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菡，你知不知道，污蔑本王，也可治你的罪。」
「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我見多了。」蘇酥目光落在他的胸前，「今天算你命大。」
皇帝頭疼的要命。
有些事情就算心知肚明，也完全沒必要說出來。
要是能直接解決掉也就算了，這種時候沒必要在明面上撕破臉。
但蘇酥也很有用，皇帝同樣忌憚，甚至比對軒轅煜忌憚的多。
最可氣的是，以蘇酥的表現來看，這些潛規則她都明白，但她就是不遵守。
她一定要戳出來，讓所有人不爽。
皇帝沒辦法不去相信，讓她不高興，她真的什麼都能做出來。
這種人是最可怕的，也是最叫人討厭的。
她只要自己高興，根本不管別人。
而別人，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至少眼下，皇帝就拿她沒辦法。
那個蔣工大概有什麼把柄，一力承擔了責任。
只說是自己勾結了老道，因為國師在查他，也不會放過他，不論怎樣都是死，他才想要先下手為強。
把軒轅煜撇的干干淨淨。
「陛下，草民什麼都不知道，草民沒有跟他勾結……」老道嚇傻了，他沒想到丹藥的事情沒暴露，這就要喪命。
他不覺得勾結暗害國師是死罪，但他卻看得出來，這里沒人想讓他活下去。
果然，那個少女開了口。
「丹藥的事情還沒追究你呢，你一次比一次放更多的朱砂，給皇帝下毒，膽子可真不小。有精力否認，不如說說幕後主使？」
那老道明白難逃一劫，哆嗦著要拉軒轅煜下水。
「是王……」
話剛出口，就被軒轅煜直接一劍刺死。
軒轅煜還在那一臉大義凜然，「陛下，臣竟不知還有這種事情，如此賊子……」
「任何人覲見陛下，都不能佩戴武器，軒轅煜，你這把軟劍怎麼回事？」蘇酥開口打斷，語氣譏諷，「陛下，王爺雖然一向忠心耿耿，但干出這樣的事情，也是太過仗著陛下的寵愛了。」
「聖女以為如何？」
「杖責五十，畢竟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那麼，就算是王爺也不能例外。」
軒轅煜恨不得再一劍刺死蘇酥。
但他不能在這里動手。
「本王只是一時忘了，目的也是為了保護陛下。」
「陛下，規矩如此。」蘇酥揚著下巴，挑釁的看了軒轅煜一眼。
皇帝很生氣。
氣這一個個的不省心。
當下下旨，收監蔣工，明日砍頭。
又冠冕堂皇的叫人責打軒轅煜二十棍，算是念在他初犯，且好心的份上。
安排完就拂袖而起，臉色不虞。
蘇酥沒走，在一旁眼看著軒轅煜挨了板子。
一開始行刑者不敢對王爺下狠手，打的很輕，被蘇酥笑眯眯的威脅了幾句。
男主那是什麼人，一聲不吭的忍了。
被扶著站起來，還不忘跟蘇酥放狠話。
「盛清菡，本王不會放過你。」
「王爺還是回去先好好養傷吧。」蘇酥沖他笑了笑，轉身上了轎輦。
……
軒轅煜挨板子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瞞得住。
尤其在那之前，軒轅煜才在酒樓跟三皇子與國師府的人起了沖突。
雖然具體怎麼回事大家不清楚，反正都知道蘇酥去了一趟皇宮，老道死了，蔣工也被問斬，連軒轅煜都挨了板子。
絕無僅有的事。
再有相關的消息，就是在酒樓事件之前，蘇酥去盛家參加盛美蓮的生日，最後給了盛家沒臉走的。
簡直不敢想象，一個女人，一天時間搞出這麼多的事情。
國師沒有反應，皇帝竟然也听她的。
陸慎獨確實沒有反應，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當天蘇酥回去的時候他還沒醒，等他知道這些，都是第二天了。
「軒轅煜……你打算怎麼辦？」陸慎獨沒說什麼蘇酥該不該做的話。
也沒有什麼感謝的話。
那都沒有意義。
她不需要，他自己心里明白也就行了。
蘇酥瞥了他一眼，「知道的挺快啊，可惜了，那兩個死的太輕松。」
「陛下忌憚你，未必是好事。」
「但也不是壞事。」蘇酥語氣張狂，「誰讓他沒得選。」
「你看好軒轅烈？」
蘇酥厭煩的皺了一下眉，「你別操心了，讓他們倆斗去就是了。」
陸慎獨有些意外，「你也不幫忙？」
「用不上，軒轅烈自己可以。」
「你很了解他。」陸慎獨不爽。「昨天他幫我阻攔軒轅煜，是因為你。」
蘇酥翻了個白眼，「你可是國師，他幫你是為了他自己。」
陸慎獨垂了眼，抿著唇，半晌才道︰「你果真了解他。」
這就……
說什麼都是錯的。
蘇酥繞到他身邊，頗為輕佻的捏住他的下巴，「不要瞎吃醋！」
陸慎獨目光閃了閃。
