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十八、欲何猜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白雲蒼狗,瞬息萬變!

待謝三郎、王五郎一干人緊趕慢趕地奔到了那不久之前才方到過的地方——盛府澄園,驀然發覺自己竟又是與先前一般——原是接人來了!

但!判然不同!

看著里面搬出來的一口口箱子,諸位五色斑斕的郎君面面相覷、膛目結舌。這些被亂堆在府門口的箱子,每口可都有二郎的青木印記、還泛著他那青木香——他這是?!真的被趕出家門了?!

眾人上回來時這里可是喜樂震天、人人笑逐顏開,是個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樂子都尋盡了才好的樣子!而今次來時莫說是歡聲笑臉,就如尋常的寒暄問候都听不見一句好的,看見的也竟是些垮塌下的晦暗的臉色,讓人莫名就想去攏緊了身上的裘衾,免得被這冰寒之意鑽入了、時刻就要凍僵!

「到底留清是犯了多大的事吶?!」五郎唏噓著,「適才雖是听見財寶說得駭人,然我想著也就無非是回家挨頓訓、至慘挨頓家法板子就完結了,不想當真是」

「你不曾听見財寶說郎主與娘子把殿下與娘娘都是趕走了麼?或者留清是受了牽連也未可知!」三郎擔憂之極但又無法可想,只能翹首看著,只想等了盛為出來才能好生問上一問。

「可殿下與娘娘又能有何事犯了郎主的忌諱倒先要趕走?」五郎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殿下又犯了那樣的事,怕是不用郎主、娘子趕,娘娘早又是燒了王府了,這回是兩人一起被趕的,莫不成是娘娘轉性了倒要替殿下納妾」

只是王五郎話不曾說完就被眾人一頓推搡捶踢,

「你可要再說大聲些好讓里面的人听去了?娘娘是什麼脾性的人你不知曉?要妄猜也要猜得好些!若是她听見了,你要死也是一個人去,莫要帶累了我們!」

「說不準就為留清是有你這般的摯友、才遭了家里嫌惡要趕他出門!畢竟五郎的名聲實在不堪,為此可是連親事都是錯過了!」

「我們原是來助留清的,能說好話說好話,能勸則勸。倒不是像你這般是來欺哄攛掇的!」

「好好好!我錯了!我全錯了!都是我錯可是好了?!」王五郎「抱頭鼠竄」樣地蹦開八丈遠,看見無人追來才是小心地捋起了衣襟,「我本就不是隨你們一樣話前三思,慣來只是想及了什麼便說出什麼。這也不是今日才起的性子,你們可用得著這般大驚小怪?!」

「與其盯著我,不如想想怎麼幫了留清!他這日後二五不著的」

「誰說二郎日後就要二五不著?二郎可是就要大展宏圖之人!」一語驚煞眾郎君!自幼廝混在一起的盛家二郎,何曾有過」宏圖「之謀,又又怎可能會生出此心?誰人想出這由來的,豈不是白與二郎處了這些年,竟是個什麼都看不分明之人?

然,這人的的聲氣怎麼听著這麼像盛為什麼听著像!這本不就是盛為?

諸郎君一旦醒悟便是一涌而上想要看個分明盛為此刻究竟是何等失常,才能說出這番大違心性的話來——卻見他與齊恪夫婦正「氣宇軒昂」地踏出盛府,轉瞬就要別過他的生養之地!

盛為興沖沖地走在眾人當首——負著手、挺著胸、昂著頭,重重地擺出了一副萬夫莫當之色!然他不自知!不自知那嫣紅的臉色還有微微顫動的身軀已是把自己賣了個干淨明白——原是驚怯到了極致才是才生出了此等異樣的振奮!

「留清!可要到我家盤桓幾日?」謝三郎問他。

「二郎不如日後與我同住,我們家可比之三郎家要寬泛了許多!」王五郎推開了謝三郎,「然你究竟是犯了什麼事才讓你父親趕了出來?這箱子都扔出來了,可見是無有回去的機緣了!」

「去去去!」又有郎君推開了王五郎,「父子本無隔夜仇,郎主而今定是在氣頭上,過幾日氣消了也就罷了!還能真趕了留清走?!」

「偏就是真的!」盛為在眾郎君中間站定,大聲道,「父親說了,擇日便要開了祠堂回了祖宗剔我出族!故意此事是真的不能再真!」

「啊?」一片驚詫咨嗟之聲!

