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三、殘于蛻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故以殿下究竟要如何決斷?須知道錯過了就再不會有,難道殿下想方做新君又成亡國之帝?」李卉繁見劉赫神情恍惚唏噓,只當他仍是撇不開「有辱國體」之想,免不得要催促鼓動些才好成了這「一舉兩得」之法。

劉赫自然是不願做那亡國之君,然也不願就此就成了良朝屬國,自落了威勢、自毀了朝臣、黎民之信是以劉赫決意要爭一爭,議一議,要保全了大寒的顏面。

「既然互相依仗便不能有為屬之說!且南北兩朝早在幾十年前便已有「互不犯」之約,若按淑媛而今之想來行豈非就是畫蛇添足?」

「並不是一件事啊!」李卉繁听得了又瞪大了眼,「原來那是互不犯!而今是互為依仗,哪里有同?」

「既然互為依仗便不能為屬!」劉赫像是窺到了「天機」、忙向李卉繁試探著,「或以昆仲之禮,孤或還可依!」

「好!那便依昆仲之禮,良為兄、寒為弟,兄友弟恭,盡悌道!」不料李卉繁想也不想就一口應允,「口說無用,需得有殿下國書為憑!為保公平還為不悔,我自也要簽字畫押!」

看著李卉繁洋洋得意之色,此刻的劉赫恨不得就去奪過她的長鞭斬成幾截一解心頭之郁!

原來這女武夫早就料定「父子從屬」必然不通,因而先踏一步再退一步——使已立于不敗之地不算,更讓對立之人沾沾自喜自以為佔了先機

「我手好酸!」李卉繁依舊舉著手掌,「殿下于這擊掌為誓究竟是要還不要?」

「啪」得一聲脆響,劉赫與李卉繁擊掌而盟——李卉繁喜不自禁、劉赫仍不辯五色。

「既如此,此物我也不用再替殿下存著了,且還了你罷!」擊罷了掌的李卉繁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方螭虎白玉,劉赫一見之下險些就要魂飛魄散!

「為何我朝玉璽會在淑媛之處?」劉赫接過李卉繁遞來的「傳國玉璽」——又驚、又恐、又訝、又怒。

「並不是我偷來或者搶來的!」李卉繁說著一眼掃向橫陳在地的鄭凌瑤,「我只是見此物被亂扔在地,幫忙殿下收起來罷了!你應是好生相謝于我才是!」

「我猜,這本是被拿來蓋詔書的罷!至于是何詔書,殿下待我這外人走了,再去內殿慢慢看來!」

「若孤方才不肯依了淑媛之計呢?淑媛該當如何?」劉赫左右端詳細看了這玉璽確是真品,想及這「國之重器」被揣在異國將領懷中良久自己卻一無所知,不禁愈發後怕!

「既然殿下應了就無有那‘若’!既然無有那便不用再問、再想倒徒生煩惱!」李卉繁俏皮一笑,恍惚間似又復舊時女郎模樣,「殿下就是‘若’想多了,才是把自己弄成了這般人鬼不似的模樣罷好生可惜!」

李卉繁便嘟囔著邊又自腰間垂掛著的錦囊內掏出筆墨紙硯,「罷了,我這里打打殺殺半日也是累了!殿下且隨意寫了欠我信物、國書並蓋上玉璽給我,我便要去尋了凌旋」

「隨意?」劉赫接過不由得發笑,「不知淑媛說得是怎樣的隨意?」

「就是年號未定、故以不能為文,待等年號定了,再用這個來換公文便好!諸如此類!」李卉繁陰知劉赫意在「刁難」,卻仍是笑嘻嘻地一點不急不惱,「殿下琴藝這般高超,想于這文筆或也並不比我們‘南文首’差之多少。說起來之前我也並不曾見過,今日倒能好生開眼」

劉赫于她這些「瘋癲」之語只當充耳不聞,待他尋水、研墨皆畢,正待提筆之時,倏忽一念又上心頭。

「李卉繁,若是孤不肯依,你是否真會去告知了盛馥」

「實在殿下還是看錯了我!」李卉繁又咧了咧嘴角、指指鄭凌瑤,「任是殿下依與不依,我都不會與盛馥提及一字!」

「可我並不是為了殿下!而是為了不徒增素梅煩擾!」

「那也並不是為梅素實則與殿下有情,而是我不想讓她自覺彼時眼光有失看錯了人!」

「因此,我怎會說及一字?」

劉赫汗顏!果然是「無欲則剛」,人一旦有了所想所望,便會辨不清事理、人性,且還往往會奉上自己的軟肋與人做要挾之用!

