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鋒芒畢露
第1990章
再見牢籠
大摩學院深處，幾棟精致的建築掩映在竹林中，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蜿蜒而行，顯得特別幽靜，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從里面傳出。
幾位年輕的修士正相對而坐，酒香彌漫，當中主位端坐著一位銀發黑袍男子，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微笑，正是從無天聖元前來的長孫安。
此人雖然神態隨和，可舉手投足間，四周的空間有著道道漣漪，無風自起，而雙目如閃電般，周身無形中散發一種凌厲氣息，這氣息讓同階對手都感到陣陣心悸。
「石杲兄的見解，在下佩服，陰陽之子應運而生，真不愧是天選之人。」
「哪里，和長孫兄相比，在下這點螢珠之光算不上什麼。」
如果有熟悉石杲的人在一旁听了，肯定會瞪大了眼楮，誰能想象到原本神態倨傲的石杲卻難得的謙遜起來。
一旁野人模樣的莫手並沒有言語，只端起身前的酒杯，一口就將其中的乳白色液體全吞了下去，雙目微眯，臉上隱約變幻，忽紅忽黑，過了片刻才徐徐吐了口氣。
「莫兄真元果真深厚，這般若酒內蘊含法則意境，如果冒然飲下，反倒會被其所傷害，在下甘拜下風啊。」長孫安輕笑著，並沒有因為對方寡言少語而冷落。
莫手依舊不言不語，雙目直視，而站在一側的外鬼卻神色有些變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如果有其他修士看到，肯定會極為震驚，像外鬼這樣的修士，一些所謂的天才都無法在其手中全身而退，此時在這間客廳內，竟然沒有落座的資格。
「外鬼兄，有事？」長孫安的目光一轉，臉上依舊風輕雲淡的，隨和模樣。
「是，大人不知，此時外面大摩學院已經沸騰了，有人在闖通天塔。」雖然兩人修為相當，可外鬼神態恭敬，言語謙遜，似乎面對的是位聖祖大人。
「通天塔？這很正常啊，前來大摩學院的修士大都是天縱奇才，想挑戰下也無可厚非。」長孫安的聲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這個……大人不知，有人從開始到通過第五關只用了三個呼吸的功夫……」外鬼解釋著，臉上帶著激動。
「什麼，這怎麼可能？」
石杲的臉上露出震撼，連一直面無表情的莫手也目光一轉地，望了過來。
「石兄對于通天塔很是了解，據說百年前曾經一口氣闖過第七關，那時候石兄剛剛晉級聖真人，就有此成就，在下听聞時，也是贊嘆不已。」
此人極善交際，不留痕跡間，就恭維了對方一番。
石杲卻擺了擺手，面露赫然，「長孫兄不可如此說，通天塔佇立了無數歲月，從來沒有人可以通過第九關，連強如莫兄都止步第八層，已經是萬年一見了……要不長孫兄也去試驗一二？說不定可以一舉通關，闖過第七關後，里面的際遇可是十分豐厚的。」
長孫安不可置否地微微一笑，「我不適合去闖……石兄，這通天塔內有什麼玄虛？」
見對方如此說，石杲只是感到奇怪，也不好刨根問底，隨即詳細解釋著，「通天塔在大摩學院建立之前就存在了，據說和西靈山一樣，都是遠古時期傳承下來的，屬于大摩學院根本所在。」
「寶塔一共分為九層，前五層對應五行之力，以後考驗修士的分別是規則、法陣、神識，至于第九關，只有莫兄才知道了。」
「自己！」一直沉默不語的莫手突然冒出一句來。
「什麼，真的是和自己決戰！？」
似乎之前有所耳聞，真的听到莫手確定，石杲忍不住勃然色變了。
「和自己打？」長孫安雙目一眯，饒有興趣的模樣。
石杲輕吐了口氣，才面色凝重地搖搖頭，「長孫兄不知，此事之前我從幾位大人的口中隱約提到過，一直沒有真正驗證，今天從莫兄處得到答案，不得不震驚了……通天塔共分九層，可每通過一關，修為就被多壓制一分，即便借助寶物都只能在前三關有些作用，甚至第七關時不過是平時的三成實力罷了。」
「那第九關面對的自己難不成是全盛時期？」一時間長孫安也有些動容了。
「不錯，據說在最後一關遇到的另外一個自己，寶物、神通、寵獸，甚至連掌握的法則都一絲不差，而那個時候，闖關者只剩下平時的一成實力，結果根本不用預測……」
說起這些，石杲的臉色很是凝重，隨即又補充一句，「據說面對的另外一個自己出手毫不留情，數萬年來，大摩學院曾經有兩位天資冠絕之輩，卻先後隕落在第九層，莫兄是唯一一位能夠全身而退的人。」
一時間長孫安也忍不住倒抽口涼氣，再望向莫手時，目光中充滿了敬佩。
在天差地別的對手面前，而且是完全沒有任何秘密的另外一個自己，能夠全身而退，足以證明其有著逆天的手段。
