們桌旁，特別顯眼。所以這時候就已經有很多客人朝這邊看過來了。
林俊凱應該也不想在這里把事情鬧大，畢竟這餐廳的檔次在這兒擺著呢，我估計他也沒那個膽子。他流里流氣的看著我，呵呵笑了笑，說︰「也是，我們來這兒是吃飯的，沒必要因為你影響了心情。不過我還是得警告你，別他嗎在外面給我瞎搞，不然讓我知道你做了對不起我姐的事，我他嗎一定親手把你給閹了。」
我沒說話，就這樣像是看小丑一樣看著他。
我覺得那句話說的很對，我們沒必要和腦殘爭論什麼。因為他會把你拉到跟他同一個水平線，然後再用他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這話真他嗎太應景了。
林俊凱撂下這句狠話，然後就摟著李佳佳要走。
L夫人輕聲叫住他。
「小帥哥。」
林俊凱回過頭，不等他開口，旁邊的李佳佳就搶在前面充滿敵意的說︰「叫我老公干嘛？」
L夫人溫婉的笑了笑，說︰「你們真的誤會了，我和你姐夫只是合作關系。」
林俊凱在她身上貪婪的瞟了一眼，隨後裝作毫無興趣的樣子，說︰「你用不著跟我解釋，我懶得听。」
L夫人的臉上仍然掛著微笑。
「我不是在跟你解釋，我只是想讓你們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要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代價的。所以，我希望你們以後在開口說話之前，可以先仔細想一想，不然你們可能會後悔的。」
林俊凱對L夫人的這番話完全不以為意，他極為不屑的笑了兩聲，說︰「拜托，你以為你是誰啊？還在這里跟我說教？逗不逗啊？我看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說完這一句，就摟著李佳佳大搖大擺的走了。
L夫人的表情依舊很淡然，看著就讓人感覺特別有涵養。
我心里覺得挺抱歉的，就主動對她說︰「不好意思啊，我這個小舅子有點智障，讓你見笑了。」
「沒事。」
我看著L夫人，心里多少還是有一點忐忑。
「那個，你沒生氣吧？」
L夫人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我，隨後幽幽的說︰「螞蟻挑釁大象的時候，你覺得大象會生氣嗎？」
我微微一愣，總感覺這句話里好像有點言外之意，但是我也沒去細想。
我勉強笑了笑，說︰「噢，明白了。」
L夫人拿起紅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
我看著桌上剩下的各種菜品，心里稍稍有點無奈。
L夫人好像每個菜都只是很簡單的嘗了一口，以至于大部分菜品看起來都跟沒動過似的。我感覺挺浪費的，可是也不敢多說，更不好意思去打包，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被遺留在那里。
我跟在L夫人的後面，謹慎的問她︰「現在要去哪？」
實際上我挺想拒絕這個邀請的，但是L夫人身上的氣場太強了，真的，面對她的時候，那種無形中的壓迫感讓我根本無法說出拒絕的話，我只能被動接受。
L夫人輕聲回應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听到她這麼說，我也就沒再追問。
從餐廳里出來，L夫人對那個西裝男耳語了幾句。
我不知道她說了什麼，就看那個西裝男連續點了點頭，然後就拿出手機走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我跟著L夫人坐上了她的那輛賓利，稍微等了幾分鐘，西裝男就回來了。
之後車子發動，很快便上了主路。
L夫人一直看著窗外沒有講話，我也沒敢主動開口，就這麼相互沉默著。
這種沉默讓我感到無比的壓抑，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卡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越來越費勁。我憋得實在有點難受，我就說︰「我能抽根煙麼？」
這個問題似乎讓L夫人感到了些許的意外，她轉過來看著我，笑了一下，說︰「你不是見過我抽煙麼，我不排斥這個的。」
「噢，謝謝。」
我不自然的應了一聲，然後就掏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準備拿火機點著。
結果他嗎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的火機竟然連打了好幾下都沒打出火。
我頓時感到一陣無法言說的崩潰。
因為我身上現在只有這一個火機，所以我只能繼續使勁打火。
可惜這種做法並沒有帶來任何改變。
火依然沒有出現，而我的煙也依然沒有被點著。
這時我看到L夫人把手伸了過來。
她拿著一個Zippo定制打火機，很自然的幫我把煙點著。
我錯愕的眨了眨眼，愣了兩秒，才點頭再次說了一聲，「謝謝。」
L夫人把火機裝進包包里，露出一個淡雅的微笑。
許久之後，她看著窗外，幽幽的說︰「也許你缺一個能夠幫你點煙的女人，你覺得呢？」
這話我听著就感覺有點懵逼，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說︰「我覺得我還是買一個好一點的打火機比較好。」
L夫人沒再回應我，于是我們再次陷入到了冗長的沉默當中。
