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鋒芒畢露
第1998章? ? 石破天驚
姚澤身形一僵，只感覺自己被一條毒蛇盯住了一般，心中念頭卻是急轉，靈機一動，能夠來到此地的，除了那位契師叔，只怕沒有他人了。
「師叔您也來了，听說這些修士惹師叔不高興，所以我就來看看。」
他笑嘻嘻地轉過身，神色從容，心中卻「咯 」一下，暗自一緊。
那里站著一道干瘦身影，寬大的白袍掛在了身上，臉龐狹長，而前額處竟密麻地排列著十幾只細目，此時緊閉著，看起來可怖異常，一對灰色眼珠透出絲絲煞氣，正毫無表情地望過來。
「哼，算你有心，這次你送來的幾個都是廢物，上次不是告訴你了嗎？要盡量找一些煉體的修士，不然純粹是失敗。」
那人果真沒有懷疑，只是不滿地哼了一聲，徑直走進了房間，一道青色光幕把其完全籠罩，如此寒氣對一位聖祖修士也極不適應。
這第一關算是過了，看來對方絕想不到世間還有冥華珠這樣的寶貝，姚澤心中松了口氣，卻輕笑道︰「留著給您老人家練練手也不錯……師叔，做這些試驗有什麼意思，成功率太低了……」
他在不留痕跡地試探，心中也委實好奇，這樣的試驗出來的怪物實力一般，為何還如此大費周章？
「閉嘴！之前已經警告你了，不得多嘴！」
沒想到對方十分生氣地暴喝一聲，前額處十幾只細目詭異地同時一轉，如同無數星星急劇閃爍，帶著一股奇異的吸引力，使人心神俱震，這一瞬連神魂都要被吸走一般。
姚澤臉上明顯一驚，有些訕訕地後退了一步，如此距離，轉身就跑，想來對方也無法追上自己……
那人沒有再理會，自顧探出枯瘦似雞爪的手掌，在那些修士的頭顱不時模索著，似乎在檢查什麼。
而光幕中的那些修士一個個面露驚恐，竭力掙扎著，如果可以開口，肯定房間中早已響起成片的哀求聲，連那位靈隱門的天才弟子也不能幸免。
想來此人數天前還是無數修士羨慕不已的天之驕子，可眼下已經成為刀俎上的魚肉，連求饒都無法出聲……
過了許久，那人才滿意地收起手，一點席飛越道︰「這些人中，只有這個還勉強算不錯，有三分成功的可能……」
姚澤默聲不語，心中暗嘆，這位天才修士只怕要大概率的隕落了。
似乎覺得氣氛有些壓抑，那人嘴皮驀地一動，竟直接傳音起來。
「你以為大摩學院閑的無聊，花費如此心血，還專門請我這位鬼醫聖手來此？此事牽扯甚大，據說他們在妖界蠻荒深處，發現了一顆頭顱，其中有著驚世秘聞，除了幾位巨頭外，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只有為這個頭顱找到身軀才行。」
「老夫這試驗已經持續了數百年，估計再有三百年的時間，應該就可以成功，此事知道的就幾位大人物，連毛羽尊者都蒙在鼓中，如果你不是老夫的血脈後人，怎麼可能讓你來此？」
「這樣的事以後絕不可再提，否則就是自己求死，到時候老夫不但無法救你，還會把你拿來試驗！」
最後的話已經變得森然無比了，姚澤口中「喏喏」不已，至于所謂的毛羽尊者還是第一次听聞。
不過他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忽略了，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你看，做這種試驗，最重要的就是腦後的這條經脈如何和識海連接，你別看此處只有一條經脈，可里面有數百條細微的分支，如果有一條沒有完全契合，整個試驗都是失敗的……」
似乎起了談興，這位鬼醫聖手開始喋喋不休地介紹起這種試驗的復雜性，只听的姚澤頭昏腦漲，忍不住苦笑起來，而那對雞爪下的席飛越更是面無血色，雙目透出絕望的恐懼。
足足過了好半響，此人才滿意地住口，目光一轉，看姚澤恭敬地站著，似乎想起來什麼，眉頭驀地一皺。
「還忘了問你，前天那位無天聖元的長孫安找你何事？」
長孫安！
姚澤心中一突，念頭急轉下，長孫安怎麼會和彩袍男子有了交集？
除非……
「師叔應該猜的到，還不是為了通天塔的闖關之人，最後如果不是我抬出師叔您，只怕那小子還不肯放手。」姚澤看似隨意地解釋道，如果猜測不錯，長孫安應該猜到了什麼，在尋找自己。
「呵呵！」
鬼醫聖手冷笑起來，話鋒卻一轉，神情肅穆，「此人不可小覷，別看只是聖真人修為，真要動起手來，老夫都不能說穩操勝券。」
「不會吧，師叔您這是謙虛，相差一個境界，肯定如鴻溝一樣……」不失時機地，姚澤恭維著。
