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開宗立派
第1790章
小試牛刀
半響後，姚澤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綠裙女子所言，和圓臉少女之前介紹的差別不大，藥魂出現的突然，周身骨骼俱碎，五髒移位，在此女百年時間的精心呵護下，肉 體的創傷已經復原，可原本他心中希望還能夠找到一些關于江源的蛛絲馬跡……
不過能夠見到師祖，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如今依舊無法醒來，肯定是識海中受到了重創，他再次表達了謝意，就提出要帶師祖離開。
「這……」綠裙女子俏臉一變，張口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一旁的圓臉少女心直口快地，急忙插嘴道︰「肯定不行！我師傅守護這麼些年，任何人都不讓靠近的，你一來到就要帶走，那我師傅怎麼辦？」
姚澤一動，這才想起之前少女所提到的，其師傅似乎喜歡上了藥魂師祖，不禁打量了此女一眼。
綠裙女子似乎被撞破了心事，明眸轉動，細長的粉頸都布滿了紅暈。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哪位道友光臨仙雀谷，咦，二長老……」
二女臉色同時一變，急忙恭敬地施禮，「見過大長老。」
竹樓外，一道青色身影悄然而立，姚澤眉頭一挑，轉頭望去，心中卻微微一驚。
只見來人身材苗條，竟是位容貌普通的少女，雙眸燦若天上星辰，周身隱然有光霞流轉。
這是即將淬煉元嬰，轉化元神，成就真仙的征兆！
「大長老請了，在下姚澤，因為師祖之事，特來拜會雲仙子。」姚澤並沒有失禮，神態自若地稍微解釋一下。
大長老聞言，細眉微皺，神情一冷，「貴客就如此拜會？當真以為我仙雀谷無人？」
此時二長老的臉上已經完全扭曲，漲成了赭紅，六頭玄煞鬼盤旋在四周，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綿綿不絕，竟一副隨時就發起進攻的模樣。
「大長老，此子欺人太甚，不能放他離開！」
終于，干瘦老者狂吼一聲，右手中的血色毛筆對著虛空就是狠狠一點。
「噗嗤」一聲！
一團耀目火焰突兀地閃動，在空中一卷，就把其中兩頭玄煞鬼包裹其中。
此人早已氣的肺都要炸了，只不過之前面對六個仙人修為的玄煞鬼，而姚澤更顯得高深莫測，他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大長老現身，完全可以碾殺對方，老者終于要爆發了。
與此同時，此人頭頂的白玉圓鏡在空中「滴溜溜」一轉，「茲茲」聲中，一道碗口粗細的銀色光柱就狠狠地擊中了一頭玄煞鬼。
對方突然發難，姚澤雙目一眯地，並沒有出手，而大長老也細眉一挑，同樣站在那里沒有動作。
「砰砰」聲起，三頭玄煞鬼徑直朝地上墜去，而其余三頭玄煞鬼卻黑芒一閃下，同時圍了上來。
見此情形，干瘦老者獰笑一聲，右手中的毛筆在身前疾點，火焰瞬間就變得鋪天蓋地，猶如大海之上憑空出現十幾丈高的滔天巨浪，氣勢洶洶的朝著四周狂卷而去。
玄煞鬼周身驀然冒出股股黑霧，和火焰甫一接觸，就發出「 啪啪」的一陣亂響，爆鳴聲接連不絕，下一刻，數道異芒在黑霧中一閃即逝。
在這一瞬間，干瘦老者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危機，無數次的生死關頭給他帶來敏銳的警覺，沒有絲毫遲疑，頭頂的白玉圓盤猛地發出耀目光華，籠罩了全身，同時他的身形在原地急速旋轉，形成了一道狂暴的颶風，「轟隆隆」反卷開來。
颶風所過之地，虛空都為之一顫，而老者趁機朝著下方疾沖而去。
誰知就在此時，異變再起！
原本朝下墜落的三頭玄煞鬼，竟在空中一個翻滾，安然無恙，隨著雙翅一抖，似三道閃電，瞬間就撲到了近前，密密的碎牙閃動，看著都讓人覺得可怖異常。
如此就讓老者面色大變，「嗤」的一聲，頭頂的白玉圓盤銀光閃爍，似流水般傾瀉而下，轉眼一個銀色光幕就籠罩了身形，同時他的右手一拋，手中的毛筆驀地發出刺目血芒，頓時幻化成一條十幾丈長的血色巨蟒，血盆大口一張，似乎可以吞天食地。
刺耳的尖鳴聲中，六頭玄煞鬼在空中急速旋轉，越轉越快，轟然巨響中，一團漆黑的驕陽在空中浮現而出，耀目之極，下一刻，滾滾黑霧從驕陽中狂涌而出，呼吸間，驕陽逝去，一個巨大的魔鬼在黑霧中顯現而出。
這魔鬼足有十丈高，生有六個頭顱，獠牙寒光閃爍，通體漆黑如墨，卻有一對頭顱還大的白生生眼珠，微一轉動，就似天地在旋轉。
在場諸人都是面色一變，姚澤臉上也露出驚奇神情。
玄煞鬼竟有如此變化，當初元方前輩都沒有提及過，看來真的印證是件大殺器。
