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開宗立派
第1791章
師祖療傷
一間完好的竹樓內，姚澤默立半響，望著靜躺不動的師祖，心中不免洶涌澎湃。
當初在修真界時，像師祖這樣的化神大能有不少，可每一位都被困在那方寸之地，想要突破修為，成就無上大道，根本絕無可能。
那些人物能夠在天地元氣如此匱乏的地方凝結元嬰，突破化神，無一不是天資卓絕之輩，如果生長在仙界中，成就仙人，晉級真仙，根本不是問題！
師祖連同江源他們都被逼無奈，有那麼一絲飛升的可能都不願意錯過……
現在師祖已經找到，江源又在何處？
片刻後，他緩緩吐了口氣，無論如何也要救治師祖！
隨著袍袖一抖，十幾道顏色各異的陣旗就從袖口飛出，一閃即逝地沒入四周，接著單手掐訣，整個房間驀地光芒一閃，轉眼就恢復如常。
這個法陣也只是防止他人用神識窺探而已，接下來也沒見他有其它動作，身邊黑光晃動，六個漆黑圓球就漂浮而出。
姚澤臉上露出滿意神情，沒想到這些鬼物竟有如此威能，對抗一位後期仙人，竟絲毫不落下風。玄煞鬼似乎清楚主人的心思，一個個的盤旋不定，白色眼珠「咕嚕嚕」地急轉。
隨即他心中一催，六道黑芒在原地一閃，朝著四下激射而去，紛紛消失在竹樓四周。
做完這些，他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之前那位二長老明顯心存不滿，萬一受到一絲驚擾，都會陷師祖于萬劫不復之地。
他略一遲疑，身邊「嗡嗡」聲突然大起，無數道紫影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隨即朝著四周牆壁徑直撲去，呼吸間，連同房頂、四壁，都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紫皇蜂，如果有人冒然進來，看一眼都會覺得頭皮發麻。
下一刻，身旁白芒一閃，卻多出一頭白玉般的巨蟻，藍色的雙翅上隱然泛出點點紫色，尺余長的獠牙微一錯動，「吱吱」作響，正是那頭噬天蟻。
此蟻方一現身，在他身邊親昵地盤旋一圈，這才雙翅一震，憑空消失在原地。
做完這些，他才松了口氣，眼下算是手段盡出，即便兩位長老同時來犯，也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低頭再次看了師祖一眼，神識掃過，竹榻上轉眼就變得空蕩蕩的，而他徑直端坐在其上，雙目微閉，直接展開了內視。
茫茫無際的識海空間中，一道藍色身影一步踏出。
如果換做他人，甚至像大長老那樣的後期仙人，距離晉級真仙只有一步之遙，面對識海受創，也束手無策，稍有不慎，就會使傷者變成白痴一樣的存在，生不如死……
可這些在姚澤手中，實在不算什麼，當初還是元嬰修士時，他就可以治療好軒轅明滅的父親，一位走火入魔的修士，如今他已然是仙人，比當初修為高深了不知道多少倍，面對再大的困難，他也有足夠的信心！
不過此時竹樓外的師徒二人卻面露忐忑，相顧無言。
「師傅，姚前輩能不能治好那個人？」圓臉少女忍耐不住，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綠裙女子面帶愁容，螓首微搖，並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似乎想起來什麼，「琪兒，你怎麼遇到這位姚前輩的？仔細給我說說……」
過了一會，此女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正是他在禁地中救了我……可他來自什麼地方？師祖才化神修為，而他卻已經和二長老不相上下了，這怎麼可能？」
這些疑問，圓臉少女自然無法給她解釋，竹樓外一時間安靜下來。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座巍然佇立的大殿內，地面鋪就著光潔的玉石，四周牆壁刻畫著一些世間罕見的神獸，隱約間有道道異芒閃爍，竟銘印著無數莫名符文。
幾張高大的玉制靠椅擺放在那里，上面端坐著兩道身影，正是剛剛離開的兩位長老。
此時二人面容都有些陰沉，大殿中壓抑之極。
過了老大一會，大長老神情平靜，檀口微張的道︰「錢道友現在如何了？」
「情況不太好，比較激動，現在先讓他睡會再說。」干瘦老者面無表情地隨口應付著。
大長老見狀，略一沉吟，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現在我已經到了沖擊真仙的關鍵時刻，實在不宜大動干戈，免得徒生變數……」
這番話讓二長老神情一變，面色稍緩，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
「還有那位姚道友，此人的實力肯定不低于你我，即便我們二人聯手，也難以當場誅殺此人，到時候反倒為仙雀谷樹下大敵……痋王閣和飛劍門一直虎視眈眈，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只會讓仙雀谷陷于危機中。」