「你這些日子幾乎在家並不曾出來與我們一起混鬧了什麼,究竟所為何事?」

「若是受了別人牽累的,管他是誰,撇清了才是上策,留清為何要逞匹夫之勇、行屠狗輩之義倒讓自己受罪?」

盛為听著身畔烏泱泱、亂糟糟的關切之聲,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愈發脹成一窩,這鎮定也就快要扮不下去,「是二郎自己擇了要被趕出家門的,為的是」

「盛為!閉嘴!」一聲冷厲的呵斥須臾間抹盡了嘈雜之聲,「我都不曾回神之事要你此刻來說?還不快些尋了車上去?」

盛馥、不,而今是王妃娘娘開口喝止,還有哪個敢問?還有哪個敢說?縱然不屑她此刻的威勢逼人,就算計這一眾人自幼對她的懼怕之心那也是趕緊閉嘴、掩口才是上乘之選!

果然盛為驟然間萎靡,泄了氣、垂著頭,無精打采地就往恪王的車駕挪去。而那一干適才還嘰喳不已的郎君們此刻也是之感屏息凝神地看著二郎的背影,再不敢吐露一字!

盛馥驅步隨上,忽又停住回首再看了眼澄園門楣,終而長嘆了一聲,也往那車駕疾走而去!

「梅素,走慢些!」恪王怕她走急了會有閃失就想去攙扶,不料想卻被盛馥狠狠一把撢開,又把眾人看得「心驚肉跳」

「你們倆一搭一唱做下了此事,可是有問過我半句一言?」他們听見王妃娘娘對恪王怒道!

「孤也不曾想到會是如此!梅素莫急,或者還有余地可以盤桓。待孤慢慢想來!」他們從恪王的聲氣里听見了再清楚不過的愧意!

這可像是恪王與留清瞞著家里聯袂做下了什麼不堪之事——眾郎君疑竇四起卻又不敢在此刻大肆相論,一個個就只能交頭接耳地小聲問著,證著

「財寶!快些過來!」王五郎招呼著而今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渾身只剩落魄之氣的財寶,「先莫管那些個箱子,快些過來解了我們之惑才是要緊!」

財寶看著又是招手又是跳腳的王五郎,怨悵地躊躇了一會兒,終于是邁著十二分不願的步子,拖動著自己到了他們跟前!

「奴才不能說!」財寶蔫蔫地道,「公子們莫要為難奴才!」

「旁人自不能說!然于我等可說!」謝三郎安撫著財寶,「我們只是想幫了你家主子些,你不說,我們怎生相幫?」

此刻齊恪、盛馥已然走遠,眾人便是再無顧忌。就此你一言、我一語地圍住了財寶,大有「你不說,休想走」之意!

「好好好!奴才說!奴才說!但奴才需得公子們答應了兩事方才能說!」

「這第一便是不能露了原是奴才說的!第二麼,眾公子既然與二郎交好,可要尋些方法來與二郎解難!」

「如此小事不在話下!」王五郎拍完了胸脯又去點財寶的腦袋,「我們是何等樣人?!能不相幫與留清?倒還要你個小子來提點?!」

腦袋被戳得東倒西歪的財寶雙手抱住了頭,「五郎莫點奴才了!奴才這就說了」

這里財寶正窮形盡相、手腳並用地描述著適才之事,那里盛為坐在緩緩而行的車駕上,看著他瘋婆阿姊的撲朔迷離之笑只覺驚駭萬分,而采清堂內、郎主夫婦正相擁著立在門口,似在遙看著正載著一兒一女離去的車駕

「我們于留清確是慣于疏忽了!」娘子幽幽然愧意橫生,「他竟然是個強韌的且還是有籌謀的!」

「他是隨母親!母親既然是極致出色之人,他又怎會平庸!」郎主撫了撫娘子的肩頭,神色間滿是欣慰「只是他這般博學倒是出乎意料!如此甚好!」

「敬之,若是此計不成呢?若是陛下也是同我們一樣只是意在試探呢?」娘子突然間心間又是一頓慌亂,「留清不是要失意至極?」

「他本就是在試探!「郎主溫然而笑,「然想用留清之心也是真切有之。「。

「采央先莫憂,且信我們的痴傻女婿一回,讓他去做計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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