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三、合圓黠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听著那兩人在一角良久不曾挪動且還正私語不止、齊恪終于敢輕輕慢慢地吁出滿腔的濁氣、解了胸膛快要憋悶地炸裂之急!

原來這一個是傳說中的「奇葩」鄭凌瓊、那一個是「別來無恙」的是末楊?!

原來鄭凌瓊竟不曾到了盛遠身畔、卻是與自己一般「無意漂泊」到此;原來只當是私逃而走的末楊,根本就只是計敗身退、逃回了巢穴而已!

然鄭凌瓊為何會生出好心要救了自己?為何又只道她自己是個「伺候娘娘的奴婢」,且處處裝乖弄拙地欺哄末楊?

至于末楊至于末楊恐怕窮盡天下諸如「惱羞成怒」之詞也未必能描齊恪此時心情之半分——他恨不得即刻就跳起了去殺了那個害得他鑄下大錯的賤婢!

于末楊,于與末楊的「前程往事」,齊恪素來只拿既不齒又厭惡之意呈現于人,絲毫不表憐憫之意!然終究的、到底的、他還當她只是個「心大而妄「的丫鬟、對自己還是存了真心,因而偶然、偶爾、不常的,他心內會閃過一絲絲「孤是負了兩人」之疚而怎料、怎想、怎堪末楊曾經的一言一行根本就是「照本宣科」樣的有的放矢——而他從來就只是她為效忠「主子」而設下的靶心!

「因孤的一件業障竟要受罰至此嗎?」齊恪暗中攥起了拳頭、直攥得自己生疼,「孤只願葬了那段往事、從此塵散土歸。然天不遂願,往日里或因梅素、或因劉赫、或因旁人的一句玩笑、或因一個莫陰之由,末楊這一早就該被打得魂飛魄散的陰魂卻頻頻纏繞不去縱是梅素又怎能體會孤凡觸及末楊之事便會有被架上烈火炙烤之感、次次都要讓孤生出幾不可忍的苦痛之感,只想落荒而逃」

「而今猝不及防之間,卻又有一「謎底」卻轟然而揭試問上蒼要孤何以宣泄這份羞愧憤怒?」

「他呼的氣怎麼這般重?」忽然末楊疑惑的聲音想起,听著就要往這邊行來一看。

「剛吃下藥時常有的!並不稀奇,姐姐不用特意去看,一會兒也就好了!」顯然是鄭凌瓊一把拖住了末楊,「我繼續給姐姐說方子所需的藥材,可要記牢了,一分都不能錯」

竊語聲再起時,齊恪亦然松下了緊繃的全身、本就痛得渾噩、猶如被萬箭穿透的頭腦倒霎時清陰了幾分!他有些後怕若是末楊方才走近了探手了,他的神智可是會崩塌而下、當真要她一死才能解恨;他不敢想若是自己葬身此處化作一縷異土孤魂,是否就再見不著他的梅素、他的享兒

「這是孤與梅素的另一劫嗎?」齊恪心中有滔天的苦意蔓延,「歷經了吵鬧、分離、中箭」

「中箭?」齊恪一凜,「那時寶陰阿尚曾送孤‘將來遇劫之時,定要包羞忍恥,耐霜熬寒,方能撥雲見日、逢凶化吉’之箴言——難道阿尚早知、說的正是此劫?如此」

「孤!需!振!作!」齊恪抱定了寶陰阿尚那「逢凶化吉」四字在胸,強行驅走著怯懦、趕走著哀怒、拋開著憤怨,「孤為梅!梅自當耐霜熬寒!而今雖陷困境,然卻不是該怕、該怒、當悔、當恨之時!孤當封阿尚之言為寶,定能謀得時機平安歸去與他們母子團聚」

「姐姐得了方子也莫急,不能讓人瞧出了端倪使了什麼絆子倒是不好!當忍時就忍忍,這樣將來揚眉吐氣之時才是有趣!」

齊恪方斂心神,剎然間鄭凌瓊那幾句勸末楊的話傳入了齊恪耳中,害得他一驚又是一禁︰「她此言可在勸孤?听梅素形容之她是個拙劣、愚笨之人,可依她而今的言行,末楊可遠不是她的對手,這女子究竟是什麼緣由」