「你明知道的，我只在意你。」蘇酥啄著他的唇畔，一下一下，輕柔的，又像是撩人的小貓，叫人心里癢癢的。
陸慎獨先沒忍住，主動親吻，終止了小貓的游戲。
……
並不是吃醋。
他只是想成為唯一。
……
軒轅煜竟然一直很安分。
至少他就算搞事，都沒鬧到蘇酥面前，反正蘇酥不知道，就當他安分。
朝堂上的局勢也挺混亂，軒轅烈這個三皇子，已經開始可以跟軒轅煜分庭抗禮了。
大事小事接連不斷，皇帝大多時候冷眼旁觀。
國師府倒是一直安安靜靜。
除了偶爾進宮做做法事，沒什麼別的消息，早朝都不經常參加。
冬天的最後一場雪過去，皇帝忽然病倒。
國師被連夜請進皇宮。
蘇酥打著哈欠，踏入皇帝寢宮。
「朕的身體為什麼突然不好了？！」皇帝目光猶如困獸，死死盯著陸慎獨。
不是說龍氣可以改善他的身體麼！
為什麼會這樣！
那種生命力在流逝的感覺，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蘇酥上前一步，「請神醫看過了麼？」
皇帝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受傷了，尚在昏迷中。」
「嗯？」蘇酥嘖了一聲，「陛下不覺得奇怪麼？神醫剛剛受傷昏迷，陛下就這樣……」
「你的意思是，有人害朕？」
「這不是很明顯麼。」
蘇酥還想說什麼，被陸慎獨打斷。
「陛下，氣運在潰散，僅僅陛下的龍氣，挽回不了什麼。」
「國師的意思是？」
「冊立太子，再次舉行儀式。」
皇帝臉色變幻了半天，「三皇子？」
「三皇子。」
「陸慎獨。」皇帝的聲音不喜不怒，「你還記得自己的職責麼？」
陸慎獨低眉垂眸，語氣鄭重，「若太子的出現也不能挽回頹勢，臣依舊不會叫陛下失望。」
皇帝沉默許久，「時候不早了，今天就留在宮里吧。」
「臣告退。」
蘇酥瞥了皇帝一眼，跟著陸慎獨出來。
她一直沒說話。
一直到了住的地方，蘇酥也沒什麼表情變化。
陸慎獨沉默的抱住她。
蘇酥這才像是回了神，拍了拍他的後背，「你想做什麼就做吧。」
她是攔不住的。
也不準備攔。
陸慎獨忽然將她橫抱起，放到床上。
蘇酥眨巴眨巴眼，動作配合。
……
宿主，你不會真的隨他去了吧？
「我又攔不住他。」
你真的沒算計別的？
「軒轅煜的氣運推演一下。」
哦
還挺多的
「有人護著就是好。」
蘇酥想了想，叫人給舒雅傳消息，讓她去幫三皇子，並告知她皇帝很快會立三皇子為太子。
作為交換，讓對方拿出給杭家翻案的證據。
舒雅收到消息還很懵逼，但出于對蘇酥的信任，她只能主動去找軒轅烈。
就她那點能耐，能幫上什麼忙……
人家三皇子怎麼可能同意。
叫人查到軒轅烈的所在，舒雅穩了穩心神。
這會兒軒轅烈在跟拉攏的學子們飲酒作詩，地點是比較文雅的一間酒樓。
舒雅在隔壁的包廂，想辦法把軒轅烈請了過來。
「盛清菡叫你來的吧？」傅嘉和面帶微笑，毫不意外，並且一上來就拿到了主動權。
「聖女讓我告訴你，很快你就會被立為太子。」舒雅其實很緊張，「她讓我來……幫助你。」
這話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說。
然而沒想到的是，對方仍舊沒有意外，也沒有任何抵觸，「她的條件是什麼？」
舒雅飛快平復了一下心情，「幫助杭家翻案。」
傅嘉和笑容擴大了幾分，「哪個杭家？」
……
皇帝病重的第二天，蘇酥跟著陸慎獨也沒離開。
雖然根本沒他們什麼事。
他自己身體不好，他們又不是醫生。
這種命數相關的事情，太醫院的人無能為力，大概是國師在，皇帝沒怎麼發火。
只是罵了幾句廢物就叫他們滾了。
當天晚上，神醫才醒。
趕緊撐著虛弱的身子來給皇帝瞧病。
神醫滿頭是汗，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身體不舒服，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皇帝見他久久不語，有點壓不住火。
「朕的身體到底如何？」
「陛下……」神醫抖得跟篩子似的跪在地上，「陛下，您的身體的確有些看不出原因虛弱，但根本原因，是有人下毒……」
陸慎獨不禁看了一眼蘇酥。
「下毒？」皇帝語氣古怪。
「這種毒很罕見，草民……草民需要時間。但陛下放心，一定是上天庇佑，您體內的毒素並沒有擴散的跡象。」
皇帝擺擺手，讓他下去。
神醫一把年紀，昏迷這麼久剛醒，身上還有傷，顫顫巍巍站起身。
轉回身，偷偷模模看了蘇酥一眼。
少女面無表情的喝著茶，像是不知道他在看她。
神醫趕緊收回目光。
直到踏出寢殿外，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