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邯鄲守衛戰(2)

劉寬最討厭敵人在攻城前還有烏七八黑的說一堆廢話,因此,他表現得極其像一個黃巾軍,親自操持強弩,把那個嘰嘰歪歪的陣前喊戰的家伙射了個透心涼。

黃巾軍的騎兵在一箭之地外來回奔走,偶爾還會向城池里投射箭矢,試探著射程。

低沉的號角響起,原本蹲著的盾牌步兵開始前進,狗娃看得很清楚,他們幾乎是人一到就發起進攻,沒有一絲休整。

「對面的兄弟們,你們退回去吧,我們將軍有令,都是漢人,我們不要自相殘殺,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你們會死掉的。」

想想你們家中的嬌妻,還有那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兒,快些放下兵器解散吧,回去你們的家鄉,那里的糧食開始長出新苗了,好好耕種,好好做工,我家將軍說了,再往前走就是叛軍,是要誅九族的。」

「各位兄弟們,不要再往前了,別逼我們傷害你們,家中的老母親還等著你們回去呢!」

不管城頭胥們如何叫喚,城下叛軍前進的步伐依舊堅定不移,這些話似乎沒有起到一絲絲作用,反而讓他們更憤怒。

「這些話真惡心。」

趙銘郝捂著耳朵對狗娃道。

劉寬對這些噪音充耳不聞,眼楮盯著戰場那些早布置好的暗標,只要最後一隊黃巾超過標界,就該是弓兵營發威的時候了。

劉武死死的盯著那些不起眼的暗標,當黃巾軍的大部隊快到城下,劉武長出一口氣大喊道︰「弓兵全體都有,界標一,速射,三發!」

箭雨從狗娃身後升起,帶著刺耳的尖嘯聲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如同一群嗜血的飛蛇撲向城下那群獵物。

弓兵射的是弩箭,作為最犀利的殺人武器,被壹樂改良過後,就沒有讓使用它的人失望過。

從高空帶著箭勢和墮性的弩箭,勢大力沉,並非黃巾軍那些普通木盾可以阻擋的,只要給到一絲空隙,它就無情的鑽進去,收走一部分,然後一大片,最後覆蓋全部。

黃巾軍垮掉的木盾陣在短時間內重新組織起來,當投槍兵適時加入了戰斗後,城下就亂成了一片。

箭雨一過,黃巾軍工兵扛著一排排梯子,像一支長箭一般跑到了城下,無數的梯子架在了城牆,用鉚釘和繩子牢牢的釘在了牆上,準備撤退離開的時候,天空突然暗了起來,成千上萬人頭大小的鵝卵石從天而降。

這些平時躺在山腳下,河床邊看起來有些可愛的鵝卵石,一旦被小型投石機拋到了空中,旋轉著,踫撞著從頭頂上砸下來的時候怎麼看都不可愛。

木盾在鵝卵石的傾砸下瞬間碎成塊,順道把木盾下面的黃巾軍也砸成了肉醬,見勢不妙的工兵聰明的挨著城牆撤退,沒來得及慶幸,頭頂就落下了雨點般的石塊,雖然是人工投下來的,依然不是人體可以承受得起的,幾百個工兵倉皇失措,趙名郝分明見到幾個滑溜的小子,依靠長梯作為掩體成功的逃回了安全區域。

剛才還氣勢如虹的步卒,已經消失在一場天降石雨之中,連同消失的還有徐和的自信。

一坑一坑的地上除了一具具被砸得稀爛的尸體,幾個攻城器孤獨的躺在那里,滿懷期待的想與城門親近一番的願望變成了牛郎織女,離城門不到一里路,就這樣相互對望著。

「進攻,進攻,他們不可能有那麼多石頭組織第二次攻擊,第五方隊步兵掩護攻城隊攻城,第六方隊進攻城牆。」

徐和迅速作出調整,張角命令他帶八方人馬前來進攻邯鄲,生性謹慎的徐和分出三萬兵力從西門伺機攻城,剛才那一波攻擊只是作為試探,想要從中分析北門的主力有多少,以便作出第二波有效的進攻,以及估量守衛北門的力量有多少。

