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有壞人!媳婦你上!(十二)

「雖然是欺君之罪,但下的也不只是你的面子,還有他皇帝老子的面子……這是失心瘋了嗎?」蘇酥知道這事簡直無語。

「老二倒是有些本事,用的是蕭風存的人……這倒是給我提了醒,恐怕明面上站我的那些人,也說不定有他的狗。」

皇帝再不著調,也不可能真叫人給兒子定罪欺君。

這事兒真這麼鬧下去,夜王就也是不著調了。治罪是不大可能,但罰與不罰,這名聲都差了。

裝病出去游山玩水,誰會想要這種人成為未來的皇帝啊。

如今還沒立儲,這太子之位,怕是無緣了。

皇帝當時氣極,拂袖離去。

雖然不爽,卻也私下給時遠傳了消息。

時遠倒是一直低調,不過是游山玩水間,連帶腳的查了幾個貪污的地方官。

這次時遠回去,金鑾殿上匯報工作,皇帝看著很高興,很是夸獎了一番。哪有什麼欺君之罪呢,本就是皇帝的意思。

蕭風存下了朝出來,這才笑了笑,老二竹籃打水,但也不是完全沒用。

至少皇帝偏心蕭夜,也算是徹底漏出來了。

不過蕭風存早知道這一點,就算不是偏心蕭夜,也是偏心其他兄弟。總歸……絕對不是他。

時遠下朝就被皇帝叫走了,這事兒皇帝肯給他兜著,卻不代表就會這麼算了。

然而到了書房坐下,皇帝端了茶,面無表情的喝了一口,放下後,隱隱嘆了一聲氣。

「朕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氣死。」

那語氣也不像生氣,更像是沒了脾氣。

他年紀已經很大了,在古代,五十歲已經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要不是生在天家,從小錦衣玉食,這年齡死去的人可多著呢。

有那麼一瞬間,他才終于意識到,自己有點老了。

皇帝就那麼瞧著自己的兒子,只覺得這孩子長大了,除了沒從前那麼愛哭,竟然還是那樣倔驢脾氣。

他甚至還笑了起來,「朕若給你賜婚……」

「那兒臣便抗旨。」

「就為了一個死士?」

「她不是死士,她是兒臣心愛之人。」

「小崽子!」皇帝氣的唇上胡子直抖,「好端端的跑出去,怎麼著,你也看上了昆侖譜?你三哥惦記也就罷了,你怎麼也惦記上了?」

時遠微微垂著頭,瞧不見表情,只覺得看著低眉順眼的,偏就是不說話。

皇帝氣的肝疼,「你要昆侖譜做什麼?」

「收來玩的。」

「放屁!」皇帝氣在頭上,那是壓不住本性了,「連你老子都忽悠!」

時遠微微挑了一下眉,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像是有些玩世不恭,「為搏美人一笑,兒臣想送給自家媳婦的。也不知她是否喜歡,可兒臣也沒別的可送了。」

皇帝竟一時無話,只覺得這孩子頗像當年的自己,無語了片刻,「給老子滾!」

「兒臣告退。」

剩下自己獨處,皇帝起身將暗格打開,拿出里面的東西,面色復雜的看了一會兒。

「擺駕,去……皇後那。」

他去的不是時候,至少皇後是這樣覺得的。

時遠從他那離開便去見了皇後,這會兒母子倆說說話,死老頭湊上來干什麼!

「你怎麼沒出宮!」皇帝也生氣,這小崽子是不是專門氣他的。

「那兒臣告退了。」

「你坐著!」皇後對著皇帝,壓根沒什麼君臣之禮,已經很好脾氣了,「陛下也坐吧。」

皇帝氣呼呼的,「朕不坐了,你們母子談天便是。」

轉身又走了。

「老頭子發什麼神經。」皇後一時間也沒搞懂。

時遠沒說話。

不大會兒皇帝的貼身太監折了回來,遞上一個盒子,什麼都沒說便走了。

皇後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眉頭便皺起來了。

時遠看不到盒子里有什麼,疑惑的看了看對方的表情,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更安靜了。