這里的齊恪思緒萬千,那邊的末楊卻不忙去應鄭凌瓊的告誡,又與她數了一遍方子所需的藥材、確保自己記得無誤之後才道︰「你說得有理!這里的人並不是與我一處出來的,本就生疏不通!且凡是女子哪個不想著往主子身邊湊的,若知道了這事確是難免生出什麼心來,我必得小心了」

「若是你騙我呢?若此方無用醫不好我呢?!」末楊猝然翻臉,那凶神惡煞般的眼神實在把鄭凌瓊唬了一跳。

「我起誓!」鄭凌瓊撲通一聲跪得干脆,「凌瓊我起誓此方真之又真、其效也是真之又真!並無一點虛假!若有的,老天罰我一家不得好死!我來日也不得好死!死了也讓豺狼野獸分食而吃、魂飛魄散再不得投胎」

這誓起得不可謂不重!末楊听她說得誠懇,便撂下了最後一點戒心,伸出一手將她拉了起來,「我不是不重情誼之人!若我冶好了、主子回心轉意了,我必忘不了你!足你些願!」

「姐姐當真要必要記得的!」鄭凌瓊擺出一副惆悵又嬌羞的模樣,扭捏著道,「也不怕姐姐取笑。我也無有什麼別的願,只求能放了我回去,好去找那負心人他雖是娶了妻,可也是說過若有重逢之日的,他願娶了我做平妻實在不成的,哪怕是妾,只要單獨置辦一處院子給我,分門另過就罷!」

「你倒當真是個安心做奴婢的賤命!」末楊听罷不由得恥笑起鄭凌瓊,「你就不怕他當初是見了你要南來,想來定無重逢之日才這般哄著你說的?」

「哄著我也不怕!我就揪著他說過的、定要他做了便罷!」

末楊見鄭凌瓊的心全在「舊人」身上,來日定不會成了另一個爭寵之人,又瞧她「心窮志短」、成不了大器,本就因為「神方」而幾乎無存的防備之意又去了幾分當下笑道,「我應了你!必會放了你回去!」

「我先謝過姐姐!」鄭凌瓊歡天喜地地給末楊行了個見主子的拜見禮,罷了又作了好奇樣道,「听姐姐總是一口一個主子的,可是姐姐,我們這主子究竟是誰、又是何等樣人?竟能讓姐姐到如今還死心塌地的?」

「還凡是女子都要往他身邊湊我只道青菜蘿卜各有所愛,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人見人愛的不成?」

末楊听罷驕矜地啐了鄭凌瓊一口,「沒眼界的奴婢!當然是有的!只是你們北地出不了這等人物,你亦無福見罷了!」

這一口啐得鄭凌瓊既是抱憾又是羞愧,「像我這等自小就見不著幾個人的宮婢,哪里能比得上姐姐,自然是個沒眼界的正因為沒眼界才是愈發好奇」

齊恪听到此處不禁想笑!末楊啊末楊!究竟是誰無有眼界見識?你可知你眼前站著的是「北凌瑤南盛遠」中「北凌瑤」的孿生阿姊?你可知自以為聰慧難及的你已全然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還兀自不覺可笑!可悲!可嘆!然亦解氣!

「然鄭凌瓊就可信了?」齊恪暗自笑罷又自問自答,「此女心機深厚,這虛言偽行的誆騙之技可是另人嘆為觀止難怪梅素看錯斷錯,若非孤此刻只能充當局外之人怕也是難破其假,是以彰著不能!」

「她本就是北來之人,若要猜想她不曾到了拂之那處的原由、若要猜想她為何要示好于孤的原由、若要猜想她愚弄末楊的原由」

「末楊口中的主子亦應是劉赫!她當是劉赫收買來離間孤與梅素之人然既她們皆是劉赫的羽翼、為何又是互不相認還要行翻合雲雨之計難道本就是劉赫的計中計?這又是為何?難道不是多余?」

「劉赫」齊恪漆黑一片的眼簾中跳躍出了那個神若孤狼、眸如深潭之人,「劉赫是否當得起人見人愛之說,可是牽強?」。

齊恪越想越是曲折,越想越是紛亂,他的心似是刻意繞開了什麼坑窪之處、然他的神卻拽著他定要往那里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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