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孔穎達氣喘吁吁地闖進陳楚居住的院子里。
靠著門框喘了口氣，他提著戒尺，大步流星地走進去，大喝道︰「陳楚，今日老夫饒不了你……」
說著，他沖了進去。
準備先給陳楚來一戒尺。
誰知道，一抬頭，就傻眼了。
只見院子里，有十幾個人。
正在忙碌著。
有人打開箱子。
有人拿著算盤 里啪啦地算著什麼。
叮叮當當。
乒乒乓乓的。
現場一片火熱。
陳楚則和程處弼在一個角落里，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
也就是說，方才他號了一嗓子，竟然沒人理他。
因為，所有人都在忙碌不停。
「陳楚……」
孔穎達大吼一聲。
可是在忙碌的院子里，顯得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小。
以至于，還是沒有人理會他。
孔穎達忍無可忍，走上去，舉起戒尺，卯足了勁，準備訓斥陳楚。
誰知道，剛走到陳楚身後，就听程處弼說道︰「叔，昨日的賬目，大致算出來了，高級紙專賣店光昨日，就賣出了三千貫，但昨日只有一點點人來購買高級紙，今日應該會更多……」
什麼？
三千貫？
孔穎達高高舉起的戒尺，頓在了空中。
如果老夫沒听錯的話，應該是那高級紙一天就賣出了三千貫？
那豈不是說，兩天就能讓老夫的五千貫回來了？
他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陳楚和程處弼回過頭來。
陳楚看了看孔穎達手中的戒尺，問道︰「老孔，你特娘的想干什麼？」
孔穎達一臉尷尬，情急之下，語無論吃地說道︰「如果……如果老夫說是為你拍蚊子你信嗎？」
陳楚翻了個白眼︰「我信你個鬼哦，糟老頭子，這個時節，哪還有蚊子……」
孔穎達收起戒尺，問道︰「陳楚，老夫方才听說昨日就賣出了三千貫，是真的嗎？」
陳楚指了指院子里的箱子，說道︰「喏，這些都是……」
孔穎達四處查看，果然一個個箱子里裝的都是開元通寶。
他心里樂開了花。
因為這麼一來，他的五千貫就不會打水漂了。
孔穎達起身，問道︰「昨日三千貫，今日最少也會有三千貫，是不是就可以把老夫的五千貫給我了？」
老孔這個人，其實很復雜。
他摳門，卻不貪財。
他心疼的是自己會損失錢財，卻對發財這件事不怎麼感興趣。
陳楚聞言，呵呵冷笑︰「老孔，想什麼呢，按照合作的合約，除去成本之外，咱們一九分成，也就是說，這三千貫，除去成本，大致還剩下兩千貫，按照分成比例，我一千八百貫，你兩百貫，你的五千貫，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回來……」
孔穎達突然震驚得張大嘴巴。
想當初陳楚忽悠他簽合約的時候，他根本沒想這麼多。
他甚至還想為了自己的名聲，主動提出只拿一成。
現在好了，都是錢啊！
孔穎達郁悶了。
可這完全是他主動放棄的，他也不好有什麼怨言。
唯一期望的就是，一個月後能回本。
到時候還能賺一點！
這算是人生最大的期望了吧。
唉！
想著，他有些郁悶地往外走。
一只腳踏出門檻，他突然一拍大腿。
不對啊！
老夫是來訓斥陳楚的，找陳楚算賬的。
怎麼把這事忘了。
然後他轉身回來，說道︰「好小子，差點著了你的道，這錢財，真是害人不淺啊，連老夫都差點迷失了本心，哼……小子，你未經老夫同意，在那高級紙專賣店打著老夫的旗號賣紙，你是何居心，你想將老夫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嗎？」
陳楚問道︰「老孔，你是說那塊牌匾？」
孔穎達氣呼呼地點頭︰「沒錯！」
陳楚樂了︰「老孔，你作為合伙人，應該有這個覺悟啊，咱們二人合作，售賣高級紙，我借用你的名聲怎麼了，若非有那塊牌匾，又怎麼會有人來買紙呢？沒有人買紙，你的五千貫本錢猴年馬月才能回來？」
嗯？
沒毛病！
孔穎達竟然不好反駁，他無奈地說道︰「可是，老夫的名聲都毀了，以後，世人只道老夫是一個貪財之人。」
陳楚搖搖頭︰「老孔，這你就錯了，不信，你跟我來。」
「去什麼地方？」
「東市！」
……
東市。
熱鬧非凡。
而高級紙專賣店，就在東市最偏僻的角落。
此處通常都是冷冷清清，無人問津。
但當孔穎達跟隨陳楚和程處弼到這里時，卻大吃一驚。
因為高級紙專賣店門口，聚集了至少幾百號人。
原因在于，店門口擺放了十幾種不同規格的高級紙。
任大家觀賞。
當然，有專人看守。
只能看，不能模！
要模，得出錢！
十文錢模一次！
如果你出一百文的話，可以在上面寫一個字。
這種潔白順滑的紙張，一下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因此，許多人都慕名前來。
孔穎達見狀，回頭，不高興地問道︰「小子，這就是你給老夫的交代？你讓老夫來看熱鬧？」
陳楚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有幾個書生模樣的人從旁邊走過，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卷高級紙，臉上露出高興之色。
有人道︰「哎呀，這高級紙，還真是不好買啊，再晚來一步，咱們就買不到了。」
旁邊的人說道︰「是啊，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的紙，那藤紙雖說也好，但咱們有錢也買不到，這高級紙卻是不同，每日都有售賣，這一切，都要感謝孔師啊，若非他售賣高級紙，我等只怕一輩子也與此紙無緣啊……」
另一人說道︰「對，是得好好感謝孔師才是……」
幾人有說有笑地走了。
孔穎達卻一臉懵逼。
感謝老夫？
這……
老夫賺你們的錢，你還要感謝老夫？
這不合道理啊！
又有幾個人經過，又說了要感謝孔穎達的話。
然後，孔穎達就迷茫了。
他已經看不懂陳楚的操作了。
他的認知，已經被顛覆了！
作為商賈，把高級紙賣得這麼貴，不應該受到讀書人的唾罵嗎？
怎麼這些讀書人還要感念自己的恩德呢？
突然，遠處有一道身影飛奔而來，沖到孔穎達面前，氣喘吁吁地問道︰「哎呀，沒想到在此遇到孔兄……」
孔穎達定楮一看。
正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吳道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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