「她」劉赫忽然想問盛馥是否安好,然再一念來,便覺問這女武夫豈不是又要再獻一次軟肋,「她與孤是否有情,淑媛實則並不知曉,勿要妄論!」

「殿下不曾見過他們夫妻倆相處、不識他倆之情,自然還會有這般妄想!」李卉繁眸子晶晶亮地盯著劉赫筆下生字,像是無心隨口般地說道,「我勸殿下還是早生撇開這心魔,畢竟一國之君豈能以兒女私情為先,好生生得弄成這般模樣也是不好只是日後後宮擇人時候可要睜開了眼,莫再弄些個三頭六臂、手眼通天的進去!」

「呵呵!」劉赫冷笑兩聲,並不削去與李卉繁說道「孤並不會有後宮」之言。他略扇了扇已然寫好的「國書」,遞了筆給李卉繁,「一式兩份,孤與淑媛各執其一,來日成公文時,我二人齊齊焚去即可!」

「這字雖比不得極好的,也是不錯!」李卉繁不能說自己驚嘆于劉赫金鉤鐵劃之書實在氣魄,只挑了句無關痛癢的略「夸」了回,

「淑媛說的是齊恪吧?」劉赫看見李卉繁的落款不甚秀氣反而武氣十足,正好借機調侃,「淑媛倒是可拜他為師,好生修習下這寫字之道。」

「他連自己娘子都教不好,還想著教我?!罷了吧!」李卉繁心滿意足地疊好了落璽的「國書」,「我這里就要告辭,殿下可助我去尋凌旋?」

「孤不知她在何處!」劉赫實言相告,「淑媛出得門去自去尋了我王兄,請他詢問于宮中之人,或就可知!」

「但若他不肯呢?」李卉繁想起劉曄那一板三眼之態,又想起自己可是格飛過他的利刃,只怕他會「記仇」不助。

「淑媛且去無妨!」劉赫伸出一臂作了「請」勢,「孤之王兄定會鼎力而助!」

「若有人要問我這兩國之事我自會說自此良寒為兄弟至親,互為依仗!」

「若是武順帝以為淑媛此舉不妥呢?」在李卉繁打開了殿門之時,劉赫問出了他心頭就此事的最後一疑。

「他不肯我也擔著!」李卉繁在陽光里立著,周身縈繞著絲絲金光,在這昏暗的大典內有些刺眼,卻也為之帶進了些許暖意,「若是他莫名來打你,我也會守約搬兵來助你!殿下且安心罷!」

「亦為奇女子是也!」劉赫贊嘆著目送李卉繁閉門而去,瞬間大殿復又昏暗陰沉,那些許暖意也隨之而逝,劉赫也再次落入了荒蕪狼藉之中!

「孤可是正夢?」他再次舉目四望這殿中的一景一物,恍惚間就要認不清時日、分不出真假,「孤曾是殫思極慮能有而今之境,為何到了此刻不覺真切反而惶恐不及?」

「孤本以為此次定會有惡仗之爭不想卻是手到擒來是太過輕易了罷!凡得來太過輕易便會生不實之感,是孤確是天命使然之人麼?」

劉赫拖著長劍在四處游走,默默然就行至了通往內殿之處,「也不盡然,畢竟孤還有那些需得終結之事,較之九五之位,只怕是只重不輕!」

劉赫躊躇著停滯不前,他有些莫名驚怕但凡進得內殿而去,是會見到怎樣一副情景,若按李卉繁所示——必然是有不能道之不堪

「嗯」忽然一陣悶哼入耳,劉赫聞聲去看,才想起還有鄭凌瑤兀自昏厥在那處,又笑自己為何會「陰知故忘」……

「凌瑤!孤要如何與你了解才不負彼時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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