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李二封陳楚為平西伯，的確是帶有條件的。
不過，這是皇帝和臣子的約定，外人是很難知道的。
就算朝中，也只有心月復大臣們才知曉這件事。
至于這王琦年是如何得知，就耐人尋味了。
鄭飛元感覺此事非同小可。
眾所周知，西大唐公司的股票之所以如此高漲，甚至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很大原因就是陳楚。
陳楚是駙馬，還是平西伯。
陳楚這兩個字，就是一塊巨大的金字招牌，人們相信陳楚，所以在對西大唐公司了解不深的情況下就舍得拿錢購買股票。
一旦陳楚的平西伯爵位和那大片的封地被收回，只怕許多人當場就會傻眼。
可以預見，到時候，西大唐公司的股價一定會大幅下跌。
王琦年的話，就會成真。
不過，鄭飛元還是有些疑問。
「王兄，」鄭飛元放下茶杯，神色鄭重地問道，「此事想來應該十分隱秘，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琦年露出神秘微笑︰「鄭兄，多余的我不能告訴你，你只要知道，此事是有高人在背後操作就可以了。」
「你是說？有人要對付平西伯？」鄭飛元一驚。
王琦年微笑︰「不然你以為呢，平西伯陳楚只是小打小鬧，但這西大唐公司的股票一出，按照現在的股價，這西大唐公司竟然價值三百萬貫左右，試問，放眼整個大唐，還有人能匹敵嗎？假以時日，那陳楚還不要一飛沖天啊，自然就有人坐不住了……」
鄭飛元點點頭。
是啊！
原本，這天下的格局都是定好的。
皇家獨大，卻又不是一家說了算，因為皇家還忌憚五姓七望這樣的大族。
鄭氏原本是五姓七望之一，可惜，在與陳楚的爭斗中，一落千丈。
但，鄭飛元從來都知道，鄭氏雖然一直位列五姓七望，實則從兩代人之前就衰落了，看似風光，實則到處都是窟窿，早就應該被踢出大族行列，不然也不至于與陳楚踫幾回就倒下了。
剩下的其他士族，才是真正可怕，而且深不可測。
而現在，陳楚突然冒出來，竟然想一飛沖天，有超越大士族的趨勢，那些人肯定會坐不住的。
爵位和封地這事，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操縱好了，甚至可以將陳楚一舉打趴下。
鄭飛元心中波瀾不驚。
甚至，他也想看看陳楚是怎麼被打趴的，畢竟他鄭氏就是栽在陳楚手中。
想及此，鄭飛元小聲問道︰「王兄，消息可靠嗎？有多大把握？」
王琦年笑道︰「原本，雖然皇帝的封賞有條件，但誰也不敢有把握就讓皇帝將平西伯的爵位和封地收回去，但，現在形勢不同了，有了這些人的助力，此事，可謂是十拿九穩。鄭兄，你還在猶豫什麼，現在那股價已經是最高，現在賣出，穩賺不賠，等到事情真的出現，股價跌落，再賣就來不及了……」
鄭飛元心中動了動。
按他的想法，這時候就應該全部賣出去。
但他爹鄭成棟十分固執啊。
想了想，鄭飛元道︰「王兄，此事，我還要與家父再商議一番，最多明日，一定給你答復。」
王琦年心中一陣不滿。
我口水都說干了。
還透露了這麼多隱秘消息。
就給我答復這？
不過表面上還是笑呵呵道︰「言盡于此，鄭兄可與令尊好好考慮，告辭。」
說著，他急匆匆頭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正是大雨滂沱。
電閃雷鳴。
狂風大作。
王琦年打著雨傘走出鄭府，拐了個彎，早有一輛豪華馬車在此等候。
王琦年往周圍看了看，一閃身鑽進了馬車中。
馬車內，端坐著一個黑衣中年人。
天色昏暗，看不清對方的臉。
中年人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王琦年躬身道︰「大人，今日小的游說了十幾家，可惜，大家的態度都和鄭飛元父子差不多，雖然相信咱們透露出去的那件事，可還猶豫要不要將股票賣出。」
黑衣人道︰「哼，還猶豫，那就是還不相信事情的真假。既是如此，就派點人手，到長安城去散布消息吧……」
王琦年好奇道︰「大人，按說，等陳楚的爵位和封地被收回後，西大唐公司的股價自然一落千丈，咱們如此大費周章，提前鼓動人們賣股票，這是為何？」
黑衣人冷哼一聲，不說話。
王琦年一臉尷尬。
黑衣人旁邊，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呵呵一笑，道︰「大人的謀劃，又豈是你能懂的，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大人的目的可不是要打擊陳楚，而是要趁機吃掉西大唐公司……只要風聲出去，許多人開始售賣股票，西大唐公司的股票就會跌下來，屆時，陳楚肯定頭疼不已，然後，朝中再一發力，陛下將陳楚的爵位和封地都收回去，那時，陳楚肯定方寸大亂，自身難保，大人再出手，西大唐公司還不是唾手可得？」
王琦年眼楮瞪大，神色狂喜︰「高，實在是高啊！大人神機妙算，這回，那陳楚要倒大霉了。」
黑衣人冷哼道︰「那個小子還是不錯的，可惜啊，聰明都用錯了地方，竟然妄想獨佔這天下的生意，這回，就算是給他一個教訓吧。」
王琦年卻不這麼認為。
這可不是一個教訓這麼簡單。
西大唐公司，那就是陳楚的全部身家性命。
一旦失去這個公司，陳楚就完了。
說不定這輩子都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過，這不是王琦年該考慮的。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著替黑衣人執行計劃。
此事要是成功，他也能一飛沖天啊。
……
沒兩日。
長安城到處都能听到陳楚的平西伯爵位和封地要被收回的消息。
一開始只是零星的傳言，後來就有鼻子有眼的，有人說皇帝的敕旨都擬好了，隨時就要昭告天下。
更有人說陳楚這回是完蛋了。
有人拍手稱快，有人漠不關心，有人卻憂心忡忡。
憂心忡忡的自然是西大唐公司的股東們。
傳言越來越多。
以至于，有人已經按捺不住，開始售賣手中的股票。
有人還在等待西大唐公司的聲明，可惜，西大唐公司就像不知道這回事一般，沒有任何的動作。
股東們心里越來越沒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