血色巨蟒明顯有些畏懼，嘶吼聲不絕，卻沒有立刻上前，而魔鬼卻獰笑著，朝前一步踏出，數十丈的距離也不過是一步之間，六張大口同時一張，滾滾黑霧沖天而起，整個天空都是一黑，轉眼就把血色巨蟒淹沒其中。
黑霧翻滾，無數破空嘶鳴聲中，血色巨蟒被撕扯成碎片，「砰砰」悶響聲，化為了虛無，一桿光禿禿的筆桿就墜落下去，表面黯淡無光。
黑光再閃，六頭玄煞鬼呼嘯飛出，再次把干瘦老者圍在了中間，白色眼珠毫無表情地望來過去，毛骨悚然的摩擦聲隨之響起。
在之前姚澤給它們所傳遞的命令是困住此人，這些鬼物嚴格地執行著，倒沒有痛下殺手。
可干瘦老者卻倒抽口涼氣，面無血色起來。
自己的寶物聯系竟已然中斷！
一旁的大長老臉上也陰沉下來，如果二長老無法對付這些鬼物，自己即便出手，也不見得可以拿下，何況對方一直好整以暇的淡然神情，似乎還有手段沒有盡出，現場一時間詭異地安靜下來。
綠裙女子見狀，忙上前一步，「回大長老，此事怕是有些誤會，這位姚前輩是前來尋找親人的，並沒有做無禮的事。」
「哦，我們仙雀谷有姚道友的親人？」大長老目中異芒一閃，有些詫異地問道，臉色卻緩和許多。
姚澤並沒有步步緊逼，聞言微微一笑，「大長老見諒，我師祖受傷，多虧貴門雲仙子救助，在下是專程來道謝的。」
隨著話音剛落，六道黑芒一閃，玄煞鬼就不見了蹤跡，似乎隱匿到虛空中。
此時干瘦老者才暗松了口氣，轉頭一看，那白袍男子還依舊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的模樣，當即冷哼一聲，單手一揚，一道光霞飛出。
白袍男子緩緩地睜開了雙目，有些茫然地四顧了一番，突然目光一滯，大吼起來︰「兩位長老，就是此人，他是潛入山門的奸細……」
「住口！」
大長老細眉一皺，輕喝一聲，聲音不大，落在對方耳中，卻如滾滾驚雷，「枉你也是位仙人，看現在成什麼樣子！」
「我……」白袍男子面色一白，陣陣巨疼傳來，這才發現周身血跡斑斑，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骨頭，慘呼一聲，雙眼一翻，竟再次暈了過去。
此人周身氣息混亂，雖然昏迷不醒，可面容忽白忽紅，二長老見狀，心中一驚，身形一晃間，就站在了對方身前，過了許久，才緩緩地抬起了頭，目中閃過一絲怨毒。
「二長老，錢道友他……」大長老見狀，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永貴晉級沒有多久，根基不太牢固，又經受此變，境界又掉落回去了……」二長老遲疑一下，還是低聲解釋了一下。
隨即也不等回應，袍袖一甩下，一道光霞從袖中飛出，包裹起白袍男子，目光掃過，毫不掩飾其中的戾色，遁光一起，朝著上空疾沖而去，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大長老明顯有些發怔，她也沒有想到，宗門中竟然如此損失一位仙人弟子。
境界掉落很少見，可一旦掉落，再想回去就千難萬難了，除非有溫養道基的天材地寶……
不過此女身為大長老，所經歷的風雨自然數不勝數，轉頭間已經明眸帶笑，和氣道︰「姚道友，貴師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仙雀谷中？而且一睡就是百年，難道貴師祖是位真仙前輩？」
「呵呵，師祖他老人家修為不高，現在也不過是化神中期，卻一直喜歡四處游歷，上次探尋一處密地時，不巧遇到空間坍塌，就此失蹤。這些年姚某一直沒有放棄，四處尋找，沒想到會被雲仙子救去，對于姚某來說，仙雀谷就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姚澤面帶感激，緩緩而道。
這番話倒是肺腑之言，如果沒有雲仙子救助，師祖要麼葬身妖獸口中，要麼重傷不治而亡。
這番話落在大長老耳中，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救命恩人會出手毀去一位仙人弟子？不過一切再提徒增煩惱，何況眼前這位姚道友手段高深，即便撕破臉皮，對于整個仙雀谷都是一種極大危機。
她的目光掃過竹榻，螓首微搖，略帶遺憾地道︰「貴師祖的傷勢，我也出手查探過，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道友遠來，不妨在仙雀谷多盤桓幾天，雲兒，你代表仙雀谷要好生招待。」
綠裙女子忙恭敬地應了，大長老略一點頭，隨即一轉身，遁光一起，朝著某個方向徐徐而去，遁速似緩實疾，呼吸間竟不知去向。
她竟如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