弩箭又開始俯射了,只不過這次不再是盲射,而是精準的狙殺。

一些聰明的叛軍看見自己的箭落在對方鎧甲時,一地作用都沒有,便撿起冀州軍的箭矢,想要射回去。

可是他們手中木弓的力量非常有限,帶不動沉重的弩箭,不是飛到一半無力墜地,就是拉斷弓弦。

「哎呀」一個爬上梯子的士卒被牆上淋下的液體潑到了眼楮,抱著頭在地上打滾,沒等他眼楮的痛楚消失,身體就好像被火燒一樣灼熱起來。

如果此時他的眼楮能睜開,就會發現自己剛才攀爬的那條梯子正從上往下燃燒起來,一直到他身邊不遠地上都是冒著黑色煙的火。

上百架梯子同時燃燒的場景似乎給這場攻城戰增添了戰爭殘酷的韻味,數十支無力的箭矢飛到城頭發起嗶啪的響聲,像是宣告攻城方的無力。

劉寬威風凜凜的在城頭來回踱步,吸引著大部分的注意,那些箭矢就是想招呼他的。

劉寬時不時揮動手中的鐵盾,盾上扎滿了箭矢,每一支都深深地釘在鐵盾上。

一支來勢凶猛的箭矢重重的釘在了鐵盾以後,他就被親兵用巨盾圍了起來。

同樣在親兵巨盾包圍下的狗娃悠閑的喝著茶,他的目光不在城外,一直盯著城內。

「那些人有動靜沒有?」

「都轉到西門去了,估計那里會有分兵,斥候也證實了徐和少了三萬主力不知所蹤。」張聒道。

「紀牯他們回來沒有?再派幾隊斥候出去,務必打探清楚那三萬人的行蹤。」狗娃對著旁邊的隨從說道。

「稟告將軍,紀將軍還沒回來,斥候劉將軍已經派出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狗娃點了點頭,按正常攻的城戰,八萬人攻下由三萬兵馬守衛的城池有很大幾率成功的,黃巾軍雖然裝備簡陋,但將領徐和有一定的用兵能力,表面上看頭一波的攻城一塌糊涂,因為這就是攻城戰,總要人當炮灰來模清對方的底牌。

狗娃自信就算把底牌全亮了,徐和也沒辦法應對,以前跟二哥演繹攻城戰推算時,投石機,火油,強弩,床弩是很難破的,誰擁有這些大殺器,幾乎等于勝利,特別守城方。

小郎早一個月前就派人來到邯鄲,就是為了制作小型投石機,弩/弓,火油通過商隊也運了不少過來,就連床弩都配備了三張。

信心其實哪個時候都是來自實力,單兵作戰這些少年無敵,放到戰場上不是一刀兩箭的事了。

城外的戰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面對退了會被軍法處置的黃巾軍已經失去理智,冒著箭雨,石彈不要命的向城門推進,一旦有梯子架好,就有紅了眼楮都兵卒向上攀爬,有了之前火燒梯子的經驗,便會有弓箭手壓制著城牆上放火的涿郡軍。

「殺光,城破屠盡一人。」最早的攻城口號只是進攻,隨著戰事的越發激烈,口號應該帶著仇恨直接變成了——屠城。

城頭箭如飛蝗,城下箭如飛蝗,雙方都在箭雨中作戰,只是區別是黃巾軍中了箭會倒下,一名冀州軍兵卒身上插滿了箭矢,卻依然忙碌的搬運鵝卵石。

狗娃準備的鵝卵石堆積如山,準備的箭矢堆積如山,準備的糧食也堆積如山,只是人數上比人家少幾倍,其余三個城門每個放三五千兵力,立刻就縮水一半,還要分出來做後勤的,做搬運的,能上場作戰的就不足一萬人了,幸虧做了輪休機制,每過一個時辰,東,南,西門每門三千跟北門作戰的將士互換崗位,才得以省了後備軍的份額,不然的話,真真是幾千人對人家幾萬人。

城中的百姓參與戰斗的速度比狗娃預計的要快,也比狗娃預計的還有堅決的多。

拖著血紅尾巴的太陽終于西去,夏日的夕陽映紅了天邊一朵朵魚鱗雲,預示著明日將又會是一個大晴天。

視線開始收回,往下看,往邯鄲城外看,往城頭看,遍地的箭矢扎槍,裊裊上升的煙火,滿目瘡痍的石頭坑,最讓人觸目驚心的就是堆積如山的尸體。

城頭被幾次爬上了百來人後,邯鄲的百姓就坐不住了,最危難的時候搬來木柱幫忙頂著城門,還有勇敢一些的直接拿起倒下將士的武器,沖上城頭殺敵。

沖上城牆的黃巾軍很想罵娘,因為城牆後面還有一道城牆,兩道城牆鋪上木板,城牆就想跑馬地一樣寬廣。

狗娃的想法很直接,接管邯鄲城以後,除了軍隊,所有人只能進不能出,封鎖了關于城里的所有消息,在城牆後面再建一道城牆意味著多一道保障,就是一加一等于二那麼簡單。

臥倒在血泊里的守衛將士很難分清楚誰是誰了,血跡,煙灰遮蔽了每個人原來的面目。

強悍的將士抓著軍糧在咬,疲憊的守城百姓也抓著軍糧在咬,他們喝著同一個水壺的水,吃著同一個籮筐里的面餅,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狗娃卻看得很清楚,不遠處張聒等一群人一直在關注那幾十個表現特別神勇的大漢百姓,一旦他們有什麼異動,張聒就會第一時間砍下那些人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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