「你不知道，實力不全是境界所決定，那人已經不能算是普通的修士，用絕世凶兵來形容一點不為過。」此人搖了搖頭，瘦長的臉上沒有絲毫謙遜的意思。
「凶兵！？」
這一次姚澤真的怔住了。
鬼醫聖手苦笑一聲，「那長孫安來到大摩學院後，根本沒有真正出過手，只用幾個追隨者就橫掃眾多天才修士，此事還是米咕尊者看出的，絕不會有誤……這是一種古老秘術，舍棄了肉 身，神魂和寶物徹底融為一體，威能不可想象，可以說是傳說中的絕世凶兵！」
「怎麼可能！？」
一時間姚澤驚呼出聲，對于凶兵他怎麼可能不清楚，當初本體還親手煉制出一件來，後來此寶神智開啟後，竟借機會逃月兌，至今也沒有找到。
長孫安竟舍棄了肉 身，把自己煉化成凶兵！？
煉制凶兵時，其中的凶險外人根本無法想象，九死一生來形容一點不為過，長孫安竟然做出如此瘋狂之事，和其之前的性格完全不同……
對于他的反應，鬼醫聖手也覺得十分正常，又叮囑了一句，「此人你可以說是一位修士，也可以說是一件寶劍幻化而成，總之實力深不可測，不可招惹。」
寶劍？
姚澤神情一動，心中有些明了，肯定是那柄太陰雷劍！
那是自己的寶物，當初在昆虛山上的四聖禁地中，被長孫安搶走，沒想到此人竟干脆人劍合一，自己再也不可能拿回了……
一直等對方離開此地，甚至臨走前說的什麼，姚澤都沒有听清，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凶兵！
沒有誰比自己更了解了，當初本體分離了兩成的神魂去煉制，差一點沒疼暈過去，沒想到長孫安更狠，竟把其自身完全煉化進去，稍有不慎，就是劍毀人亡，沒有絲毫回圜余地。
按照元方前輩所言，凶兵一旦開啟神智，成長的速度根本無法想象，難怪長孫安會有如今的成就，自己身懷數種遠古異術，修為速度都比不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姚澤才緩緩地吐了口氣，只覺得壓抑異常，長孫安成長的速度無法想象，自己絕不可大意了。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在修真界中，長孫安的分身直接被抹殺，魔皇宗被連根拔起，此事雖然是軒轅家族所為，肯定也被記在了自己頭上。
這片空間依舊安靜異常，鬼醫聖手離開後，此地再無人前來，姚澤目光一掃，就落在了大廳中那些琉璃般的石板上。
「冰魄玄晶！」
他的目中放光，這些寶貝自然不可放過，反正現在頂著的是那位彩袍男子的臉，即便追究下來，也找不到自己頭上。
說干就干！
他探手在玄晶上模索著，絲絲恐怖的至寒氣息從指尖傳來，換做其他修士，這一刻連體內血液都要被凍僵了，連之前的那位鬼手聖醫也要有防御光幕隔絕開來。
姚澤並不以為意，體內真元稍一流轉，這些至寒氣息就化作絲絲純粹的能量，對于他來說，正是大補之物。
玄晶四周銘印著不少符文，如果硬撬的話，只會毀去此物，而且看這些符文所蘊含的威能不小，顯然當初出手建造此地的是位大人物。
這些自然難不住他，只見他雙手貼在玄晶之上，微微一顫下，一寒一熱兩道黑白分明的波紋一下子從掌心中蕩漾而出，朝著下方的玄晶掃過，頓時黑白異芒同時一閃下，大廳中發出「砰砰」的悶響，隨即劇烈地晃動起來。
如此動靜有些大，姚澤不敢怠慢，低喝一聲，「起！」
「 嚓」一聲脆響，他的雙手抬起，掌心已經多出一塊四方之物，晶瑩剔透，如同一塊薄冰一樣。
他的心中大喜，這東西拿出去一塊，都可以拍賣出天價來，特別是對于修煉冰寒神通的修士，無論煉制丹藥，還是淬煉寶物，都會讓其趨之若鶩，引起瘋狂追捧。
整個大廳有數百塊同樣的冰魄玄晶，半個時辰不到，竟被他一口氣給撬走了近半！
「算了，不可太貪，否則連大摩學院都會發瘋的……」
他戀戀不舍地收手，目光一掃，就準備離開，卻和房間中的一道視線相遇。
席飛越！
這一幕自然被其看在眼中，此時他的目光全是乞求之色。
如果沒有意外，再過幾天，此人就要和其他人一樣，被徹底冷凍起來，再被鬼手聖醫拿去試驗，最後落個身死道消。
「算了，你我相遇也是緣分……」
姚澤躊躇了一下，單手一探，就落在了此人光幕之上。
對方只是體內被封住了經脈，一旦解開，真元流轉，一身修為自然恢復。
「道友保重，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