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威震一方
第1709章
意料之外
一間巨大的大廳中，姚澤從欒總管手中接過一枚黝黑圓牌，正面刻畫著一個「姚」字，下面一排七顆金光閃閃的小星，而背面銘印著一道粗大的狼煙，滾滾翻騰，就似真正的煙火搖曳變幻。
這就是他在商舟中的身份牌照了，欒總管和那位白眉千副總管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帶著笑，一直等他察看完畢，才大笑道︰「哈哈，恭喜姚長老，從今天開始，你又回到組織中來。」
「以後這衣袍的袖口也要改變下式樣了……」此時千副總管也滿面笑容地，神態和藹近人。
萬聖商舟中，護法長老都會依據修為，劃分為一星至三星長老，從袖口上就可以看出，而像姚澤這樣的七星長老也會在袖口刺繡出七顆金星，以示區分。
姚澤也滿心歡喜，有時候就像法子影那樣，扯出萬聖商舟這面大旗，還是挺好用的，「多謝兩位大人的關照，屬下一定為商舟恪盡職守，鞠躬盡瘁。」
「好，姚長老有這番心思，以後前途無量，現在隨我們前去和長老團的幾位見個面吧，據說羌督察也會親自出面的。」欒總管滿意地點點頭，左手在身前虛空一抓，掌心已經多出一塊血色圓牌，下一刻，就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了。
似乎約定好一樣，身旁的千副總管也同樣的舉動，姚澤見狀，心中一動，跟著神識掃過，眼前一晃間，竟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百余丈大小的大廳中，四周黑光耀目，地面和牆壁竟全部用黑曜石鋪就，中間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玉桌，四周已經坐了七八道身影，其中就有欒、千兩位總管。
眾人的目光都朝姚澤望來，有驚奇，有漠然，也有帶著些許冷笑，不過他也沒有在意這些，在欒總管的示意下，徑直來到最下首的一把座椅前坐定。
眼前的一切倒和之前在下境時有些相似，只不過修士的修為高些罷了。
最前方空處三把椅子，那里應該是些大人物的專座，姚澤並沒有左環右顧，而是眼觀鼻鼻觀心地端坐在那里，任憑數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大廳中的氣氛明顯有些詭異。
「欒總管，這位七星長老才區區魔王中期，恐怕難以服眾啊……上次表決的時候，老夫不在，可如此模樣竟然多數通過了，會不會外人見到，會以為我們商舟太過兒戲？」一道尖細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破這片詭異的平靜。
開口的是一位儒生打扮的黑袍老者，鷹目鉤鼻，面無表情的，能夠進入這里的，至少都是聖真人後期修為，此人面對欒總管，言語中倒沒有絲毫客氣。
姚澤似乎睡著一般，連眼皮都沒有撩起一下，反正進入此處的至少幻像，不理會對方也只能干看著。
「呵呵，金長老一心為商舟聲譽著想，可佩可欽啊，可惜對于商舟的規定還不太清楚，七星長老只授予為商舟立下奇功的修士，對于修為如何卻沒有絲毫要求的，金長老不會對商舟的規定有所質疑吧？」欒總管神情淡然，絲毫不為所動，言辭卻暗含譏諷。
「哼！湊巧化解了一次仙羽城的糾紛就算是奇功？如果這樣，七星長老豈不是多如牛毛？」金長老冷笑著，明顯此人和欒總管不是一個陣營的。
其余諸人竟都和姚澤一樣，低眉垂目的，似乎昨天都耗神太多，有些昏昏欲睡，不過就在此時，一道輕笑聲突兀地響起，「一場糾紛算不上什麼，可如果打開了蠻荒妖界的市場，算不算奇功一件？」
眾人無不一驚，姚澤循聲抬頭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前方空處的座位竟多出三道身影，朦朦朧朧的，竟都被一團煙霧籠罩了全身，看不清容顏，而輕笑的正是居中那位發出。
「羌督察！禹督察！奇督察！」
「見過三位大人！」
姚澤連忙跟著眾人一起站起身形施禮，心中還有些嘀咕，新出現的三人都是霧蒙蒙一片，真不明白這些人如何分辨的，不過對于什麼打開市場的，他也是一頭霧水。
「打開蠻荒妖界市場？羌督察，屬下愚鈍，還不清楚此事……」金長老神情恭敬，之前的尖刻再無分毫。
