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一、百事非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綠喬傻了眼!好不易盤旋出一個解了女郎額上事端的法子,偏生殿下要讓從頭里說起!如要說,就定是要編些謊話出來!倒也不是慌話不好編!但這編起來的話,不僅是要搪塞得了眼前,還需得要能保得日後太平!萬一哪里不周密了,殿下或者這會看似被糊弄了過去,但他過後仔細想了,定然是要糾出事兒來!

誰讓殿下就是長了這般的心性,每每次次都是看著都當他是不會起疑了,但哪次事後不是總能挑出些旁人都是不能理會得的端倪出來?!

「綠喬!?」齊恪已是在催促,「為何還是不說?」

「這傲霜之事!殿下還是讓二郎來說罷!畢竟是二郎跟女郎奪來搶去的,奴要回得不好,一會兒女郎、二郎都要怪奴婢偏幫了誰,那奴婢也是冤枉的!「

「因此奴婢只回那凶器之事!「綠喬不得不把這著實犯難之事推給二郎,好歹二郎的腦筋總是比自己更好些,且這混賴的勁兒是誰都比不上的!自己先說那凶器之事,好歹也給二郎留了些時刻好編像些渾話……

綠喬自是不想等齊恪道好或是不好,就此急忙忙地轉過頭凶霸霸地對著盛為道,「二郎且放開了奴,奴要去拿這才收起來的凶物給殿下瞧呢!」

「你讓二郎放,二郎便是要放麼?偏生不放!」豈料盛為一抬下巴頦,已是潑皮上身。初柳在旁看得急︰怎麼二郎像是看不明白綠喬心思似的,這到底想要做了什麼?」

「齊爾永既說要從頭說起,那自是要重頭說起!你休想挑在二郎前頭挑那好听的都說完了,名為替二郎開月兌,實則更要挑唆些!那便不行!」

盛為說完才是「神氣活現」地放開了綠喬,沖著齊恪便是一頓搓火︰「齊爾永你見色忘義!任是什麼都是慣著你家瘋婆!原就是她搶我的東西,我搶回來又有何錯?」

齊恪這里方讓盛馥坐下,看著她臉色十分不好本就是憂心,這里听見盛為說盛馥搶他東西,便是氣得啞然失笑︰「留清,自小至今,你姐姐可是對你吝嗇過半分?但凡是你喜愛之物,或者她說是不願,然最終哪樣不是給你?今日縱是她看上了什麼傲霜,你送她也是應當!居然還要奪回去?!」

盛為听了齊恪這番護短到極致的話,更是「義憤填膺」︰「非也非也!絕非如此是也!」

「齊爾永我來問你,若是你尋了什麼世上只得一件之物要贈于你家瘋婆的,你那什麼皇姐、皇妹的來要,你給是不給?」

「自然是不給!孤要贈與梅素之物,又豈能落于他人之手!任她是誰,也是不能!」

「那若你是那皇姐皇妹硬是搶去了呢?你可是肯?」

「自然是不肯!」

「那可是要奪回來?!」

「……」齊恪頓時明白了什麼,不再搭理盛為,而是俯低聲去問盛馥,「那可是他要贈與謝酈心的?」

盛馥點了點頭!趁著此刻佯裝生氣更是狠狠喘息了幾個來回︰盛為也當得是世間最好的弟弟了罷!

「既是他要贈與謝酈心的,你為何要奪?」齊恪覺得有些難堪︰以己度人!自己若是盛為也是萬萬不肯的,可不就要撕扯起來,「倒是怎樣不尋常的物件,值得你這樣?若是喜歡,再是去尋來制來也就是了!」

「我就是喜歡!我就是想要!再尋再制便是贗品!我只要這世間獨存的!」盛馥一派任性蠻橫模樣,話是對著齊恪說,眼楮卻直直地盯著盛為︰謝了你幫我解圍!然一樁是一樁,那傲霜你終將還是要還我!

盛為難得一眼瞪了回去︰莫以為我與劉赫「舊情難卻」你便可以為所欲為!我與他再「深情」都是無事,盛馥你個瘋婆再要牽扯卻是不行!

盛為瞪完盛馥又是「哼」了一聲,竟是與郎主娘子一般無二!

「齊爾永!如今真相已揭!你可還怪二郎要與你家瘋婆搶奪自己之物?」

「孤好似……確是不能怪你!」齊恪躊躇著,再是怎樣,也不能「縱妻行凶」,甚至是偏幫著她搶霸了自己親弟的東西……

不對!齊恪突然怒意又起︰「縱然是你姐姐欲與你搶奪不對,留清也是不能傷了她!且還傷得這般古怪!」

方松懈些的盛馥听得齊恪說「古怪」,又是一陣心虛催得心律狂竄!綠喬究竟是尋著了什麼才是能應了這「古怪」!