我們坐在車上大概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拐進了一條不算很繁華的街道。
賓利車繼續往前開了兩三分鐘，最後終于停了下來。
我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這個地方我好像從來都沒有來過，也不知道這里是哪。
下車之後，西裝男走在最前面，我還是跟在L夫人旁邊。
我們從一個很偏的小門走進去，里面有兩個很壯的男人在把守，他們見到西裝男和L夫人後，立刻恭敬的點頭。
我下意識皺了皺眉，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L夫人往前走。
通道里的燈光很魔幻，每隔幾秒就會變成另外一種顏色。
這種環境給我的感覺並不陌生，于是我很自然的把這里當成了那種比較嗨的夜店。
然而當我們從通道里走出去之後，我就意識到我想錯了。
這他嗎根本不是什麼夜店，而是一個很大型的地下拳場。
巨大的鐵籠子位于整個拳場的中央，周圍一圈圈的看台上全是在瘋狂吼叫的人。
說實話這種場面我只在電影里看到過，我真沒想到建鄴竟然也會有這種地方。
L夫人直接帶著我去了樓上的包廂，我們可以坐在沙發上，透過巨大的玻璃窗來觀看鐵籠子里的比賽。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讓我感覺稍稍有點不適應。
L夫人倒是非常淡定，她端著一個酒杯走到我旁邊，輕聲問我︰「要來一杯麼？」
「不了。」
我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L夫人點點頭，隨後很優雅的抿了一口。
「緊張容易影響人的思維和判斷力，我建議你放松一點，我沒有惡意。」
我點點頭，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應L夫人的話。
她走到玻璃窗旁邊，看著鐵籠子里正在激斗的兩個人，很平靜的問我︰「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會贏？」
我站在她旁邊，習慣性的點上一支煙，然後仔細觀察那兩個拳手的情況。
紅色的拳手身材高大，力量剛猛，每一拳仿佛都蘊含著極大的威力。
藍色的拳手則相對瘦小一些，不過卻極為敏捷，總是能夠在紅色拳手出現破綻的時候，給予快速的反擊。
目前來看，雙方各有優勢，憑我這種門外漢，完全看不出誰的勝算會更高。
于是我只能實話實說︰「我看不出來。」
L夫人笑了一下，繼續問我︰「那假如你現在也是看台上的觀眾呢，你會買誰贏？」
我抬手按著脖子，感覺有點無奈。
看樣子，如果我不說出一個答案的話，L夫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辦法，我只好再次去觀察那兩個拳手。
漸漸的，我發現藍色拳手在不斷的躲閃和反擊中消耗掉了紅色拳手大量的體能。盡管紅色拳手目前還沒有顯出頹勢，但如果這樣持續下去的話，我相信他早晚會被藍色拳手給干掉。
我稍微斟酌了一下，然後對L夫人說︰「我會買藍色拳手，我覺得他能贏。」
「挺有眼光的。」
L夫人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我的一種贊美，我沒多想，就這樣繼續觀看鐵籠子里的比賽。
沒過幾分鐘，戰局果然如我預料的一樣。
紅色拳手在消耗掉大量的體力後，已經開始逐漸追不上藍色拳手的腳步了。
我心里莫名感到一絲喜悅。
盡管這場比賽的輸贏跟我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系。
但我還是希望我剛剛的猜想是正確的。
可能在我的潛意識里，我就是一個不願意輸的人，我也更不想在L夫人面前輸。
鐵籠子里的纏斗越來越激烈。
在如此高負荷的體能消耗下，藍色拳手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兩個拳手你來我往，不斷的進攻，防御，反擊。
終于，紅色拳手在一記右勾拳之後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藍色拳手乘勝追擊，拳影如暴雨一般傾盆而下。
我心中的喜悅更盛，本以為這場比賽到這里馬上就會結束了，卻沒想到，就在這時，反轉突然發生了。
紅色拳手在格擋的同時，趁機揮出了一拳。
而這一拳，恰好擊中了藍色拳手的頭部。
那藍色拳手明顯受到了很大的沖擊，整個人的動作都跟著停滯了一瞬。
紅色拳手當然不會錯失這種機會，他直接揮起右拳，用一記超級重炮，剎那間KO了藍色拳手。
看台上的觀眾完全沸騰了，仿佛整個地下拳場都在跟著一起震動。
我神色悵然的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藍色拳手，十秒鐘很快過去，他再也沒能爬起來。
他輸了，我也輸了。
我心里有點悶，雖然我並沒有因此而受到什麼損失，但我還是感覺挺不舒服的。
L夫人朝我看了一眼，淡淡的問︰「現在你覺得誰贏了？」
我皺著眉頭看著她，覺得她這個問題問的特別莫名其妙。
「難道不是紅色拳手贏了？」
L夫人眼含笑意的看著我，說︰「你覺得呢？」
我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我就說︰「不管我覺不覺得，紅色拳手都贏了啊，這不是事實麼？」