居中的身影探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坐下，姚澤只覺得三道目光同時在自己身上轉了轉，似乎可以透過虛像，看通自己的元神般，心中忍不住一緊。
既然身為督察，肯定都是聖祖大人了，和大羅金仙一般的存在，自己從來沒有想到會和這樣的人物面對面，現在竟還一下子見到三位！
「姚長老果真相貌堂堂，儀表不凡，沅大人之前對道友一陣好夸，今日一見，正是聞名不如相見了。」此人的語氣溫和，似乎帶著贊賞。
「沅大人！」在座的諸位都是一陣騷動，不過沒有誰胡亂開口什麼，而姚澤自己也是疑竇頓生，不明白對方所言何意。
更何況對方一位聖祖修士，其口中的大人莫不成是位聖尊？自己見過的聖尊只有那位聖手尊者，可……
這位大人物並沒有讓眾人等待太久，笑著解釋道︰「大家都清楚，妖界蠻荒深處一直對聖、仙二界的人族修士極為排斥，我們萬聖商舟想要在其中設立分部，這個想法由來已久，可一直沒有絲毫進展，一直到前不久，沅大人和蠻荒深處的一位大人物交流後，對方專門提及了姚道友的大名，並且主動表達想和商舟聯手的意圖。」
大廳中一時間寂靜無聲，眾多目光都落在了姚澤身上，雖然不知道帶著什麼樣的表情，可肯定羨慕他有著這樣的關系了，而姚澤自己卻模了模鼻子，心中的疑惑更多了，看來不是聖手尊者了，可自己什麼時候和蠻荒深處有所關聯？
「如此看來，商舟有此機會，姚長老所立的奇功無人可及了，七星長老之位名副其實。」坐在羌督察左側的身影突然輕笑一聲，聲音悅耳，竟是位女子所發。
「是，屬下錯了，請大人見諒。」那位金長老倒很光棍，當即站起身形，恭敬地低頭認錯。
羌督察隨意擺擺手，「商舟成立至今，所委任的七星長老不過百位，還請姚長老以後珍惜目前的榮譽，為商舟盡力做事就好。」
姚澤當即恭敬地應了。
這次見面簡單而又隆重，特別是坐在上方的三位大人物，竟似專門過來看一眼似的，目送姚澤離開之後，欒總管和千副總管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開口的興趣，各自陷入了沉思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有所感應，兩人同時抬起頭來。
「那個，千副總管，此事只怕要做些改變了。」欒總管干咳了一聲，打破了這里的安靜。
「你的意思是放棄此事？」千副總管雪白的長眉一挑，似乎有些詫異。
「放棄怎麼可能？火老那里如何交代？何況一旦成功，冰蠶羽翼自然歸火老所有，而其中的冰蠶晶絲對于我們何等重要，誰會放棄！此子身份再重要，火老肯定早已知曉，萬事自有他老人家一力承當……」欒總管雙目一眯的，目中精光閃過。
「呵呵，欒總管想的有些簡單了，如果事情敗露，只怕我等先被作為棄子去頂缸了……」千副總管毫不客氣地冷笑一聲。
欒總管的臉色微變，鼻中冷哼一聲，一時間卻沒有說什麼。
「不過事在人為，只要我們籌劃得當，總會找到兩全其美的良策，何況不是還有寒雲谷嗎？關鍵的時候把他們推上去就是……」千副總管陰森地一笑。
聞听此言，欒總管的臉色才稍微緩和，聲音一低，和對方又商量起來。
……
威符閣的那處密地中，姚澤低頭把玩著那塊黝黑圓牌，心中有些感慨，沒想到自己轉了一圈後，竟再次回到了萬聖商舟，就是不知道江海、大王他們在下境過的如何，等回到暗月境後，自己完全可以通過商舟的空間通道，把他們幾位接上來，有了這個七星長老的身份，原本一些不可能做的事，似乎變得極為簡單。
可之前的見面會上聞听的一切，又讓他疑惑不已，自己什麼時候和蠻荒妖界扯上關系？蠻荒深處就是聖真人修士也不敢輕易涉足，自己和本體最多只是在外圍游歷了一番，連內圍都只是在邊緣仙羽城中……
半響後，他低頭看了看右手掌心處，那絲絲金色血液依舊在滲出，忍不住低聲嘆了口氣，隨手收起了圓牌，和計惲已經約好，半個月後就去棲蚊境一探，然後直接回歸暗月境，還有許多的事等著自己去做。
下一刻，他的左手一翻，掌心中已經多出一個幽青的玉瓶，微一傾斜，一滴油黑發亮的液珠就從瓶口沖出，徑直飛進了口中，隨著絲滑的感覺在喉嚨中滑過，一股狂暴的能量在月復間憑空生出。
他的鼻中悶哼一聲，幾乎是呼吸間，額頭就布滿了豆粒大小的汗珠，雙手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此時淬煉穴竅，其中的疼痛已經習慣，可依舊難以忍受，比起之前滿地打滾的，卻沒有那麼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