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地大部分人都蹲了下去，但還有零星幾個人很有骨氣地繼續站著。
其中就包括解老頭和王水鳳等人。
王水鳳問︰「隊長，建磚廠的錢咋弄？還要大家伙出嗎？」要是再出錢，她想支持也支持不動。
啊，對，錢哪里來？
蹲著的人一听這問題，就又站起三個人來。
李老頭嘀咕「牆頭草啊，牆頭草。」
關于錢這個問題，周珩、李明月早就給李石柱算清楚了，李石柱氣定神閑地往下壓壓手，說︰
「錢的問題大家不用擔心，之前大家湊的錢完全夠。你們就等著干活掙錢吧。」
「好了，蹲下吧。」
剛才跟著站起來的三個人于是又蹲了下去，王水鳳想了想也蹲了下去。
解老頭問︰「隊長，咱們村又是建磚廠，又是蓋大棚，那地由誰來種？」
對呀，地咋辦？
惜地的幾個老人又站了起來。
蹲在角落里的李明月看到了，不知咋的突然想起一首歌︰蘿卜蹲，蘿卜蹲，白蘿卜蹲完胡蘿卜蹲，胡蘿卜蹲完粉蘿卜蹲
嗯，很應景呀。
只听李石柱大聲說︰「種地是咱們莊戶人家的根本，干啥都不能誤了種地，咱們辦磚廠也罷，蓋蔬菜大棚也罷，都是為了種地。」
啥意思？有人不懂，有人懂。
懂的人想起了李明月曾經念過的那篇報道，立足農業嘛，有錢了，就能買機器，買拖拉機，種地就容易了。
「在咱們石背村，種地絕對優先。農忙的時候，大家都去務農；地里不忙的時候，大家再去磚廠搞生產，誰要是不好好種地，那就別想進磚廠；
磚廠干活也算工分，磚廠的收入就是咱們生產隊的收入，到時候不管是種地的，還是磚廠干活的，全部按工分分錢。」李石柱大聲解釋。
幾個老人滿意了，于是紛紛又蹲了下去。
其他人也滿意了，不管種地還是磚廠干活原來都一樣，都算工分，這樣就不會有誰高誰低了，也不用爭了。
大隊部的院子里，除了還踩在桌子的李石柱外，所有人都蹲地上了。
反正這事兒是生產隊的，建成大家一起分錢，失敗大家一起虧。
于是第一件事——關于建廠與否，全村全票通過。
李石柱被吳老太佔了便宜的悲憤總算緩解了，他滿意地宣布︰「石背村生產隊，建磚廠全員通過。」
「接下來說第二件事，關于派誰去城里上班學習的事。」
不少人一听這話，立刻舉手，並積極表態︰「隊長，俺去！」
「我去！」
「我去！」
頓時‘我去’聲一片。
作壁上觀的周珩︰石背村的男人雖然都怕老婆，不過還是有男人氣概的。
李石柱再次壓手，「去縣城磚廠上班的人，主要目的是去學習的，所以必須挑選腦袋機靈，態度端正，能說會道但又不滑頭，長相栓正的人去。」
眾人愣了一下，然後紛紛開始對號入座。
哎呀，嘛呀，我腦袋機靈不機靈，我也不知道哇。
于是問身邊的人︰「你看我機靈不？」
身邊人立刻伸出一個巴掌︰「你看這是啥？你看到了啥？」
那人愣住，不是手嗎？但問題會有這麼簡單嗎？那肯定不能這麼簡單，一定有玄機，他陷入了沉思。
伸出手的人︰不就五根手指頭嘛，這還用想！一看腦袋就不機靈。
這時有人舉手又問了︰「隊長，咱們是去干活學習的，腦袋機靈我能理解，為啥還得長相栓正？」
李石柱嗤一聲，轉頭就點名李明月和李寶玲。
「這麼跟你說吧，你手里有一顆棗，寶玲和明月同時和你要，你給誰？」
無辜躺槍的李明月一臉悲憤，大聲說︰「我不愛吃棗，也不要棗。」
太欺負人了！
不就是想說她長得不栓正麼！
不少人哈哈笑了起來，場面一時變得輕松。
李老頭也氣壞了，站了起來，「李石柱，你會不會舉例子，為啥不能用吳老太和高老太舉？」
高老太︰關她啥事？
吳老太一臉躍躍欲試，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嬌羞得不行。
這麼一出之後，大家接受了長相栓正這個條件。
李石柱又說︰「這樣吧，覺得自己滿足條件的，就給王會計那里報名，然後報名的挨個表表決心，最後咱們全村人一起選。」
周珩一只腳差點兒沒支穩，差點兒摔倒在地。
當時他們討論的不是這樣的，當時說由生產隊幾個干部票選的，咋突然變全村一起選了。
他覺得這是李石柱的惡趣味。
被選的人就得接受全村人的評頭論足了。
想想那場面，他都有些期待呢。哎呀，古士杰等人沒有回來，要錯過石背村百年一見的盛世了。
由于天越來越黑，光線不足，影響判斷長相，所以大家伙齊齊建議隔天再表決再選。
于是會議解散，留兩天的時間給大家報名，第三天再票選。
大家便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大隊部，往家里走去。
李明月和李寶玲說了聲，就跑去找爺爺，打算和爺爺一起回家，天黑了，他們爺孫二人還是在一起的好。
李老頭想著之前的事，安慰孫女︰「明月，你別听李石柱瞎嚷嚷，在爺爺這里，你比寶玲強一萬倍，你要想要那顆棗，爺爺就去給你搶過來。」
李明月「嗯」了一聲，問道︰「爺爺，我爹媽長得好看不？」
她對自己的爸爸媽媽沒有任何印象，家里也奇怪的一張照片都沒有，她有時候想，可能是窮得吧，窮得照不起相。
李老頭立刻氣息十足地說︰「那當然好看了，全村的男人都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爹的，全村的女人也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媽的。」
這樣啊。
李明月便有信心了，那她底子肯定錯不了，以後她好好保養，在未來某一天一定能驚艷石背村。
高老太走在後面，听兒子和兒媳說了一會兒話，便道︰「我去打听打听內部消息先。」
然後她就環視四周，快速鎖定到前面的李老頭。
這老頭子也不知道作啥妖，這麼大年紀了，還矯情得不行，見了老太太就跑，唉，都怪那個吳老太！
高老太一邊想著，一邊彎腰貓身，輕輕地又快速地朝李老頭移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