「那老東西竟也舍得。」皇後再開口,語氣便有些感慨了,「當年為了這麼個玩意,他差點背上罵名,要不是……」

要不是她出了善後的主意,江湖怕是也要成為威脅。可惜了良妃一家背鍋,只剩她自己逃出來。

這最後想報仇的人,卻又因為愛留了下來。

何嘗不痛苦,何嘗不煎熬。

而皇帝這才意識到江湖勢大,大到可以推翻他的統治。

沒事也便罷了,一旦有什麼誘因出現,江山便不是他的江山了。

自此,皇帝暗中,開始將手伸到了武林中。

這些年安安穩穩,昆侖譜是皇帝跟皇後的秘密,也是他們‘相敬如賓’這些年的秘密。

到底是同生共死過,一起籌謀過害人詭計的少年夫妻。

良妃也不過是可憐人,皇後對她是歉疚,皇帝對她是憐惜。

這麼些年,恐怕沒人真的放下。

皇後搖了搖頭,臉上像是在笑,又沒什麼笑模樣,「你便收著罷。」

時遠除了覺得這一家子的感情分外復雜之外,倒是也沒什麼感想。

東西也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帶出去,時遠回去又交給了蘇酥。

「好家伙,這小兒子就是得寵啊。」

「我一說是給媳婦要的,可不是趕緊送我了。」

蘇酥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這麼算下來,也就剩下蕭風存那份了。」

竟然稀里糊涂,這麼輕松的就快湊齊了。

……

那煙花之地,橫空出世的美人貌若天仙。

大抵是出身之故,傳到最後竟成了勾人心魂的艷鬼在人間。

然而想要見識艷名是否屬實的男人卻前僕後繼,恨不得被勾走了心魂才好。

蘇酥擎著酒杯,正往窗外看,「這麼快就上鉤,真是沒意思。」

「你以為誰都跟我一樣坐懷不亂呢?」時遠沒興趣過來看,「他能忍這麼久,才是不得了呢。」

「就你還坐懷不亂呢?」蘇酥一扭身,直接坐到他懷里,「嗯?」

「你這就欺負人了,坐懷不亂,那肯定除了你啊。」

蘇酥忍不住想要繼續逗他,「我就能不亂。」

時遠就著她的手,去喝杯里的酒,「別氣我了。」

「但你要是哭了,我肯定心亂。」

時遠紅著眼瞪她,「還沒玩夠呢是吧?」

這一天天,但凡閑下來,非要想著法的逗他哭。

也是他不爭氣,就是克制不住,那怎麼辦?

蘇酥看了他好一會兒,「玩不夠。」

「非讓我天天上朝頂著雙紅腫的眼楮,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講講道理,給你靈泉你不用,是你自己非要兔子眼的。」蘇酥挑著眉,「我看你是生怕我看不見,哪用得著我心疼?」

「你也不怕我哭瞎了。」

蘇酥︰「……」平時逗不是也沒哭嗎,那哭瞎了不是自找的?

根本就是故意哭給她看!

就會跟她耍這些小心眼,真心疼才是上當了!

時遠可憐巴巴,「你別那麼聰明多好。」

「是你尾巴露的太明顯。」

「你既然那麼聰明,干嘛不裝作不知道?」

蘇酥噙著笑,「證明我太笨了。」

時遠的臉埋在她肩窩,「你要真笨就好了。」

那樣他就不會放心把她自己放在危險中,搞得現在自己要擔心,以後恐怕還得贖罪。

就這人的脾氣,只怕到時候,不知道怎樣才能原諒他。

罷了,還遠的事兒呢,現在想也沒用。等他恢復記憶……應該就知道怎麼哄她了吧?

……

時不時總有昆侖譜的消息出來,蕭風存去過幾次,次次空手而歸。

這才忽然意識到,蘇酥跟時遠他們沒動靜。

像是知道消息真假一般。

許乘月當時余毒未清,回來這些時日,竟也束手無策,勉強吊著。她中的毒著實古怪,那伙兒黑袍人卻仿佛銷聲匿跡,再沒能尋到蹤跡。

目前只能壓制,可這麼下去,總有一天會徹底毒發。

蕭風存更多的精力,反而是放在尋找解毒之法上。

蘇酥知道,也一直在關注著許乘月的情況。雖然男女主的感情似乎發展的不錯,至少男主對女主確實是喜歡。

可這份喜歡,蘇酥不敢確定,他能否真的舍了昆侖譜。

女主的毒,本質上跟蘇酥無關——傷她的是程明月。而晴月門那一遭,就算沒有她,百曉生也是會那麼干的。

避不開。

所以蘇酥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只繼續等著。

很尋常的一個下午,百曉生找到了蘇酥。

進到府里就被發現了,蘇酥還以為是來的什麼人呢,干脆等著看看,倒是沒想到等來的人是他。

百曉生看起來憔悴不少,但人精氣神還在,不像是計劃完成,就沒了活著的心氣模樣。

只是年紀輕輕,怎麼看,怎麼滄桑。

「大駕光臨啊,這次又是什麼仇要報?」

「哪有那麼多仇……」百曉生苦笑一下,「謝你那壺酒,來給你送個消息。」

蘇酥看了看他,「如果你覺得,那算酒的話。」

百曉生笑了起來,酒也好,水也好,哪怕是毒藥也好。到底萍水相逢,那般情況下,能得一杯隨手相贈,聊以慰藉,他也是心存感激的。

「我被三王找到,他詢問我,可有解毒之法。你知道是什麼的……」百曉生看著蘇酥,「這件事……對你有用吧?」

「人不是說了嗎,那毒,只有她可解。」

百曉生撇了撇嘴,「你們明明相識,我都看見了。」

蘇酥笑了笑,看來滄桑只是表象。

「這消息……容我想想,你先住下吧。」

消息自是沒用,她早就知道了。

不過這人……倒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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