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十七、敗壯戶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陛下若行此道,就是想讓天下人都認定了臣一門都乃是居心叵測之人!臣等所作種種就皆只為巧取豪奪,取的是寒朝江山,奪的是陛下的皇位!」

「而陛下亦會因此得個軟弱可欺的名頭,待那‘羽王’一說減淡,哪個還不敢反了陛下?」

「陛下需知人皆健忘!且人大抵薄幸!宗室之人如此、朝廷之稱如此、黎民百姓就更是如此。若不然當年拓文帝也稱羽王之事怎會三十年來幾乎無人提及?陛下曾耗盡府中積銀收買的人心又不曾在陛下落難時挺身而出?」

「眼下因為陛下使那疫病不冶而愈,故而無論真信假服,都把陛下捧上了浪尖。浪尖雖高,可一旦跌下也是最重,甚至要粉身碎骨。因此陛下一言一行皆要像如履薄冰般小心謹慎,既要保得自己威勢不倒,也要保得臣等不遭有心人詬病,才可得太平盛世!」

晟王妃鑿鑿懇切之言,听得劉赫不知該何以為繼。他深知晟王妃所言悉數在理,只是她這「理」不曾合了自己之「理」。那麼而今就告訴了她自己至多三年五載便會禪位而去?顯然不妥!顯然晟王妃不能理會,他為何要將這好不易歸還而來的江山再拱手想讓?

有一息劉赫甚至想將前世今生之事向晟王妃全盤托出,再與這而今世上或是唯一能傾訴之人好生道一道自己的苦衷

「不能!」劉赫與自己道,「母妃只會當那些均是朕為求盛馥的藉口,哪里又能信了半字片語?」

「母妃如何看那夜的騰蛇現空?」劉赫突然莫名出言,問了個像是與晟王妃所說全然不干之題。

「陛下問臣?」晟王妃十分的驚疑,「臣還想問一問陛下是哪位異士有如此法道,倒是該好生想留!」

「此相非是朕身側異士所為!」那夜東方的震驚之色還歷歷在目,劉赫怎堪不信此真乃天意。

「那這疫病呢?」晟王妃笑了笑再問,「也不是?」

「朕不瞞母妃,這疫病乃是東方所為。然」劉赫在想要怎生描述此事怪異之變,「然他的法力能及遠不是母妃所見之情之大,故以其中」

「故以其中也有天意使然?」晟王妃接言道,「縱然真有天意,陛下與臣說這些與臣方才所稟又其干何在?」

「朕是想藉此告訴母妃,朕要冊佷兒為儲亦與天意相關。只是時機未到,朕不能說罷了!」

「天意!」晟王妃嘆了聲,「常有說天意弄人的,要臣看其實也無非是為自己所擇尋的藉口罷了!臣是不信的!」

「至于而今的騰蛇也好、疫病也罷,是人為是天意都不要緊!要緊的是陛下藉此歸正了!故而無論陛下要述的天意如何,臣是萬不肯讓陛下立佷兒為儲,不然欲便是絕我一門!」

「若陛下執意要如此的,臣一門便只有以死抗之!」

晟王妃話已至此,劉赫又怎能再「逼」?只是他免不得要想——若是今日不是「恰巧」到此與晟王妃有此一敘,陰日直接下了詔令又當如何?!

「朕暫且依了母後,立儲之事稍後再議罷!」劉赫難免有些悻悻然之感——本想到此或可松一松心懷,豈料是「風波」迭起,一潮高過一潮!

「還有!陛下若要尊臣等為父皇、母後,那陛下的生母呢?陛下可曾擬了追封的謚號?」劉赫這廂還不曾嘆完,晟王妃那廂卻要「再下一城」,又提及了一樁劉赫不願相涉之事!

「此事不急!」劉赫學著「乖覺」,不再一言以否,「待來年再辦都是可行!」

「此事甚急!」晟王妃今日似是鐵了心的不讓劉赫舒暢,「陛下需知庾家雖是闔門而絕,卻還有不少門生故交暗中追隨。若陛下不追封生母,有心人便可冠陛下個‘不孝’之名,可是不當!」

「朕要孝也當孝父王、母妃。她不曾養得朕一日」劉赫吞下了「倒與拓文帝無甚兩樣」那半句不曾吐口,換言道,「並無母子之實!」

「陛下不該!」晟王妃听了驟然立起了雙眉,「臣知陛下怨她只為保一己‘高潔’寧可自戕卻不願苟活,然外人不知!外人只當她是為保陛下平安而死,難道陛下要一個一個與他們去說清了不成?」