「殿下且等等!」綠喬適時而動,走去外屋,幾息後轉回,手中多了個木盤,里面許多金線銀絲正閃閃而光,更有一個編到一半露了許多線頭出來的荷包端正躺著。

「奴是怕二郎再拿了亂砸才是放去外邊的!」綠喬端著盤子走近齊恪,「奴近來跟李姥學了些手藝,這編織就是其中一項!李姥說尋常的線編出來的軟塌塌也是不好看,得用金絲銀絲辨就的才是挺括飽滿,夏日里戴著也不會被汗污濁了,才是好的!」

「因此奴便是想先編一個給女郎!金絲作底,銀絲編梅做飾,然今日恰巧就是編在這金絲、銀絲交替之時,便是這許多的金線頭露在外邊!」

綠喬說著換了一手托盤,另一手拿起那半拉荷包就往齊恪手腕處戳去,「方才二郎情急了,便是這般隨手抓起,原只想嚇唬女郎的,只是女郎正好是往前沖,結果一下戳著了額頭!」

「呀!」齊恪吃痛撢開了荷包,「綠喬也是愈發不講規矩!居然在孤身上試將起來!」撩開袖子一看,確是有些潮紅,也有些金絲居然戳破了大袖,在手腕處留下了點點刺紅,正是相類于盛馥額上之傷!

「女郎本是說了,要是奴婢編得好。便是再作一個銀絲為底,金絲做桂的給殿下。奴本來正編得高興,誰料二郎會抓起就當凶器來使……」

看著齊恪哭笑不得的窘態,眾人都是僥幸這「從頭到底」的因由,算是說明道清了。殿下听著「合情合理」的因,看著「言之成理」之果,應是無甚可疑了罷!

「留清,那傲霜,可否借孤一觀?」突然齊恪一聲風輕雲淡的詢問,又攪起了各人心中漣漪,

「他還是生疑?」

「齊爾永終究還是信不過那瘋婆!」

「殿下可莫要看出什麼來!」

盛為裝作千不情萬不願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匣子,作勢不肯拿近了,還道︰「齊爾永你要看便是過來些看。不然你家瘋婆劈手一把奪去了,二郎又要與她大鬧一場!」

齊恪無奈嘆息了一聲,也不急忙過去,只是又伏下了身子對盛馥道︰「孤且看看究竟是何物。若梅素實在是愛的,孤便是做些改動描了樣讓他們另制便是!」

等著盛馥回他「不好!」或是「也好」的的齊恪,卻只看見盛馥比昨日更呆滯些的眼神、木然些的神情,心下咯 了下,「梅素可是又覺不適?」

「我無事!只是又有些困頓!想是方才與他吵得累了!」

盛馥一點都不想齊恪去看那「傲霜」︰他若看見了,豈不是等于是看見了方才自己與劉赫相擁一般……!這般的不忠不實之感,實在非是盛馥想受,因此只想藉口自己困乏,想讓齊恪息了好奇之心!

「齊爾永,你家瘋婆乏累也賴二郎,二郎這里倒是不想奉陪了!」盛為哪里會不不懂自己姐姐心意,借機揣回了小匣子,作勢就要走。

「留清且慢!待孤一看!」齊恪起了執拗之心,一定要看一眼讓姐弟倆「大打出手」的奇物。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盛為跟前,攤開了手掌,「安心,無人要搶你贈與謝酈心之物!」

「哼!」盛為萬般不願地又掏出了匣子交予了齊恪,「可看快些!二郎等著拿去送人!」

齊恪笑而不語,只著眼于掌中小匣,一看之下……

「這匣子應是梅素之物,怎的被你拿來盛物?」

「若不是為了跟她討這個匣子,二郎又怎會跑來這里?你家瘋婆先是給了匣子,之後便是要連本帶利一同收回!天下黑心之人莫過過盛馥,這利竟是要比本狠了上許多……」

盛為捏著一把冷汗侃侃而扯,綠喬在齊恪背後悄悄對他豎起了拇指︰二郎當真睿智機敏!」原來如此!「齊恪莞爾開著匣子,只想一睹「傲霜」風姿。想來此物應當是簪,或便是釵,既取名傲霜,當是金玉相配,一混一清,一重一輕,以求繁貴中彰顯清雅之物罷……

倏得一雙華勝入目,白藍之配,玉寶相搭。若要說此物貴重,只怕遠遠不能。但若要論稀奇,也確是稀奇!尋常玉、寶之配均是玉為底,寶為綴。而這雙華勝是先用極細金線盤出了梅花之形,再是一瓣白玉、一瓣藍寶相替相交,白玉刻筋、藍寶劃絡,素雅中透著靈動,歡俏中含著矜持……

「確是難得的心思!」齊恪由衷贊嘆了一聲,「難怪梅素是會動心!留清也是會尋東西,此物的工藝倒不像京中或是雲城周遭所有,倒像是……」

猛然間!齊恪腦中出現了那時被盛為散在桌上的那箱首飾!那箱劉赫送來給盛馥當作生辰禮的首飾!那箱據說是劉赫在南邊時四處拜會時特意為盛馥收羅的首飾!一箱盡是各類各種藍寶、白玉相配的首飾!!

齊恪有些暈眩!有些喘不上氣!顫悠著手從匣子取出一支,毫不猶豫地翻過面去,就要去尋背後工匠的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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