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呈怎麼能不著急呢？
柳氏雖然答應了，但心里其實還是很擔心的。
兩口子昨晚上基本上都沒怎麼睡，翻過來覆過去的，生怕今天的生意搞砸了。
畢竟，當時定價的時候，他們就覺得價格太高了。
干人一整天活，干的好了才能掙四五十文銀子，一頓飯就吃去了十五文，現在的糧食才多錢？
太貴了，太貴了。
但顧昀蘭堅持，顧昀真支持，兩口子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卻也擔心的不行。
這種擔心，就跟他們從前開鹵菜館還不一樣。
失敗也沒啥。
他們家現在可不像從前那樣窮。
就是怕打擊了顧昀蘭。
所以今天，哪怕顧昀蘭說不用顧文呈跟著，他也跟著來了。
「爹，」看著顧文呈愁眉不展的樣子，顧昀蘭倒是一點不擔心，「現在咱們的攤子才支開，燴菜都沒有煮好呢，就是說的再天花爛墜的，也沒有人信的。」
「而且啊，」她說道這里狡黠的一笑，「現在都才吃了飯從家里來，還不餓呢。」
「你瞧好吧，等到了中午，保準咱這個大燴菜將他們肚子里的饞蟲都給勾出來。」
「那個……」正說話呢，剛才那個瘦瘦的男人又走了過來，「妹子啊，跟你商量個事情唄。」
「啥事？」顧昀蘭笑著說道，「大哥是要來一碗嗎？」
「不，不是，」瘦男人說道，「就是，你能不能便宜點啊，三文錢，三文錢我就來一碗。」
「瘦猴，」顧昀蘭還沒說話呢，就听見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要不咱們也商量商量，工錢給你少點？」
「劉……劉頭，你咋來了？」瘦猴討好的一笑說道，「我這不是……開個玩笑。」
「玩笑？」劉老三冷冷一笑說道，。
「對呀，」瘦猴說道，「這一碗燴菜就要五文銀子，那盤肉，就要十分銀子。」
這不跟搶劫呢嘛。
「嫌貴？」他歪著腦袋笑著說道，「你不是總顯擺，你吃那個顧氏現鹵菜館的鹵肉是你這輩子吃的最好吃的？」
「那他們這……」怎麼能和人家顧氏的比呢？
「行了，以後啊，也別跟人瑟說啥你經常去他們家吃肉了，」劉老三拍了拍瘦猴的肩膀，「連人東家都不認識，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經常去吃？」
什麼？
瘦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看了看顧昀蘭。
似乎，有點像啊。
「還真是的啊。」他說道。
那這要是顧家的肉，就一點都不貴了。
「還有這鍋子，你們知道顧家在京都開的火鍋店吧？」劉老三得意的說道，「那吃飯的人啊，排了老長的隊了。」
嗯嗯，這個他們雖然沒有去吃過火鍋，但是卻听說過，有去京都的，也見識過。
「妹子，」劉老三問顧昀蘭，「我聞著，你家這燴菜的味道，咋跟那個火鍋有點像呢。」
「不是有點，」顧昀蘭笑著說道，「就是用那個火鍋底料煮的。」
「劉三哥，」顧昀蘭笑著說道，「一會兒要給你來一碗不？」
那是必須的。
「哦，對了，給我再家一碗肉。」劉老三說道。
他真的不是托，就是這會兒聞著味道就已經覺得，自己早晨跟沒吃飯一樣。
餓！
好餓！
「成。」顧昀蘭笑著說道，「一共十五文。」
他們說好了，給劉老三一成股，劉老三想吃的時候自己掏銀子。
兩個丫鬟手腳也是很麻利的，小廝燒火，三個人搭配的竟然還挺默契。
這會兒鍋已經燒開了，女乃白色的骨頭湯翻滾著，顧昀蘭將火鍋底料放進去煮了一會兒，又下了丸子，豆腐和粉條這些難煮熟的。
等到丸子和粉條煮的差不多了，再將其他菜放進鍋里煮。
早晨炖的燴菜，她沒有放辣椒，等出鍋的時候，碗里放著點胡椒粉和鹽巴，淋上骨頭湯和燴菜，再在上面撒上香菜和蔥花，淋點香油。
那味道，別提多好吃了。
劉老三沒有走，接過碗蹲在旁邊呲溜呲溜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直呼好吃。
鹵的地道的肉就著香噴噴的燴菜，吃一口下去，簡直賽過活神仙。
「劉三哥，」顧昀蘭笑著給她他遞了一個餅，「今天開張，給你送個餅子。」
「白面烙的餅子啊，」劉老三嘿嘿一笑，「那感情好。」
泡到燴菜里面，餅子吸足了燴菜湯汁的味道，咬上一口，簡直美味。
「這個……這個……」瘦猴看著他吃的那麼香，咽了一口口水，「妹子，這餅子還能送不？」
不是說開張嗎？光這一個白面餅子，在豐城那都要七八文錢呢。
「能，」顧昀蘭笑著說道，「開張前三天的前五名來吃飯的，我們都給送一張這樣的餅子。」
「那成，給我來一碗。」瘦猴一咬牙，說道。
光這個餅子都夠本了。
更何況，還有一老碗燴菜呢。
誰叫他今早走的急，沒有吃朝食嗯。
不過，他們家的朝食也就是一碗能照鏡子的稀粥，還有幾個窩窩頭加一點咸菜。
吃了沒到晌午他就餓了。
這人一餓，後半晌哪里還有力氣干活？
他們這些出苦力的，都是按件算錢的。
你力氣大搬的多掙銀子就多。
所以，有人一天能掙五六十文，有些人卻只能掙上十幾文。
至于為啥說是老碗呢？
老碗啊，那是豐城的土話，意思就是很大的碗。
老實說，顧家的這一老碗燴菜，五文錢是良心價格，他們吃著一點都不虧。
可人麼，總想著能再便宜點就再便宜點了。
誰知道，這特麼的是燴菜嗎？
怎麼能這麼好吃的？
瘦猴吃了一口。
好吃的差點咬到舌頭。
再咬上一口白餅子，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嗯，這要是配上顧家的鹵肉，就更好吃了。
可是要十分錢呢。
他有些下不下來這個狠心。
「瞧你那點出息，」劉老三給他碗里剝了一點自己盤子里的肉，「這一盤子絕對比你在城里買的要多。」
「嘿嘿，謝謝劉頭。」瘦猴感動的都要哭了。
這鹵肉夾在白餅里，簡直比豐城那家肉夾饃還要好吃啊。
「趕緊吃吧。」劉老三巴拉巴拉，將自己碗里的吃了個干淨，一點湯湯水水都沒剩下。
吃完還打了一個飽嗝兒。
真他娘的帶勁。
好久沒有吃的這麼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