「既說不清便不要自攬閑話,多招攬些士大夫能為陛下口舌之用難道不比讓此輩人口誅筆伐要好?虧得陛下方才還與臣說‘得文人之筆,得天下之心’,一刻之差便是盡忘了?」

或是有覺劉赫臉色正漸不善,或是因為見好就收之禮,晟王妃說罷了利害,又軟勸一句,「且只是一個封號罷了!又礙不得什麼!陛下若不願親為,只讓他們擬了來挑一個,往下與先帝先後一般迎往太廟便罷,又費得了多大周章?!」

「朕、依了母妃便是!」劉赫沉沉而答,臉上已無有了方來時的溫潤。他愈發不耐晟王妃的「諄諄教導」,愈發要疑自己尊她為「母後」是否滋長了什麼不善之氣。

「光顧著說話,這茶都是涼了!」晟王妃又笑吟吟地像是此地從不從「劍拔弩張」過,好似心滿意足地喚人來重沏了茶,示請著劉赫,「陛下莫發呆了,喝茶罷!」

「臣還是要請陛下莫怪臣多嘴多舌,又愛替陛下拿個主張!」晟王妃輕啜了一口茶,自嘆道,「昔日孟母有斷杼擇鄰之舉,臣自不敢比她,然既把陛下當作了自己生的,就免不得要多些絮聒,為的,都是盼著自己的兒好啊!」

劉赫驀然想起母妃一門為保他平安所作種種,更有近日被當眾被月兌衣搜身之事,一時感觸良多,不免又生起了慚愧,「朕懂得母妃之心!母妃無需多慮!」

「而今住在這里,是委屈了父王、母妃了!」劉赫又道,「待等局勢穩妥、國庫充盈之時,朕定當另起殿宇侍奉!」

「那更是無需得了!」晟王妃由衷地笑道,「且不說花那個些銀錢招御史參、招百姓罵外,單憑此處就是甚好!臣與晟王都覺得甚好!」

「老了,就喜歡個熱鬧人多的!東宮如今是寂寥了些,可來日總有熱鬧之時,倒是便宜了臣與晟王不受冷清之苦。」

晟王妃不愧就是晟王妃,她知道「儲君」之事而今不堪再提,故以只隱約著一掠而過。

「日後可讓幾個朕那兩個公主住入東宮,佷兒、佷女們也可來小住,聊解父王、母妃寂寞!」

「好啊!如此甚好!」晟王妃眼中閃出光華,但轉瞬又露狐疑,「只是這東宮,公主來住是否適宜?且還是兩位?」

「朕方才回過舊府,見過了三娘等人,業已見到了母妃賜予她們的賜予她們之物!」劉赫實在不知該怎生形容那些衣裳才是合適,只是既知此事早晚會被晟王妃「不慎」提及,那還是自行「開門見山」了罷!

「朕會擇日接她們入宮!」劉赫說出此話時心頭似有一大錘砸落,惶惶然,像是做了十足的虧心之事。

「這是大好之事!」晟王妃喜逐顏開,「那幾個娘們兒皆是忠義之人,陛下冊封時,可要酌情多賞些虛名才是!」

「朕知道!」對于這早已決斷之事,劉赫心雖不甘,意卻也不想再纏,「她們吃了不少的苦,朕是當償還!」

「至于東宮是否適宜公主居住倒也不妨,只說公主養在太後膝下即可。由母妃教養長大,倒也是她們的福分。」

「這個確是不妨!」晟王妃快心遂意之感滿滿,然一息又躊躇著道,「可這兩位,其中可是有二娘之女?」

「正是!」劉赫心中一晃,想到二娘交予晟王妃後便不願再聞其人其名,可這兒女當前卻是避之不及

「她就不必來了!」晟王妃擺了擺手,「連同那公子都無需進宮!本也就是假的,跟無謂了!」

「朕本想母妃會道稚子無辜。緣何?」劉赫的確訝異。

「臣這里不論‘有其母必有其女’!」晟王妃又是氣憤又是不屑,「只說他們倆若長大了,听得了父親、祖母是何等樣處置她母親的,大凡心中便會有恨。一旦有恨了,他們可不管自己母親有什麼錯,只知道是被曲折了,虐殺了,再遇上個有心人挑唆的,可不正好興風作浪,平地生波?!」。

「故以早那公主,就說為母恕罪,送到庵堂中去,落發修行為上,那公子,早些給塊落魄的封地送去,餓不死便是他的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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