大長老語重心長地解釋著，可二長老一直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在錢道友身上花下的心血不少，可如果我們和一位後期仙人交好，對于仙雀谷的以後發展好處多多……」
許久，這座大殿就只剩下大長老一人，普通的面容上，細眉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過看其目光閃爍，顯然內心也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
而那位干瘦老者此時已經站在了一處密地中，白雲繚繞，繁花簇簇，一個十余里寬的湖泊中，湖面安靜異常，老者的目光就定定地盯在了湖中某一處，目中卻顯得空洞洞的。
此地的時間似乎凝固了，一直到空中突然波動了一下，干瘦老者神情一動，單手對著虛空一抓，一只寸許長的小劍就握在了掌心，隨著一股火焰升騰，此人的臉上變得凝重起來。
接下來他圍著湖邊走來走去的，顯得煩躁異常，臉上也變幻不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者的臉上閃過猙獰，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左手一翻，掌心又出現一道劍形符咒，飛快地說了一句︰「一切照舊！」
隨即左手一拋，一道火光「嗤」的一聲就刺破虛空，不見蹤跡。
做完這些，老者終于吐了口氣，臉上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識海空間中，姚澤面色凝重，身前的虛空靜靜地漂浮著高大的身影，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
此時他遇到了未曾預料的麻煩。
師祖周身的傷勢已經復原，可當初那綠裙女子為了幫助師祖恢復，服用了不少大補之物，而此女又施展手法，親自幫師祖消化吸收，如此身體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應該完全恢復，可那些能量竟堆積在頭顱中。
確切地說，師祖此時腦部無數細微的經脈中，已經蘊藏著暴虐的能量！
如同一座即將要噴發的火山，稍有異常，都會引起巨大的變故！
那女子後來肯定也發現了問題所在，可為時已晚，不然百余年來，師祖如果繼續如此補充，早就七竅出血，直接爆體而亡了……
如何把這些暴虐能量引導出來，就不是一般修士可以做到的，他站在那里，思索著種種可能，卻一一否定，慢慢地，他陷入了長考中。
……
竹樓外師徒二人足足守候了三天，可之前姚前輩已經名言，一定不要打擾，二女相對發愁，偶爾提出些疑問，可誰也不知道答案，三天的時間竟比三年還要漫長。
「吱呀」一聲，竹門打開，二人同時神情大振，急忙抬頭望去，只見到姚前輩正面露微笑地站在那里，臉上的疲憊根本無法掩飾。
「姚前輩，那個……」綠裙女子剛想詢問什麼，才發現自己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眼巴巴地望著。
「暫時無礙了。」姚澤坦然笑道。
頓時二女發出一聲歡呼，隨即相擁而泣，這些天她們承受的壓力太大了。
見此一幕，姚澤也為師祖高興，他老人家一直悶頭苦修，估計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女子暗中愛上了自己，而且用情極深的樣子……唯一麻煩的，就是師祖他自己願不願意接受這段感情，這些就不是任何醫術可以診治的。
在識海空間中，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一個「笨方法」，此法和當初醫治軒轅明滅的父親時，所用的手段大同小異。
他把所有的能量都慢慢分割開來，然後在師祖的識海中封印成無數小片，所謂求人不如靠己，以後師祖可以把這些能量逐步吸收，納為已用，最後反倒是一種極大機緣。
不過此事知易行難，如此狂暴的能量，稍有觸動就會接連引爆，想捂住都不可能做到，而且封印的禁制也不能太過復雜，不然師祖根本無法煉化吸收。
這些在別人眼中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他花費了兩天時間就一鼓作氣完成了，沒有了這些狂暴能量掣肘，對識海中那些創傷修補，對于此時的他反而容易的多。
可等他退出內視時，才發現自己的真元和神識都消耗了大半，甚至連打開房門都感覺手在顫抖。
如此消耗根本就難以想象！
「姚前輩，他怎麼還沒有醒？」興奮之後，綠裙女子又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休息，師祖睡上一覺，醒來後就會好了。」
姚澤擺了擺手，這種治療對于自己和師祖都是消耗巨大，再也顧不上太多，席地而坐，雙手各自一翻，兩塊條形石塊就握在了掌心中，就這麼恢復起來。
二女見狀，也知機地退了出去，守候在外面。
足足過了一天之後，房間中再次只剩下二人，姚澤難以掩飾臉上的激動，輕輕地袍袖一拂，一片霞光飛過，藥魂緩緩地睜開了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