「躺了三年。」
難得的，莫手多說了幾個字，一直漠然的雙目中，竟有絲絲異芒閃過。
大廳中一時間安靜下來，莫手所說的躺了三年，看來也是九死一生，極為僥幸了。
「第六關！什麼，第七關也過了！？」外鬼失聲驚呼著，在這大廳中顯得極為刺耳。
「走！我們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沒有絲毫遲疑，長孫安霍地站直身形，而空間一陣波動，再看莫手所坐之處，已經人影杳渺。
通天塔，第八層以下都亮如大日，神輝照耀天地，無數修士都沸騰了。
「天哪，沒想到今天真的會見證一個奇跡的發生！」
「奇才！天才中的精英！」
「看，連雨月師姐都來了，這可是學院的第一美女，能夠驚動她的事肯定不多。」
這是一位恬靜的素裝女子，長相甜美，並沒有多言，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一對燦若星辰的美眸轉動，所有的修士頓時覺得天地間一片晴朗，百花盛開，萬物都欣欣向榮，充滿了無限生機。
此女是學院中的名人，除了相貌出眾，更是真正的天才，曾經闖過第七關的人物。
「噤聲！那人也來了……」
似乎發現了什麼，有人低喝一聲，霎時整個廣場都安靜下來，原來塔外已經站立了一道身影，那是一個粗壯男子，身披獸皮，露出的四肢覆蓋著細密的鱗甲，頭發胡亂披散著。
莫手！
能夠讓整個大摩學院噤聲的修士不多，即便聖祖那樣的大人物也做不到，可這位叫莫手的野人般的男子卻可以做到。
莫手並沒有理會他人，毫無生氣的眼珠死死地盯住了寶塔，似乎想看清里面到底是誰。
一個個閉關不出的人物都露面了，遠處站立著十幾道身影，那是學院的大人物，並沒有靠近，卻毫不掩飾關注之意。
巨頭呢？
大摩學院可是有三位巨頭存在的，一位院長，兩位副院長，據傳聞院長大人存在恆古，無數年前就已經站立在這片天地的最頂端了……
整個學院都轟動了，外來的眾多天才也好奇地低聲打探著，那位穿著大膽的艷麗女子正掩口低聲嬌笑，身旁的竟站著那位赤發男子，慘白的臉上布滿了紅暈，碧綠的雙目閃爍著異芒，似乎十分激動。
無數修士中，只有一人面無血色，雙目赤紅，難掩其中的慌亂。
「怎麼可能會成功！？這是通天塔，他應該死在里面！」
彩袍男子藏在袍袖中的拳頭已經捏的發白，心中狂呼著，臉上因嫉恨而扭曲變形，顯得格外猙獰，目光游移，想尋找機會離開，可四周有幾道目光毫無表情地盯住了自己，遠處那些大摩學院的弟子也一個個的露出幸災樂禍神色，渾然忘記之前的附和。
「不慌，他肯定要失敗的，闖過七關又如何？說不定在第八關被重創，身死道消，據說在通天塔內死去的天才多了去了……」
眾多修士，萬種心態，這些和姚澤無關，此時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大口地喘著氣，空間的壓制讓他極不適應，甚至絲絲的規則之力都有些扭曲。
現在只有平時兩成的實力，之前在第七層時，遇到的是三道禁制疊加而成，如果僅僅是破解法陣也沒什麼，以自己法陣大師的水平，三成實力也足夠用了，可里面竟隱匿著無數魂獸，大都有著魔王修為，如果不是關鍵時刻魔龍護主，即便破開了禁制，也要飲恨當場。
進入通天塔後，魔龍的實力同樣受到嚴重壓制，好在龍威滔天，怒吼之下，一團龍息呼嘯，萬魂皆伏，這短暫的時機就被他把握住了，一舉突破三重禁制，進入了第八層。
「這就是通關的獎勵？」
一片霧氣氤氳的空間，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漂浮在那里，外面包裹著一道火焰籠罩。
果真在第七關後會有驚喜出現，這枚丹藥應該就是屬于自己的獎勵了，這樣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寶物，能夠拿出來的無一不是驚世異寶。
當下他也無暇研究，左手一翻，一個青色玉盒就出現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單手一招，火光閃動，那枚丹藥就被封印在玉盒中。
做完這些，他才舉目四望，想知道這一關的考驗是什麼。
誰知下一刻，他的臉色卻驀地一變。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四周竟布滿了根根漆黑鎖鏈，每一條都有手臂粗細，密密麻麻的，若隱若現。
每一根鏈條上都有符文閃動，神華繚繞，陣陣道音轟鳴，朝著中間收攏而至，令人心窒的氣息彌漫，一時間他只覺得天地被一座無邊的巨石壓迫，連呼吸都難以為繼。
「黑獄牢籠！」
似乎見鬼了般，他一時間竟失聲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