L夫人輕輕搖了搖頭。
「那只是你眼中的事實。」
她目光淡然的看向看台上那些仍然深陷在瘋狂中的觀眾，隨後說了一句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話。
「這里真正的贏家只有一個，那就是我。」
我愣愣的看著身旁這個姿態優雅的女人，她真的很美，但是也真的讓我感到了恐懼。
我很清楚她那句話里的含義，也許在她的心里，我和何勇強就是那兩個在鐵籠子里纏斗的拳手。不管我們最終誰倒下了，贏家都依然還是她。
我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就這樣杵在那里，有一種深陷泥沼的無力感。
L夫人也保持著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那個西裝男走到她旁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L夫人點點頭，然後對我說︰「你跟我來。」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便跟了上去。
L夫人帶我來到了另外一個包廂。不過這個包廂的構造有點特別，感覺像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完全看不到拳場里的比賽。雖然正前方也有一扇很大的窗戶，但是窗戶的對面卻是另外一個房間。
我感覺有點納悶，不知道她帶我來這里是什麼意思。
我跟著她走到那扇玻璃窗前，還沒等我想好要怎麼問她，我就突然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玻璃窗的另一邊，有兩個被套著麻袋的人被押了進來。盡管我看不到他們的臉，但通過衣服和身材，我還是在一瞬間認出了那兩個人就是林俊凱和李佳佳。
我下意識的睜大雙眼，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麻袋被拿掉後，我果然看到了他們。
這兩個腦癱兒應該是早就嚇尿了，對著那群黑衣人就開始跪地求饒。
然而一點用都沒有，人家根本沒有跟他們廢話的心情，上去就開始抽他們的嘴。
對，沒錯，別的地方都不打，就是一下一下的抽他們倆的嘴。
我眼瞅著這兩個人被抽的滿嘴都是血，李佳佳本來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也被打出了一種毀容的效果。
我呆呆的看著，心里有點爽，也有點得慌。
我不知道L夫人這麼做算不算是殺雞儆猴，反正我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敢招惹她了。
對面的暴行還在持續。
這扇玻璃窗好像是單向的，里面的人完全看不到我們這邊的情況。
所以林俊凱和李佳佳做夢都不會知道，我和L夫人此刻就在這扇玻璃窗的對面，親眼目睹著他們的慘狀。
他們只知道哀嚎著求饒，甚至連自己為什麼會被打都想不明白。
沒過多久，兩個人的嘴就全都被打爛了。
哀嚎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微弱，好像快死了一樣。
直到這時，L夫人才淡淡的開口。
「可以了。」
站在旁邊的西裝男點點頭，然後就退出了包廂。
對面的黑衣人很快收到指示，接著便將麻袋重新套在林俊凱和李佳佳的頭上，押著他們出去了。
我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房間，似乎還能從地面上看到一些模糊的血跡。
我感覺有點窒息，整顆心都在跟著發顫。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狠人。
表面上永遠保持著微笑，然後在背地里動手，讓你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片刻的安靜後，L夫人朝我露出一個淡雅的笑容。
「幫你簡單教訓了一下，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我想說不敢，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變成了不會。
L夫人意味深長的看著我，又沉默了小片刻後，她說︰「行了，你回去好好考慮吧，我希望能得到一個正確的答復。」
我很清楚這個正確指的是什麼意思。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我說︰「我會好好考慮的。」
從地下拳場出來，L夫人直接派車把我送回了家。
我心里亂糟糟的，感覺一個晚上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好像有點消化不過來。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我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是張可心發來的微信。
她只說了一句話，「大叔，你現在能來我家一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